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学习明显的比高一紧张起来。秦华一开始还经常上一班来串串门，可是开学两周之后，也很少过来了，美其名曰“ 我们文科班美女如云，我就不来找你们玩了！” 气得晓乔和于美洋直向他挥拳头。

晓乔也是觉得每天有做不完的功课。除了老师上课布置的作业外，好像大家都在卯着劲，找来各种课后辅导书，每到自修课的时候，再也听不到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只听到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第一次期中考试来了。考试成绩和名次公布后，晓乔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居然排名班级倒数第五名，也就是正数第48名。这个结果有点让人难以置信。虽然考试的时候，几门功课中都有一两道大题，她不是很确定。但是，她总是很乐观地想，要是自己不会，别人也差不多吧。考完试，自己好好地把那些题目琢磨一下，弄懂了下次考试会就行了。可是，自己的排名却说明有很多别人都会做呀。

沮丧的同时，晓乔开始反省。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晓乔意识到同学们平日的努力让他们和自己拉开差距。

她问于美洋，

“美阳，你们平常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还做哪些课后题？“

“浙江教育出版社的精编。数理化都有。。咦，你难道没有嘛？“ 于美洋感觉很诧异。

“我没有呀。“ 晓乔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哦。那我们放学后，我陪你去买。“

“不了。周末我自己去吧。“晓乔其实身上没带钱。

晚上回到家，妈妈正在作晚饭。

书包里的试卷需要家长签字。晓乔从来没有为学习成绩这么尴尬的时候，也忽然了然姐姐每次考试回家要家长签字的心情。

晓乔站在厨房门口，正低头沉思着怎么开口和妈妈说了这次考试情况。就听到妈妈一边把炒好的菜装盘的声音，一边叫晓乔来帮忙端到饭桌上。

晓乔听话的去端菜。

妈妈好像注意到他的反常，问道，

“你怎么了？”

“喔。这次考试没考好。。我下次一定努力。。”真的还没想好怎么说。

“有多不好？” 妈妈停下手中正在切菜的刀，转身把正在热锅的炉火关掉，转头看着晓乔问。

“嗯。都不太好。” 晓乔小声说着，她没有胆量告诉妈妈她排名倒数第五。

“哪一门功课最不好呢？”

“数学，还有物理。”

妈妈和晓乔来到客厅坐定。晓乔拿出了书包里的考卷。数学只有72分，物理62，这是晓乔从来没有过的低分。一阵羞愧像潮水般的把晓乔淹没。

“你是完全不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啊？” 妈妈没有发火，和颜悦色地问。

晓乔抬起头，看着妈妈，确定了妈妈真的没有生气，才说，

“我觉得上课老师讲的我都会。作业也会，不过考试题好像比平常的作业难一些，我要花比较长的时间去考虑，最后，就来不及做完了。“晓乔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嘛？怎么才能提高呢？“

“我们同学都在做一些课外题。我也想做，可以看更多的题型，也可以熟能生巧。“晓乔声音又大了起来，声音里有种一定可以的信心。

妈妈拿过试卷，在分数旁边签了字。然后把考卷递给晓乔。

“这件事，就不要和你爸说了。不然他会担心。你爸这个人思虑重。”

顿了顿，又说道， “你要是有不懂的爸爸妈妈帮不上你了，我们又不会，你一定去问老师。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又有计划去克服，妈妈相信你下次一定能考好的。好了，摆碗筷准备开饭，你爸就要回来了，赶快把试卷收好，别让他看见了。“

晓乔不敢相信，就这样，自己就过关了。

周末的时候，晓乔拿着妈妈给的20元钱，去了教育书店，把同学们趋之若鹜的精编丛书买回来了。晓乔开始了真正的高中苦读。

这天晚上，晓乔吃完晚饭帮妈妈收拾桌子洗完碗之后，把数学精编摊开，准备攻克一道下午就没解出的立体几何的难题，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晓乔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会是谁呢？她轻轻地推开窗子往楼下看。楼下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晓乔看不清是谁。

那个人影，抬头又喊了一声，“晓乔，是我，李强。你下来一下。“

晓乔轻声应了一声。打开房门，悄悄地下了楼。

“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嘛？” 晓乔刚从一楼的走到出来，就等不及地问道。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你要到哪里去？” 晓乔很奇怪。

前两天还听秦华说李强爸爸升官了，调到省里当交通厅的副厅长去了，主管高速公路建设。而滨江市是省会，李强应该不会搬家呀。或许是搬到城北的省政府旁边，然后转学到那边的师范附中？ 晓乔猜测着。

“到南边去打工！”李强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

“啊！” 晓乔差点惊掉下巴。 “为啥？你不读书啦？南方哪里？你有亲戚在南方？” 一连串的问题从晓乔嘴里蹦出。

“没有。走到哪算哪。我准备到建筑工地上打工。”

“啊！”这次晓乔的下巴真的是掉下来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他。过了半响，看晓乔没说话，李强又说道，

“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地学习了，但是还是没有提高。我可能真的不是学习的料。。。我也很讨厌看到我妈妈失望的眼神。我也不喜欢她老是拿我和哥哥比。”

李强的哥哥比他大三岁，已经是滨江大学二年级土木系学生。滨江大学的土木系在全国排名第一。李强的妈妈就在里面当教授。

“停！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晓乔反应过来。然后看到李强背着一个旅行包。就更加确定了。

李强看着晓乔，说，

“是的。我就是过来向你道个别。就走了。“

“不许走！”晓乔伸手要抢他的肩上的包。

身材高大的李强往后一闪就躲过去了。

晓乔知道用强的不行，就开始以理服人。

“你这个不是逃避嘛？学习不好继续加油呀。只要用功就一定有提高。” 一开始的晓乔还有点象班主任平常鼓励她们的调调，可是后来越讲越情绪激昂，真情流露。与其说是给李强打气，还不如说是她在给自己打气加油，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课外书，和大量题海战术能不能把自己的名次提高。

“你看，我期中考就考砸了。但是，你看我要离家出走了嘛？你知道我有多大压力呀，我在家一直是那个成绩好的小孩，好像任何考试都一定，必须是前五名。可是，你知道我这次考得多砸嘛！”

她就像机关枪一样释放着心中没人可以吐露的沮丧和不自信，也没注意到李强忽然主角变配角的目瞪口呆的表情，继续说，

“倒数第五，倒数第五！” 说完，她忽然觉得心中的浊气发出来了。她平静了片刻，抬起头，微笑地对着李强说，

“李强，我们一起努力吧！我们一起努力上大学吧。你别离家出走了。” 还没等李强回答，她又继续说道，“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离家出走，我这辈子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她不知道这句略带撒娇意味的狠话在少年听来，就是对未来的一个诺言，在少年心里掀起了多少惊涛骇浪。

李强看着她，眼神坚定，答道， “好。我听你的。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考大学。“

晓乔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是真的被自己说服了。就让他赶紧回家。李强从善如流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