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星期的刻苦训练,在日复一日的锻炼中邵凡一点点突破着自己,无论是力量、速度、反应还是格斗技都比以往有了显著的提高,和白琳娜切磋时也从刚开始的一边倒逐渐变得有来有往、能进能退,虽然最终还是难免一次次败下阵来,但这都是邵凡在负重状态的前提下,若是除去一身的重负,邵凡觉得以自己如今的实力至少能和白琳娜打个平手。
当第七天的训练结束后,晚餐的饭桌上,邵凡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天的训练让我提高了不少,如今狼刃斩也已经改造完毕……我觉得是时候去会会破风了。”
老爷子一听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白鹏也抬起头一脸的凝肃。
“这才一个星期你就等不及了?”
“不是等不及,我真……真是觉得自己提高了不少。”
老爷子没有表态,而是望向餐桌对面的白琳娜,“琳娜,你觉得呢?”
白琳娜喝着碗里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道:“这两天过招确实觉得他提高了不少,如果再训练一个星期应该就能达到预期的成效。”
“还要一个星期?”邵凡诧异道。
白琳娜扬了扬眉毛,“我承认你进步神速,但远未到能打败破风的地步。”
“说得好像你和破风交过手一样,破风的实力你又了解多少?”邵凡心中不快的说。
白琳娜哼了一声,“我是不了解,因为和他交过手领教过他实力的人早已经没命了!”
邵凡无言以对,可心里仍有些不服气。
老爷子沉思片刻,安慰邵凡道:“我看这样吧,明天你去掉负重和琳娜来一场真正的比试,如果能过了琳娜这关,就证明你有能力和破风一战,相信到时集你们二人之力应该可以战胜破风。”
“可是……”白鹏顾虑道,“六妹的身手连打败鬼狼都难,即使邵凡过了她这关也证明不了能和破风一战啊!”
老爷子显得深思熟虑,“破风的厉害之处主要还是在于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而对邵凡来说琳娜同样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对他是否有能力迎战破风是最好的试炼,若是邵凡达不到超越上校级的实力,以平常人的肉眼凡胎,想和琳娜打个平手都绝非易事。”
白鹏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邵凡也明白了什么,论单纯的战斗能力白琳娜虽然介于中校和上校级之间,但加上隐身的伪装能力,实力绝对能提高一个档次,对同是改造人的对手来说,这种伪装能力在红外线和热像仪的应对下形同虚设,但对肉眼凡胎的他而言,无疑就像那天老爷子所讲的那样——堪称超越上校级的对手。
“原来这些天你一直在隐藏实力。”邵凡望着白琳娜说。
白琳娜回了邵凡一眼,“明明是你说要循序渐进的来,训练计划原本就是依照半个月制定的,前半段是常规方式的格斗训练,后半段我才打算毫不保留的全力以赴。”
“那明天就请多多赐教了。”
白琳娜笑了笑,“那我们最好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明天过不了我这关呢?”
“若我实力不济就继续训练一个星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邵凡掷地有声道。
第二天上午,邵凡和白琳娜、白鹏三人一同坐车来到平时训练的那片荒郊野地。这次比试由白鹏充当裁判,以半个小时为限,点到为止。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邵凡将改造之后的狼刃斩固定在左臂,与手持辉夜丸的白琳娜在草地上迎风而立。
随着白鹏示意比试开始,邵凡左拳紧握间宽刃剑迅速弹出,白琳娜“刷”的将手中辉夜丸拔出刀鞘,迎面向邵凡奔袭而来。
邵凡抬起狼刃斩接下白琳娜一记势大力沉的挥砍,白琳娜随即一个贴地扫腿,邵凡对这招早已了然于心,当即翻身鱼跃而起,这一跳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没了一身的负重,他简直觉得身轻如燕,起身一跃便高高窜至半空。
白琳娜也凌空跃起,趁邵凡下落之际提刀向其身后挥去。
邵凡在空中毫无着力点,连转身格挡都感到困难,而且下落的轨迹已然被白琳娜牢牢锁定,面对白琳娜的背后斩袭根本无从躲闪。
眼看白琳娜锋芒逼近,邵凡当机立断的按下狼刃斩内侧的按钮,然后再次握紧拳头——消失的剑刃化为三道长长的索刃从狼刃斩中弹射而出,借着这股反作用力,邵凡朝后迅速转身,左臂一挥间,三道索刃直指正面袭来的白琳娜。
白琳娜没料到邵凡会来这么一手,半空中无从闪身之际只得挥刀扫开索刃的攻击,一个动作的延迟便被邵凡瓦解了这次势在必得的背袭。
随后两人几乎同时落地,邵凡将狼刃斩恢复到剑刃形态,对于两种形态的切换早已挥洒自如。
白琳娜嘴角浮出一丝浅笑,邵凡如今速度和反应力的提升确实出乎她的意料,狼刃斩的新形态也让他多了几分周旋的能耐,但要论格斗技,在她眼里依然只能算是只三脚猫。
笑容未散白琳娜便再次向邵凡发难,冲到几步开外的距离忽然纵身直旋着如离弦之箭般向邵凡飞来。
疾风掠过草地,白琳娜闪烁着寒光的刀锋在高速直旋中凌空而来。邵凡后退中架起狼刃斩试图抵挡,可白琳娜飞旋的刀锋飘逸灵动,邵凡的防御在她暴雨梨花般的攻势下几乎形如一面四处漏风的破墙,连中数刀后匆忙侧身翻滚到一边躲开,还未松口气,白琳娜刀尖点地间身形陡然变向,紧追不舍的向邵凡飞身袭来。
邵凡奋起向前,狼刃斩苍劲挥舞与辉夜丸猛烈相撞,落地中白琳娜身子一歪,刀剑胶着之际反身单手撑地一个向上倒踢,邵凡脑袋不偏不倚挨了一脚,向后飞出后落地连退了几步。稳稳着地的白琳娜丝毫不给邵凡喘息之机,当即高高跃至邵凡头顶,鹰击长空般翻身向下朝邵凡迎头栽去。
邵凡抬头与白琳娜迎面相觊,目光中舞动的辉夜丸如落樱飘零,无比绚烂却尽显杀机,让人感到十足的压迫感。已经连吃苦头的邵凡心知不能再让白琳娜用这样环环相接的招式套住自己,既然强攻也无济于事,索性先远远躲开避其锋芒。
这么想着邵凡马上拔腿向远处闪人,白琳娜落地扑空后立即飞身追袭。可连日来的训练让邵凡的速度和弹跳今非昔比,应付身后白琳娜的追击显得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邵凡在前面跑着跳着,白琳娜在后面提刀追着,两人在空旷的草地上一阵来来回回、风风火火。邵凡不时回头望去,想瞅准白琳娜追击中放松警惕的间隙反戈一击,可白琳娜眉头紧锁、全神贯注,根本毫无破绽可寻。
连番追击无果后,白琳娜终于不耐烦的停下了脚步,忍无可忍的朝邵凡嚷嚷道:“你跑来跳去的这是干嘛?到底还要不要和我比试了!”
邵凡也停下来转身响应:“我当然要跑了,站在那一步步被你的连环招套住才是傻瓜!”
白琳娜一脸的不屑:“既然打不过就老老实实认输,只会逃来逃去算什么出息!”
“我哪里逃了!这叫迂回战术。”邵凡振振有词道,“怎么样——追来追去你力气消耗了不少吧?可我体力还充足得很,这就是我的战术!”
白琳娜无奈一笑,“还挺有想法,知道我比不上你一身蛮力就用这种消耗战术。那你继续跑吧,我也懒得追了,反正今天的比试点到为止,半个小时一到若你打不败我就算你输,现在时间已经过半,你看着办吧。”
邵凡愣了愣,白琳娜不说他都忘了,比试之前确实有言在先,时限一到若是他打不败白琳娜或是不能明显取得上风,就算他没能过得了白琳娜这一关。如今时限已然过半,再不进攻就来不及了。
带着一分一秒的紧迫感,邵凡毫不迟疑的奋力向白琳娜冲去。然而邵凡还未冲到面前,白琳娜便转身闪得远远的,邵凡迎头追去,白琳娜继续从容周旋,丝毫不着急和邵凡正面交锋,显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你躲来躲去的有什么意思!”邵凡不悦的朝白琳娜嚷道。
“跟你学的啊。”白琳娜不无解气的说,“只许你跑就不许我跑?”
“明知时间不够你还故意拖延!”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邵凡霎时哑口无言,毕竟是自己开的先例,如今白琳娜也来这一手,气愤归气愤,却也实在让他觉得理亏嘴短。
于是洒满阳光的草地上出现了这样一幕景象——前面的白琳娜跑得乐此不疲,后面的邵凡追得马不停蹄,两人东奔西跑、上蹿下跳,来来去去、犹如打闹……连站在远处观战的白鹏都不禁轻摇着头,这场本应严肃认真的比试如今竟成了令人大跌眼镜的“老鹰捉小鸡”,邵凡啊邵凡,真是自作聪明到头来却坑了自己。
反反复复的追逐中邵凡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只得又急又气的朝白琳娜喊道:“你到底有完没完!折腾够了没有!”
白琳娜回头幸灾乐祸的一笑,“不急不急,你就乖乖等着再训练一个星期吧。”
邵凡气得怒火攻心,白琳娜见状则愈加得意,不觉放松了警惕,奔跑中天真烂漫的仿佛要拥抱阳光一样张开双臂高高跃起。邵凡趁机将狼刃斩快速切换,三道长索瞬间弹射而去,当白琳娜发觉身后的异动为时已晚,两条胳膊和腰身分别被三道索刃牢牢缠住,挣脱未果后只得直直坠地。
邵凡右手抓紧索刃,将束缚中的白琳娜一点点往回拉,白琳娜哪有邵凡力气大,眼看脚下踩着草地渐渐滑向邵凡,双手持刀往地上深深一扎,刀柄稳稳抵住身体和邵凡僵持不下。
邵凡见状继续加力,任凭虎口被索刃勒出鲜血,白琳娜开始难以支撑,辉夜丸近处的草地有了松动的迹象。邵凡趁热打铁再次猛然发力,随着辉夜丸破土而出,白琳娜终于被拽着飞向邵凡。
由于双臂被索刃紧紧束缚,手中长刀无法施展,白琳娜只得借力使力抬起双脚,一对长腿像剪刀一样交叉着勾向邵凡颈部。
望此情形邵凡一怔,那天两人和鬼狼交战时,这正是白琳娜最后将鬼狼毙命的那一招。本想将白琳娜一举擒获的邵凡哪还敢伫立不动,当即闪身跳起,错开白琳娜双腿的挥剪,从上方迎面将她拦腰擒住。
两人随即一起滚落在草地上,翻滚中邵凡总算松了口气,这下胜负已分,白琳娜再也逃不掉了。谁知混乱中白琳娜按下了狼刃斩内侧的按钮,松弛的索刃从周身倏然滑落,失去束缚的白琳娜将辉夜丸往身前一抵,趁邵凡避其锋芒之机抬脚将邵凡大力踹开。
“你……你占我便宜!”白琳娜站起身气冲冲的说。
“占到你什么便宜了?我还吃亏挨了一脚呢!”邵凡起身揉着肚子说。
白琳娜听了更气不打一处来了,冲着邵凡提刀便砍。
两人刀光剑影一阵凌厉交锋,搏斗中邵凡明显感到白琳娜的招式已不如开始时那般迅猛,看来随着体力的消耗,优势正逐渐向自己倾斜。
白琳娜也感到双方的力气有些此消彼长,邵凡的状态似乎渐臻佳境,并且力量源源不断、愈发顽强,而自己体力本就不如他,加上连番高速追击和剧烈打斗的消耗,已无法达到连续的滞空使出令邵凡心有余悸的招式,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转眼两人又是一记猛烈的刀剑相撞,白琳娜踩着草皮滑出老远,邵凡却稳稳伫立岿然不动。气喘吁吁的白琳娜双手藏至身后揉了揉手腕,刚才那一击的震力比起鬼狼的全力挥斩有过之而无不及,震得她手臂一阵发麻。虽然心里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邵凡在正面交锋中已明显占据上风。
“该使出那一招了吧。”邵凡自信的说。
仿佛自己受到了挑衅,白琳娜眉头一拧,瞬间消失在明媚的空气之中。
一阵清风抚过草地,摇曳的草丛隐去了白琳娜的脚步,在邵凡耳畔窸窣低语。邵凡屏息凝气留意着周围的异动,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忽然身后一缕凉风,邵凡狼刃斩猛的向后挥去,白琳娜的身影短瞬闪现,之后再次遁入虚空。
邵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防范着白琳娜的偷袭,但敌暗我明,实在防不胜防,反应稍微一滞便被白琳娜抓住空挡,左臂生生挨了一刀。
白琳娜一击得手马上隐去踪影,数秒之后又是闪身一刀,如此反复偷袭下,邵凡腿上、背后、身前连挨数刀,旧伤未愈便添新伤,不消一会儿浑身已伤痕累累,褴褛的衣衫沾满血迹。
面对白琳娜的形如鬼魅,一筹莫展的邵凡只得将狼刃斩切换到索刃形态,漫无目标的朝四周挥舞。白琳娜骤然现身先是一刀砍中邵凡肩部,接着飞起一脚将他踹出几米之远。邵凡刚吃力的从地上站起,白琳娜紧随而至又是一记重踢正中他的胸膛。
邵凡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嘴角缓缓滑出一丝鲜血。
“认输吧邵凡……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空气中白琳娜的声音透出几分哀怜。
“不,我绝不会认输!”邵凡咬牙回应道。
空气中仿佛传来幽微的叹息,带着淡淡的隐忍和悲戚。
随后白琳娜并未继续进攻,似乎静待着所剩无几的时间一点点耗尽,可接下来邵凡的举动却令她大惊失色,只见他抬起狼刃斩对准自己,锋利的剑刃直直刺入腹中。
“邵凡!”白琳娜不禁失声喊道,“你疯了吗?”
邵凡滴血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他不惜挥剑自残重伤自己,只为了激发出身体里的另一个他——和魏校司挥拳对决时那个双目嗜血,视界被染成鲜红,耳畔只有猎物的心跳声,狂暴中连意识都陷入半模糊状态的自己。
感受到浑身热血沸腾的躁动,邵凡静静闭上眼睛,之后双眼猛的睁开,赤红的目光如恶狼般尽显狰狞。
白琳娜倒抽了口冷气,眼前的邵凡简直变了个人,熟悉的脸上满满都是杀意,连站在几米之外都感到十足的压力,令她丝毫不敢轻率上前。
循着白琳娜的心跳,邵凡锁定方向朝她迎面扑来,白琳娜不无惊骇的急忙躲过,可邵凡仿佛能看破她的伪装,怎么甩也甩不掉。不堪陷入被动的白琳娜瞅准邵凡再次扑空的时机,从侧面反击向他大力挥斩,邵凡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架起狼刃斩格挡的刹那,在白琳娜现身的须臾间单手死死扼住了她的脖颈,将其双腿离地高高提在半空。白琳娜反抗中试图抬腿勾住邵凡的脖子,可邵凡右手猛然发力,几乎让她晕厥窒息,双腿顿时无力垂下,手中辉夜丸也滑落在地。
“我输了……”白琳娜气息微弱的作声道。
狂暴中的邵凡充耳不闻,不仅没有放手,反而血红的双目盯着白琳娜苍白的面容杀气腾腾。
“邵凡……你要杀……杀了我吗?”白琳娜已经气若游丝,纤细的脖颈随着邵凡的持续使力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崩出一串串微弱的电火花闪烁不停。
远处的白鹏见状脸色煞白的朝邵凡大喊着跑来,可邵凡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似乎一心将白琳娜置于死地。
白琳娜神色恍惚而苍凉的望着天空,想起那晚从邵凡手中夺来的相片,淡淡的发色由银转乌,蓝色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黑色……随着丝丝鲜血由她嘴角滑落,邵凡目光一颤,尽管意识已陷入模糊,可眼前的面容仍让他感到熟悉而温暖,如缕缕阳光将他眼中的血色驱然消散。
夏诺妍!恢复清醒的邵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难以置信自己的行径,慌忙松开手将白琳娜放下。
白琳娜口中咳出鲜血,无力的瘫倒在地恢复了原状,望向邵凡的眼神带着心寒和凄凉。
邵凡痛悔的跪在地上扶起白琳娜,白琳娜想把他推开,但随即陷入了昏迷……
——————————
六鞍市——毛坦中学——校司办公室
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背身而坐,在他旁边坐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看白衣男子手中香烟即将燃尽,忙殷切的端起桌上的烟灰缸伸上前去。
“秦署长。”白衣男子将烟头轻轻捻灭,沉声道:“都一个星期了还没见那小子出现,我看他是不敢来了。你大老远的跑来毛中,让学校的老师们压力很大啊,连上个课都好像被二密科的人监视着。”
“破风大人。”秦署长有些尴尬的堆起笑脸,“您威名在外,那小子当然会有所忌惮,可这人既然有胆量独闯二密科,足以说明他有多救人心切,相信只要等他查实我人在学校不是在骗他,就算刀山火海也一定会来。”
“可也查实得太久了吧,毛中的大门已经向他敞开,从市里到镇上一兵一卒都没安排,到底是他太谨慎了还是你高估了他的能耐?”
“那小子绝非等闲之辈。”秦署长恳切的说,“是我亲眼所见,连安全局的魏校司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两下就给解决了。”
“这句话你说过多少遍了。”破风不耐烦的喝了口茶道:“哼……安全局的那帮废物,也就只有能耐干点牙缝里捡漏的活儿,碰上个硬骨头就原形毕露了。”
“是啊。”秦署长附和道,“正因为是个难缠的硬骨头……”
“所以才把祸水引来让我替你解决是吗?”破风抢先一步说。
“不不……”秦署长诚惶诚恐的连连摆手,“您误会属下了,这不是祸水而是一份大礼,若能把那小子擒获,将是您献给部长大人最好的礼物。”
破风不禁望向秦署长,“这话怎么讲?”
“最近翌州市发生了太多事,不知您是否有所耳闻有关那座坠毁太空舱的流言?”
“这么重大的事我当然知道,莫非那个名叫邵凡的小鬼……”
秦署长点头说道:“这几天我虽然人在六鞍却也没有闲着,和翌州市的下属一直保持着联络,让他们暗中调查那小子的来头——从他就读的学校、居住的小区到这些年的档案数据,此人之前可以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连体育测试都达不到优秀,可自从不久前他胳膊受伤后就好像变得力大无穷,先是只身收拾了十几个地痞混混,几天后单枪匹马端了那帮混混的老巢,再到如今连安全局的精英特工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似乎都是拜他那条受伤的胳膊所赐,而他胳膊受伤的前一日正是太空舱坠落在山北县那天,事发当时正值周日下午,学校没有上课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但后来不止一位曾在事发现场的目击者提到过——最先出现在太空舱坠落事发地的是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可他一见有人过来就不见了踪影,无论是体型还是年纪都和那个叫邵凡的小子相当吻合……另外还有一条更重要的线索,虽然一密科的人有意隐瞒还是被我的人打探到有两名政府特工死在了他家院子里,相必是国土安全特勤处的人最先追查到了那小子头上,反而被他给干掉了——凭此属下可以断定,一定是那小子得到了太空舱里的东西,才从一个平凡无奇的高中生变得这么体质秉异、身手了得!”
破风听罢沉思了片刻,之后忽然站起身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秦署长吞吞吐吐道:“刚……刚开始这只是属下的猜测,没有把握的妄断岂敢在您面前提起……经过这几天的反复打探才证明我的判断无误,这才赶紧过来向您和盘托出。”
破风缓缓踱着步子,面朝墙壁若有所思,“按理说此等重要的事我必须向部长大人禀报。”
“望破风大人三思!”秦署长似乎另有所想,“此事若是惊动了部长大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部长难免会派其他镇抚校司前来协助您,凭您一己之力对付那小子已绝对绰绰有余,何必要让其他校司插手瓜分了大人您的功劳。”
“你可真会替我着想啊。”破风闻声笑言道:“其实得知烈风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后,部长大人是准备派我去趟山北的,却被魁手半路截胡捡了个便宜,真不知部长大人为何对他如此器重。”
“所以说嘛,既然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不正是您再次证明自己的大好机会。”秦署长迎合着说,“况且以前在六鞍任职时承蒙您关照,不知如何回报,这次逢此良机,只望这小子能作为您献给部长大人的独家厚礼。”
“说是替我着想,恐怕你还是想尽量保住自己的那份功劳吧——多一个人插手就多一个人和你抢功。”
“属下怎会有心贪功……”秦署长面色发窘的堆笑着说,“功劳都是大人您的,我……我只是跟着沾点光罢了。”
破风笑了笑,“就算你承认也无妨,我能理解,情报署被人端了已是重过,若是没有功劳补救,今后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好吧,就依你所言,这份大礼我照单全收了,事后一定在部长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若没有你甘愿做诱饵,那小子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
秦署长顿时一阵感动,“有破风大人这句话……属下真是不胜感激,今后一定……”
“好了好了。”破风喝止道:“你我都是为国效力,谈什么官场人情。不过既然暂时瞒着部长,这个邵凡就必须要留下活口等他老人家发落,看来到时我是不能下重手了。”
说罢破风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不动间周身衣袖翻舞、风声窸窣,仿佛按捺着心中的涌动等待着好戏来临的那一刻。
——————————
从六鞍市区开往毛坦镇的公共汽车上,邵凡坐在车厢后排神色忧郁的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田野。
三天前的那场意外他险些酿成大错,陷入昏迷的白琳娜直到晚上才醒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白琳娜颈部的机械保护组织虽在邵凡的蛮力下崩裂损毁,但肉体组织并无大碍,听老爷子说调理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当得知白琳娜终于苏醒,在她房外守候了一天的邵凡怀着无颜以对的歉疚刚走到她床边,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痛悔自责的道歉,迎面投来的却是白琳娜虚弱而冷漠如冰的视线。
“你走吧,去救你喜欢的人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邵凡闻声不禁哑然,在白琳娜面前自己仿佛成了陌生人一般。
“听到了吗,你走!”——片刻的怔然过后,邵凡低着头退出白琳娜房间。环顾四下,这个在他举目无亲、无家可归时给了他庇护、照顾和帮助的地方,而他如今已然没有颜面在此继续逗留。
默默回房收拾完东西之后,带着满心的愧疚邵凡婉绝了老爷子颇为担忧的挽留,只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六鞍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