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众口难调

一

魏黎明同其它早到的几位已经在楼门外等了。陆侃见魏黎明还特别在门上贴了“华人联合会聚会在此楼”的标记，夸赞他想得周到。

大家见陆侃把两个儿子也领来，多少有些诧异，却也不好多问。魏黎明过去把小儿子抱起来在额头上亲一下，笑眯眯地问：“想不想叔叔啊，叔叔办公室里刚好有一个巴尼的游戏，带你们去看。”说完把大家领进楼内，先带陆侃两个儿子进他办公室，把电脑打开让孩子们玩游戏，又给太太打电话让她赶快带孩子过来同陆侃儿子们一块玩，这才把人们让进会议室。

大家进了会议室围着长桌坐下，互相介绍寒喧着，这时又有几位走了进来，除了已经报名的，周文也来了。见到陆侃就紧紧握住他的手，称赞陆侃办华人联合会的想法有远见，大陆移民早就应该有自己的社团，着实把陆侃夸奖一番。

陆侃见人齐了，就站起身来自我介绍一下，说明自己对办华人联合会的想法，感谢大家肯为同样的兴趣花时间相聚，接下来大家各自介绍一下自己。

魏黎明介绍过自己，又特别加上他的访问学者期限快要到了，只要他能再找到新的学校或公司，国内单位同意不是问题。请大家多留心。

坐在魏黎明下首的，是在一家大公司里工作的江志伟。本来是学地质的，没把学位念完拿个计算机程序结业证，又考了几级的电脑工程师证书，工作稳定，又有时间。说明了自己在股市热时投入太多资金，希望能找到兴趣相投的，把赔的钱再赚回来。陆侃看着他高大英俊的相貌，心想应该是心胸宽阔之人，便插话道：“现在从股市抽身应该还来得及，再等几个月全盘垮下来，恐怕就要赔大了。”

“大家都来买一点就把价位拉上去了嘛。”江志伟脸色马上就变了。

“我们都买能买多少，会把股市拉上去？”坐在江志伟身旁的张茹月接过话笑道，“我平时把心都给了神，安宁的很，股市再热也打动不了我。”说着就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宣传单来，边给大家散发边说，“我们教会今天晚上有特别聚会，讲家庭和睦的主题，希望大家过来参加。请的心理医生很好，并不是基督徒。”张茹月的年纪与陆侃相仿，眼睛略微细小，身材也小巧伶俐，看上去很秀丽。

陆侃接过一张传单，见讲员正是以前给自己做过辅导的亚太中心的那位心理医生。便问道：“你住在城里？那里开车过来至少要四十多分钟，难为你了。”心想牧师的太太应该是基督徒。

张茹月随手指一下身边的一个男生说：“这是韩永立，我们一个教会，他开车带我来的。”

韩永立看上去年纪要稍小些，大眼睛很亮，四方脸庞，中等个子。人站起身来没说话脸就红了，给人一种憨厚的印象。简单介绍自己是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现在拿了电脑硕士，一个人承包合同，希望大家多帮忙介绍客户。江志伟惊羡地说：“还是你行啊，单干，应该是大款了。”

“已经快拿不到合同了。”韩永立脸红着回应一句，慌忙又坐下。

接下来的几个男生与陆侃的经历大致差不多，都是博士，博士后过来的。大家戏笑着介绍完自己，就把目光转到剩下的两个比较年轻的女性上。

“我叫郑海英，北京来的。刚从这里的学校拿到工商管理硕士，在花旗银行搞经济分析，请大家多关照。”郑海英话说得快，人长得也很大方。大大的眼睛，眉毛弯弯的很有些丹凤眼的样子，鼻粱高翘，嘴唇红红的怎样看都带着一丝笑意。白白净净的面庞，身材也高佻匀称。陆侃心里不由一震，暗想如果她的眉毛稍微直一些，就同阿晴一模一样了。

最后介绍自己的是粱楠。同郑海英年纪差不多，中等身材，人不是很美，但是细长的眼睛，略微有些鼓起的嘴唇同瓜子形的面孔搭配起来十分耐看。因为她是进来之后话最少的，一直端庄地坐在那里，所以站起身时更加引人注目。“我是搞软件科班出身的，大家最熟悉的专业。同陆侃是一个大学出来的，很高兴见到同校老大哥。”说完便坐下了。陆侃见是校友，连忙点头热情地朝粱楠笑笑。

“大家对我们这个华人联合会有什么样的期望呢？”陆侃开始进入正题。

“就是多交朋友嘛，大家聚在一起玩一玩。”江志伟接过来说，“如果找到赚钱的机会赚一点也不错喽。”

“大家来我们教会吧，我们那里很不错的。”张茹月话也很快。

“你们一个要赚钱，一个要传教，我怎么都觉得同华人联合会这个名字不相称。”郑海英打断张茹月的话说，“是不是先让陆侃讲一下他的构想？他发动起来的，不能没有一点想法吧？”

陆侃把早就准备好的会章提纲发给大家，解释说：“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怎样搞要听大家的意见，今天我们就讨论应该把这个华人联合会办成什么样子吧。”

陆侃刚把提纲发完走回自己的座位，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发出来：“我们才几个人啊，你的目标这么大，能做到吗？”

二

陆侃看着大家笑道：“现在人少，但是要往长远看嘛，将来人多了，一个好的会章就显得重要了。”

魏黎明也接下来说：“如果只停留在今天这二十个人的地步，往下就不要搞了。我们毕竟在大陆移民里开出先例了嘛，意义是很重大的。会章首先定义出华人联合会的性质，是非宗教非赢利的互助团体，向人们讲清楚我们为什么办这个社团，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们能办起这么多公益性质的活动吗？你看陆侃居然举例说要搞老年人活动。我单身一个，参加活动就是为了玩一玩，认识几位朋友，能找到赚钱的机会更好啦。”江志伟抢白道。

其它几人也附和着说：“是啊，我们哪有那么多精力，找机会赚点钱还差不多。”

韩永立把头转向陆侃大声说：“不行，我不能同意第一条。你只说是非宗教非赢利的，还应该是非政治的。”

陆侃抱歉地朝韩永立笑笑回答：“对不起，忘记打进去了。本来说好是非政治非宗教非赢利的嘛。”

郑海英头转向陆侃和魏黎明说：“看来这样争辩不是个办法。能不能把提纲复印到透明胶片上，投映出来大家逐条讨论补充？”

“好主意，我这就去复印。”魏黎明说话就拿着提纲出了会议室，稍许便复印出来，把投影幻灯机打开，把提纲投映到墙上。

“讨论第一条吧，我们是不是想办一个非政治非宗教非赢利的华人联合会？”魏黎明问大家。

“要办个非政治非宗教非赢利的也不能只凭愿望啊，这方面的税法有谁懂？”坐在桌尾的一个男声。

“这好办，周一我打电话问一下税务总局就可以了，再从他们网址上把相关条文下载打印出来。”陆侃应允道。

“这一条应该问题不大。”张茹月回应陆侃，“大家聚到一起当然是要办个公益性的社团，如果对其它条文有意见，可以先考虑一下。我们应该先把负责人员选出来，总要有头才行吧。”

“会长当然要陆侃做，他发起的嘛。”江志伟这一点想得很开，“不过我们应该想一下设什么样的组织机构，要互有制约才行。”

韩永立红着脸大声说：“大家听我一个建议可不可以？这个联合会是陆侃发起的，魏黎明也配合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我建议把他俩的名字写到会章里去。”

大家的目光马上转过来盯住陆侃，魏黎明也期盼地望着他，用眼神示意他同意。陆侃顿时脑袋轰地一下，不由警觉起来。心想什么还没有开始，倒要先排位置了，这样搞下去今后还会有人参加吗？连忙站起身，双手抱拳向大家拱拱，不好意思地说：“那可不行，人类社会有史以来，好像只有林彪的名字被写进党章过，我陆侃何德何能？再说这样一来恐怕就把比我们有能力的人拦在外面了。”

见陆侃已经把话说出来了，魏黎明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好说不同意，便客气道：“林彪干过的事情咱可不能学，出差坐飞机摔下来就不值了。”一句话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陆侃看一下手表，见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看来再讨论会章是没有希望了，就提议：“这个会长大家没有意见的话我可以当。我们把副会长和几位理事选出来，分工协商一下做点什么吧。”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总算把理事选出来，郑海英负责财务，粱楠和韩永立负责活动和运作，另外两个人负责公益。魏黎明踌躇一下，目光扫视一轮众人问道：“我提个建议，不知合不合适？就我一个人当副会长也挺孤独的，干脆几位理事也改成各管一面的副会长算了。”

魏黎明的建议马上被大家接受了。江志伟头一歪说道：“好像还缺少监督机制吧？我们人少不搞三权独立有两权制约也行啊。是不是搞个董事会，监督会长副会长们的活动？茹月儿可以当董事长，陆侃和我当副董事长，再加两个人担任董事。大家同意吗？”

众人目光又一下子盯住张茹月。张茹月笑道：“小江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一共就二十个人，还要留个罢免会长的伏笔？”

江志伟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尴尬地争辩道：“连公益副会长都设了两个，总要有人监督一下才行吧？谁知道将来要搞什么公益呀，再说陆侃也是副董事长，随便开玩笑就可以罢免吗？”

陆侃解嘲道：“志伟的提议有道理，有个监督机制将来让大家放心，对华人联合会的长期发展有好处。还剩下八个人，我再提议成立一个顾问咨询委员会，这八个人负责收集各方面的意见反馈，争取把活动越办越好。”

众人都大笑起来，连声说陆侃的主意绝到家了，今天参加会的人均有官职。陆侃笑笑问大家：“这个主意可行吗？大家人人有官职，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合力把华人联合会搞大。还有董事会成员要在今后活动中起表率作用，带头参加。”

大家互相谦让讨论一番，组织机构分工就确定下来了。张茹月着急地说：“看看还有什么事情？都十二点多了，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呢。”

魏黎明回答：“总要归纳一下开始做几件事吧，大家聚会一次不容易，难得这么齐。”

陆侃想在魏黎明办公室的儿子们也该饿了，心里着急，思考一下说：“我提几件要马上着手做的事情，看大家同不同意？第一，尽快以非政治非宗教非赢利社团的名义向州政府注册。第二，建立一个网址。第三，筹备搞一次活动，越快越好。”

韩永立回答：“搞网址交给我就可以了，但是按半年算的话，需要七十多块钱的费用。”

“我们订下一个会费吧，保证这些必要开销的费用。”魏黎明建议道。

应该多少呢？这我倒没有想过。”陆侃把目光移向众人。

“就是按今天的人数算，每人十元，一年里必要的花费也就差不多了，何况我们一定会有新人加入的。刚起步，收费太高不容易拉人进来。”郑海英快语道。

“好，这个主意好！十块钱挺合适的，大家没有意见，就定下来了。”魏黎明接着说。

众人均表示同意，魏黎明和张茹月更马上把钱掏出来递给郑海英。陆侃和其他几位副会长也把钱拿出来，交给郑海英，嘱咐她记下来，将来给大家开一个收据。江志伟面色尴尬地说：“哎呀，糟糕，没带钱呀！”

江志伟一说没有带钱，其它几个人也马上附和道：“是呀，没带钱，下次聚会交可以吗？”

陆侃同魏黎明对望一眼，回答：“当然可以，这算不上什么的。”

郑海英半开玩笑地说：“已经收上来九十块钱了，可以注册一个网址，还可以买一本廉价收据。你们下次交上钱来，我们就有钱向州政府申请注册了。”

“活动搞什么呢，大家有没有主意？”陆侃问。

“就搞个家庭和睦的讲座吧，茹月儿把那个心理医生请来不就是现成的嘛。”粱楠建议道。

“不行不行，搞婚姻家庭讲座谁会感兴趣呀？这方面的文章杂志多了，需要的人自己看嘛！”众人纷纷表示反对。

陆侃见一时达不成意见，就对粱楠说：“先把大家同意的事情记下来吧，免得都忙起来忘掉。”

三

大家握手再见之后，陆侃随魏黎明到了他的办公室，郑海英也随着走了进来，见没有人跟在后面，把门关上后抱怨道：“怎么会是这样？将近四个小时什么都谈不拢！”

陆侃笑笑说：“刚开始，绝不会很容易，慢慢来吧，操之过急倒容易生变。”

魏黎明接着说道：“已经快一点钟了，去我家里吃饭吧。”，魏黎明太太也跟着说：“是啊，孩子们早就喊饿了，一道来家里吃午饭吧。”

魏黎明在学校租了间公寓，两卧室一厅的空间不是很大，又找个单身学生合租，进来就更显得狭小。进门魏黎明尴尬地对郑海英笑笑说：“不好意思，蛮乱的。”郑海英大方地回答：“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早就习惯了。”

魏黎明太太去厨房煮面，郑海英也跟过去帮忙。魏黎明让陆侃先坐到客厅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来递给陆侃一瓶，陆侃摆摆手小声说：“我还是不喝吧，从那件事情以后就再没敢喝酒。”魏黎明劝道：“应该没有事吧，都两个多月了。”

魏黎明坐在陆侃旁边，感叹一声说道：“朋友一场，说不定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回去了，大家再见面都难。”

“不要这么悲观嘛，说不准你会找到新工作的。”陆侃安慰着。

“唉，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把我俩名字写到会章里？我如果回国，带一份回去说不定会有用啊！”

陆侃哈哈大笑起来：“是吗，如果我们根本就搞不成，你带回国内一份会章能起什么作用？”

郑海英在厨房里接过话说：“陆侃你出来久了太迂腐，如果把印着他名字的会章带回国内，可不是会有用怎么着。现在国内知识界，想什么法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没有！”

魏黎明太太反驳说：“那也都是虚的，我同意陆侃的做法。如果让我这个外人看，你们自己的名字都跑到会章里面去了，还要我参加干什么？”

陆侃恍然大悟，忙说道：“原来是这样。早说的话我情愿留个骂名，干脆成全你。”

魏黎明连忙回答：“算了，本来你没有错，不提了。”

郑海英还是不理解地抱怨：“你说他们怎么这样？既然愿意参加却连十块钱的会费都不肯交。”

陆侃劝解说：“还不是担心我们搞不成罢了。其实我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看到今天开会的样子，我更担心我们这一代移民根本就办不成类似华人联合会的事情。我们这一代里，在国内大都没有几年工作和社会经验，来美国后又生活在社会边缘，怀才不遇的挫折感很强，在国内本来都是出色人才嘛。可是挫折感越强，越难成就任何事业。凡事没有经验，又觉得凡事都能做，不是越做越失败吗？江志伟的样子你们也见到了，股市已经不行了，为什么不尽快脱身？这种心态自己做任何事情都难以成功，也很难同别人合作，这是我今天最担心的。”

“税务局我去联系吧，你们都老婆孩子的一大堆，我能做的事情就尽力做。”吃过午饭郑海英告别时说。

从魏黎明家里出来，开车走到半路上陆侃突然觉得整个头部撕裂般地疼痛，眼睛花糊糊的，左半个脸麻酸酸的，疲惫困倦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心里明白被妻子打到头部以后两个来月神经还没有康复，受到酒精刺激就发作起来了。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加油站，便把车停在路边嘱咐大儿子在车里看好弟弟，自己下车把门锁上去加油站买药。

四

陆侃踉跄地走进加油站，买了一小包强力止痛片和一瓶矿泉水，匆忙吞下三片药，再从加油站出来，见一辆警车停在自己车后，两个警察正在试图把车门打开。

“这车是我的，头痛得不行，只好停下来去买药。”

“你应该知道不可以把孩子锁在车里离开。”一个警察说着就要开罚单。

“我的确是头痛，何况大孩子已经大了，他们不会有事的。”陆侃见状急忙辩解道。

“你是喝酒了吧，说话有酒气。”

糟糕！把孩子锁在车里加酒后开车，事情麻烦了。陆侃心里暗暗叫苦，急忙从钱包里找出以前出事时警察留下的名片，诚恳解释说：“中午的确喝了一瓶啤酒，应该没有问题的。只是两个多月前头部受过伤，酒精刺激起来神经受不了。你们可以打电话问问这位警察。”

一个警察将信将疑地接过名片，走到警车内去打电话。许久才从警车里出来，同情地望了陆侃好一会儿说道：“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把车开回家去呢？这样吧，前面有一个麦当劳，我们帮你把车开过去，让孩子们在里面玩玩，你休息一下再回家，千万不要出事。”

一个警察开着警车在前面引路，另一警察开陆侃的车让他坐在旁边。到了麦当劳停车场，又再三嘱咐他不要冒险开车，如果再头痛就打电话找他们，这才离开。

陆侃带儿子们进了麦当劳，让他们在儿童游戏场里面玩，自己找个座位坐下来在一旁看着，头痛得撕裂一般，靠墙闭上眼睛回想上午开会的情况。

今天的华人联合会筹备会议实际上只有一件事情可以马上做，就是注册网址。向州政府申请注册的申请费还不够，看来只好自己先出钱垫上，没有向州政府注册就先把网站办起来总不太好。想起办网站，陆侃马上又想起自己在学生会网址上发信倡导成立华人联合会时，教会里罗大哥打电话给他的事情。平时罗大哥同自己算是比较合得来的，教会里老年活动的通知也常常在学生会网上发，罗大哥却从未提及他也在那个学生会网址上注册了。会不会有更多的人也登陆学生会网址，来观察网上学生们的情况呢？看来华人联合会的网址一定要有些控制才好，不能什么人登陆了自己还不知道。应该尽快把这个想法告诉韩永立。想起韩永立，陆侃又想起他提出的把自己和魏黎明的名字写入会章的建议。无论韩永立提出这个建议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小心同意了后果是很难想象的。还好魏黎明是个爽快人，否则两个人的关系首先就要受到影响。想到这些陆侃不禁叹口气，看来今后这种事情还会有。自己站出来倡导成立华人联合会，目的身份就全部暴露出来了，如果今后做与成立华人联合会不相符合的事情，也同样容易引人注目。但是周围的一些人是什么目的，恐怕只有慢慢观察才会知道，以后的事情要处处小心才行。

陆侃头靠墙闭着眼睛想这些事情，两个儿子跑过来摇晃他的腿说要吃炸薯条。陆侃带儿子们过去买了两包薯条，自己要了杯冰水，边喝边看儿子们吃着。就这样在麦当劳消磨了一个多小时，觉得头不是痛得很厉害便起身带孩子们回家。

回到家里妻子已经在家了，见到陆侃便笑讽道：“怎么，还真有精力呀，居然要搞华人联合会？看你们那几个人的样子，像能成事的吗？”说着就把大儿子的书包拿出来，“检查一下他的作业，不要等到星期一上学才发现作业还没有弄完。”

陆侃愣了一下，心里纳闷妻子怎么知道自己要搞华人联合会？他把儿子的作业拿出来，一个个问他是否都做了，帮他把没有做的作业做完又教他背了一首唐诗，吃晚饭的时间就到了。妻子见孩子们吃得慢，马上把他们从座位上拉下来，拽他们过去靠墙站着，恶狠狠地问：“你们在外面吃什么了？为什么回家不好好吃饭？”

陆侃见了不经意地在一旁回答：“他们要吃炸薯条，我就在麦当劳给他们买一点吃了，用得着这样吗？”

“那么把他们交给你管好了，我还要去查经，今晚讲如何教育孩子。”妻子吃过饭又是扬长而去。

陆侃带两个儿子在院子里玩一阵，再带他们回到屋里。等儿子们吃过饭，陆侃把碗筷洗了又带他们做一阵游戏，再三问大儿子学校还有没有留下其它作业。大儿子摸着脑门想一下回答：“有，老师让睡前读二十分钟的书。”

“那好，等会爸爸陪你读。”

陆侃带两个儿子漱洗过，让大儿子找出来一本喜爱的故事书在一旁读，这边安顿小儿子睡觉。

小儿子闹着让陆侃讲故事，抱怨哥哥读书吵了，大儿子劝陆侃说：“爸爸，你好好给他讲吧，我自己看不出声好了。”

“你有生字可一定要查字典啊。”陆侃嘱咐他，找一本维伯斯特小字典放在大儿子桌子上。

“我知道。”大儿子蛮自信地回答。

等两个儿子都睡了，陆侃见时间还早就拿起电话来给郑海英打过去，嘱咐她先向州政府注册申请华人联合会，弄清楚申请费是多少后，自己会把支票寄给她垫上。随后又给韩永立打电话，告诉他设计网址时一定要确定只有报名登记过的会员才可以登陆。安排过这些以后，就打开信箱，把筹办华人联合会的情况简单告诉了阿晴。

陆侃给阿晴发过信就又开始检索专利。打印几份专利以后，开始查找学校图书馆的书籍。看看表快十点钟了，知道妻子马上会回来，便漱洗过去客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