我僵住了。。。
我知道老屋很诡异,我也准备着瞧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看见任何东西都不及此刻老屋内的东西予我惊讶的万分之一。我瞧见了。。。。。
我竟瞧见了无数个影像,每一个影像的主角都是自-----己-------!
那一幅幅的影像是如此的生动,生动得其中的每一个自己都仿佛呼之欲出。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那所有的影像竟都不是随意截取的,竟都是我三十岁的生命以来,一些自以为珍贵,或印象深刻的片段。他们或多或少对我三十岁的生命有那么些改变,故而记忆深刻。可此刻,在我偷窥的这一刻,他们却忽然浓缩,整理,放大,淋沥尽致地全部展视于我面前,让我不知所措。
我瞧见一幅坐着的我,面对一张白纸,极认真地写着什么,胸有成竹的坦然。我立时便明白那是哪一刻。那必是我高考时分。后来我果然以全市理科第一的成绩进了那所闻名的最高学府。
我又瞧见一幅我站着的模样。一脸慷慨陈词,面对无数双或信任或欣赏,或赞许,或羡慕的眼睛。那是。。。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些得意,那是进了那所最高学府没多久,我竞争学生会主席的时演讲,很成功,赢的了学生会主席,亦赢得了座下梦烟的心。
然后我的视线被另外两幅灰暗的画面抓住了,一幅我躺于床上,床头的烟灰缸很满的,脸却捂于被单下,被单很脏,有烟灼的痕迹,另一幅画面自己却是飞奔于一处弯道处,暴风雨中,筋骨爆裂地握着拳头,仰面朝天,声嘶力竭。。。。我的心忽然有些不知名的害怕,忙硬生生煞住回忆,有些东西是应该忘记的,不要想。我冷静地对自己说。
可记忆实在是奇妙的东西。我越对自已说不要去想,记忆便越不可控制地往那些东西上去,一些情景便愈发的清晰,清晰地如同昨日刚刚发生一般,我只能于自己崩溃前有一刻将目光迅速移至下一幅画面,然后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有一刻不知所处何地。当意识重新回至体内,视线凝聚出面前那幅画面。我只觉得双手汗津津地,不可抑制地发抖,心极度狂跳。
我就那样呆呆地望着那画面,忽略了以后无数幅震惊的自己,恼怒的自己,不知所措的自己,听天由命的自己。。。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幅画,
生活中从不曾有一面镜子能让我如此清晰地看清我自己。只因那些时刻,身前绝没有一面镜子可以让我去看。而这一刻,于我偷窥地这一刻,我竟清清楚楚地看见我自己,那一刻,那一刻自己的脸如此淋沥尽致,我彻底崩溃!只觉得脚下一空,人似乎坠入极度深渊,然后一股愤怒忽然自那深渊底部带着血直窜入大脑!
“是谁?!是谁如是卑鄙收录了这一切?!”我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只觉那熟悉的眩晕再次袭来,我只能拼命抓住窗框,方能不跌倒。
混混盾盾中,似乎听到一声冷嗯,我一个激泠,彻底清醒过来。我都做来些什么?!我是在暗探老屋,不想活了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是-我-!”
下一瞬间,于我刚刚拐弯处,走出一个男子黑色的身影,一头长发。
我自认不是胆小之人。若真胆小,日里便不会接受海伦的邀请。即便接受了,见着老屋之后,心生疑虑,便也多半放弃了。可我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险,其中当然不乏因了莫名的熟悉与天生的好奇,胆大确是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可今日那长发黑影,不知为何,于我前所未有的恐惧,尤其于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座老屋中,我正做着这样一件极不光彩之事,处于这种一种极度震惊中,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便是------逃。我于是便逃了,朝着相反方向,竭尽全力。
脚下依然是古老地板的声音,却不再是支吱吱嘎嘎声,因了速度与夜晚的宁静,发出惊心动魄的蓬蓬声,我没命地往前冲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竟忽略了一个重要事实。然后我发现自己奔至一处楼梯口。借助我始终紧紧握住的钥匙环即手电筒,我能分辨出这是一处大厅。我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我入老屋的大厅处。底层房子呈环状,我一阵猛奔,竟已回至大厅。
没有任何犹豫,我便朝老屋大门冲去。只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别白费力气了,门锁着!
我的脚顿住,因了奔跑中骤然停止的脚步,心狂跳得似要跃出胸膛。并且由于恐惧与激动,浑身竟至发抖。我深吸一口气,想对自己说冷静,却不能够。犹豫中是否该转身,一个问题,一个我刚刚就应想到的问题终于让我想起来了:为何这般大的声音竟无一人被惊动。若是些不相识的人,或者有如我这般的游人,早该推门而出相询了。难道。。。我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圈套?是冲我而来的?这么想着我反而笑了,就凭我?值得吗?荒谬!那么一切又是为什么呢?身后不正站着答案嘛?
我于是保持最大的镇定,保持着微笑,转过身去,然后我的瞳孔收缩,笑容凝固了。
如果说今晨跑步路过老屋看见海伦是一个惊讶,那么看见与梦烟一模一样的露丝便是惊讶加惊讶,而窗前的偷窥我以为惊讶到极致了,我错了,其时真正无以伦比的惊讶该是此时此刻!
我竟与“我”面对面而立!那是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
除了一头长发,大约连双生子也不能如此这般相像了!难怪方才与露丝于大厅中闲聊,第一次瞧见长发的黑影,我的心便一窒,那一刻也许我已在怀疑那是一个与己一模一样的人。能有与梦烟一模一样的露丝,为何不能有与我一模一样的“我” 。科学进步如斯,整容科技如此发达,我实该为今日人类的文明而骄傲!
我瞬间便认定那是整容的结果因我知我绝无双生兄弟。而眼前人的脸,在微弱的手电筒的光芒下与我相似得骇人听闻,便是那神情也惟妙惟肖。这决无可能是偶尔为之的。没有假以时日的观察练习与模仿,不可能做不到。谁要如此苦心单虑呢?
“为什么?”
长发的男子似一丝茫然的神情闪过,并未回答。
“为利?”
男子摇了摇头。
“为名?” 我有何名?杀我又为何出名?
他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 我有些疑惑了。
男子竟似也有些疑惑,歪了头思考片刻,又迟疑地瞟了我一眼。
“莫非为了一个人?” 我缓下口气,轻轻试探道。我知这是关键时刻,如果有生命危险,一切便悬于此刻。
男子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脸上似闪过丝痛苦的神情。
“为了。。。。”这次轮到我有些不肯定了,然后我忽然心有灵犀,“为了梦烟!”
男子浑身一震,怔怔地望了我,目光中尽是茫然。那种不知所措的无助让我没由来整个人也一哆嗦,生出无数戚戚。
为了梦烟!!为了梦烟!!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梦烟的事?是她要离我而去,我至今不明什么自卑!该死的自卑!我还未兴师问罪呢,这到好,竟有人已经大张旗鼓地为她出头了。难道自我旅行以来,一直有人跟踪。否则便难以解释为何我不过是于澳洲不知名的小镇上停留两日,便有这些变故。
“你想怎样?” 伦到我有些迟疑。
这次男子一声冷笑,没有片刻的犹豫。“杀了你!”干脆利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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