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relantian

自由地生活做真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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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兄弟

(2021-06-25 16:56:03) 下一个

同桌,兄弟

 

          做完了最后那道附加题,我高兴坏了。那是物理老师第一次出附加题,也是大家第一次有机会能得个100以上的分数。如果这道附加题答对了,我就得高分了。沾沾自喜之际,我偷偷瞥一下坐在我左边的同桌,更开心了:他眉头紧皱,正在朝着那道附加题下力气。

        为了表示我够意思够朋友,我把有附加题的那张答卷放桌子中间,可他把头使劲扭另一边去,不理睬我。

        不看算了,你继续做。

那是初二的一次物理考试,我和我同桌的小片段。

        其实同桌的理科一直比我的好,我那次会做是靠运气。

 

        上学时我特别能闹,怕沉闷怕无聊怕单调,喜欢讲话。

        当时男女授受不亲,大家彼此不怎么讲话,而座位的安排也大都是男生和男生女生与女生。或许是为了让我少说话防止我调皮捣蛋,老师安排我和一个小男生同桌。

        他的小名叫福来,可我一直觉得他像极了送鸡毛信的那个海娃。同桌聪明善良真诚,不惹事,最可贵的是他对别人的宽容与忍让。这些优秀的品质让调皮捣蛋的我没了脾气。

        从小学到初中,我们同学五年,同桌的时间大约三年。我们两个稀里糊涂的小孩同桌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度过了非常简单快乐的时光,也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因为个子小,我们两个一直坐在第一排座位上,而我们两个的学习成绩也一直是班里的第一第二。虽然班里男女生不怎么说话,可我和同桌好似没有太多的男女概念,那时候自习课很多所以我们倆有足够的时间讨论学习上的问题。讨论最多的应该是那些比较难的数学题和语文题。好似那时的数学老师总会给大家出一些让人使劲动脑子才能做岀的题,而语文教师也总会让大家划分比较复杂的句子成分。当然,还是一起玩的时间多,大家开玩笑说闲话唠家常。

        记得同桌讲话老是嗡嗡嗡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鼻腔内长息肉得做手术。

        开心闹大了时我便会拿捏老太太的声音叫他小名:福来,福来,回家吃饭了,

        ..........

 

        可实际上,暗下里我们俩摽着劲儿抢第一。同桌住校,他会在中午休息而我回家吃饭时加紧学习,而我也会在上完晚自习回家后多看点书。

我们好似没有打过架,不过无意的小小伤害应该会有。

        同桌小时候说话结巴的厉害,还加左撇子。

        初二有一次作文,我鬼使神差,竟然写了篇关于一同学结巴全班同学友爱互助帮他纠正的作文,而这篇作文还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在班里读。其实下意识里我应该是以同桌做的参照,当时不懂事的我丝毫没有考虑和顾忌同桌的感受。

        多少年后在美帝,跟一个同事聊天,不知怎么说起作文这事,同事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有机会你要真诚地向你同学道歉。

        可我是到现在也没道歉。

 

        多少年来,同学间一直有断断续续可有可无的联系。一来大家都忙,二来懒惰。大家过自己的日子忙自己的生活。回国时同学聚会,就几个小时,大家知晓彼此的生活状态,也说不了几句话,知道彼此还平庸而安稳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也就够了。

 

        而我忙于生计,回国的次数总是不多。

 

         2013年回国,同学聚会时未能见到同桌,就打了电话约定下次再聊。可没想到,返美时在火车站时同桌一大早到火车站送我。

        当时我们大约三四年没见面了,所以见到他当时的样子,我还是有些惊诧。

        老同桌其实没怎么变,稍微胖了一点,依然年轻。只是,我看到了他鬓角的白发。

        嘿,我的同桌,那个永远的少年,怎么可以有白发?

        我不知道如何反应,第一句话竟是:嘿,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以后再聚会,大约有过半的同学生了白发,也就见多不怪没了以往的吃惊和惶恐。

 

          一次微信上闲聊,说起大家彼此的生活,说起我在国外的奔波。同桌说:秋姐这些年在外努力奋斗,不容易?

        我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为他的理解,更为他第一次称我秋姐。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的兄弟,可以信赖的亲兄弟,从很久很久以前同桌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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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clarelantia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雨弦' 的评论 : 是,少年时代的友谊单单纯纯。
雨弦 回复 悄悄话 挺感人的同桌友谊。常常同过桌的,在同学的情分又会多了些什么。
想起初三时全班又按个子排队坐座位,我一直暗暗数着,终于跟自己心里喜欢的男孩做了一年同桌。那时的喜欢就是喜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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