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小城

秋天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时不时的就会下一场雨，一阵风过寒意真是爬满全身，丝丝浸入。这样的傍晚即便看到远处的天边暗蓝色的云层中透出夕阳金色的余晖，映得那片天空由淡紫到金红，还是没有出去散步的想法。

可是一天闷在房间里也实在是无趣，偶尔看报纸发现今天晚上附近的小城有个节日活动，甚至安排有水上灯光秀，想想这是个好理由，天气虽冷到那城里去沾点热闹的人气也不错，顺便晚饭也可以在那些小吃摊子上解决，挺好的。

于是穿上件厚厚的风雨衣开车直奔小城。夕阳一路在右边的车窗上跟着我落下，开到地方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一些浅浅的蓝紫色了，天渐渐黑了。

这座小城是建在内卡河畔的山坡上，山顶的市中心不大，跟着三两成群的人们一路先上了山，很快就听到了音乐声，两旁的街上立了几个艺术造型的气球灯，几幢高房子的屋檐下也亮了一排灯泡，堪堪照亮小街的石头路。循着歌声在一两个街头艺人的小摊前站了一会儿，在夜风中听听温柔的歌倒也不觉得冷了。

市政厅开着门，里面有小型的先锋艺术画展，进去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人还挺多，我对太抽象的画和半行为艺术兴趣不大，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走几步又进了一个一百年前本地画家的小展，他画了不少当年小城的街景，虽然百年过去了，但小城的教堂街道房子变化并没有很大，很多还如他画上的那样安静地立在那儿，尤其是教堂红顶褐墙连颜色都没有改变。

从他的房子里出来自然而然爬一层台阶上去了立在城市最高点的教堂。这里很安静，站在围墙边上向下看出去，对面黑黢黢的大山和山下的马路河流就尽收眼底了。那边河上正热闹，乐队的音乐声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晰送入耳中，伴随着乐声河上面亮起一圈圈的灯圈，在下面播撒在河水里波光粼粼，在上面扩散在山林上，星星点点，一个连着一个。这就是灯光秀了吧，很安静，点缀了黑夜，却又完全没有打扰到这片黑的静谧。

看了一会儿才下山来，就剩河边没有逛了，准备近景去看看灯光秀，然而当我走到河岸的时候，灯光都熄灭了，原来秀结束了。没有了灯岸边很黑，前面的桥上还站着很多没有散去的人，我只能看到黑黑的影影绰绰的人影，有高有低，再抬头看看天上，半轮明月高悬在明暗参半的云层上，仿佛静止的一般。这忽然让我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位本土画家的画，好像自己正置身于他的时代，黑夜遮掩了时空，桥上的人影和百年前有何不同呢？这一幕正如天上的月亮一样似乎静止了下来，不必再向前赶路，时间定格在这一瞬，就是一幅很美的画作，安静的，舒服的。

当然这也的确只有一瞬，就是我刚刚心动的一瞬，脚步其实并没有一秒停留我已经走进了从桥上下来的人群中，桥很快空了，站在上面看着桥下黑色的河水，只有它撞击到岸边的大石头上时才能看到那翻起的白色水花，河水也很安静，似乎想默默把我挽留在那幅画中稍稍多一分钟。其实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心动的那一刻，美的享受足矣。再走下去穿过一条更热闹的街，找到停车的地方就准备回去了，结束了一个秋夜的游荡，似乎也抵御了不少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