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国与国之间进行调解,但不能在善与恶之间进行调解!
我小学的时候,社会上曾经流行过一种变色眼镜。眼镜框是硬纸板折叠制成,再嵌入或红或绿的透明塑料片。只要带上这种眼镜,你看到的世界就会被染上一层颜色。小孩子们一会儿拿下一会儿戴上,玩得不亦乐乎。偶尔大家也喜欢用彩色的玻璃糖纸代替。我写过一篇童话短文,标题叫《眼镜国王》。说在遥远的地方一个国家叫眼镜国。这里的每个国民都要随身携带各种颜色的眼镜。红色代表愤怒,绿色代表喜悦,黄色代表怀疑……每个人的情况,从他戴着的眼镜就可以看出来。眼镜国的国王会不定期的发布命令,要求国民戴上某种颜色的眼镜。而在每个人的眼中,世界也会因为眼镜的颜色不同而不同。这篇文章大约是十年前写的。这两天在整理旧文的时候又看到。
我们其实都生活在一个“有色”的世界。每个人都被海量的数据“标签化”。在互联网的行业术语里管这个叫“用户画像”。每个人在被标签的同时,也在标签其他人。就像随时准备更换有色眼镜。以我为例,在一些人眼中就是“亲美”“拿了美元”“行走的五十万”。我的文章也常因此而惨遭屠戮,尤其是在俄乌战争发生后。我想说,站在俄罗斯对面的可是有一百四十多个国家,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亲的一定是美国?更何况,我写过很多文章抨击美帝白左和老年痴呆患者拜登,这也是因为我亲美?以前多次讲过,我其实并不希望这个世界变成只有美国一个超级大国说了算。尤其是在白左当道的情况下。因为无论是谁,一旦拥有了无所不能的权力,就意味着他有做尽一切坏事的能力和可能。如果说我有什么可亲的,也绝不是美国,而是目田、闽筑和公平。我当然也会有立场。只不过有些人的立场是基于“利益”,而我选择的立场叫“正义”!
可能很多人对我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但如果我们仔细研究一下近代世界发展的历史就会知道,现代西方国家的一切制度、司法和社会发展的根基恰恰是来源于对“正义”的理解和维护。我想可能这句话又会给我加上了“亲西方”的标签。但事实是不容辩驳的。此前的文章里,我多次引用的“无知之幕”,其实就来自于上世纪七十年代问世的《正义论》。这本书被视为是“二战”后政治哲学、伦理学领域中最重要的理论著作。现实中,正义确实是一个非常容易被混淆甚至扭曲含义的词儿。有些人愿意接受“正义是人设的,有立场和角度”的结论。而我的观点是,基本的正义是天设的、是自然和普世的。无论你是否承认,它始终都在。
二战以前的世界,曾是一个丛林法则盛行、流氓遍地的世界。拳头大即真理。国与国之间是纯粹的利益博弈。为了获取更多的土地、资源,甚至是更大的政治理想就可以突破道德的约束,可以任意使用暴力,可以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以视万千生命如草芥。战争,就是暴力的最高体现。后来大家发现,在地球上已经没有更新的大陆等待开拓的情况下,再持续以前的战争竞争模式无疑会导致整个人类社会走向灭亡。于是,战后以西方国家为主导建立起了一套新的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所以并不是西方国家不会玩流氓那一套,而是选择了主动放弃。多看看历史吧。说到阴谋诡计宫廷政治投机暗算耍流氓,欧洲那些国家玩出来的花样与大国相比不遑多让。而让西方国家集体转性子的原因,首先是因为再像以前那样继续搞下去太危险;其次是有了一套通行的规则,大家已经没必要再耍流氓了。而这套通行的规则建立的前提就是普世意义上的“正义”。即,作为公平的正义。
《正义论》的作者罗尔斯认为,一个组织良好的社会是在一个被设计来发展它的成员们的善并由一个公开的正义观念有效地调节着的社会。他的理论概括了以洛克、卢梭、康德为代表的社会契约理论。而作为公平的正义原则首先就是“去立场化”的。即,它是人们在无知之幕后所自愿选择的。它可以保证任何人在原则的选择中都不会因自然和社会的偶然因素而得益或受害,并且是自由平等的人们在公平的原初状态中一致同意和被广泛接受的。而某些人始终相信世界上有各色各样的“正义”,这本身就是是非不分。充其量是给利益包上了一件名为“正义”的伪装外衣。而那种“拳头大即真理,导弹覆盖范围下皆正义”根本就不叫正义!
举个栗子。日本军国主义在侵华之前也曾充分宣扬自己代表了正义。日本的战争逻辑是:西方列强为了掠夺世界,不断加大亚洲殖民地的东扩。从太平洋岛屿到东南亚地区纷纷沦陷。尤其是连中国国民政府也成为受西方控制的腐败傀儡政权后,日本已经受到西方列强的直接威胁。作为亚洲最后的希望,日本已经失去中国这块最后的战略屏障。后退一步就会被赶下太平洋。面对无路可退之境,日本不得不谋求自保,同时也是为了解放亚洲而战。这套理论现在听起来很可笑,也很无耻,对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为什么又要相信俄罗斯为了避免北约东扩,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就是正义和合理的呢?为什么凡是反对俄罗斯入侵的观点都被斥为是“屁股坐歪了”呢?当一个国家的国民为了一个人的政治抱负而前赴后继的成为代价,这样的战争还有正义可言么?无视一个国家的主权,强行将其部分领土分离出去并事实占领,这难道也算是基于正义么?而那种“只要能赢,任何手段都在所不惜”的观点,究竟是正义还是邪恶呢?
当正义被涂上一层名为“立场”的色彩的时候,便没有了是非之分。不仅鹿可以被当做马,连所有四条腿的都可以是马。包括板凳在内。有网友曾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的子孙后代成为司马南这种人的粉丝。现在看来总结得非常精辟到位。在司马南这种货色残缺不全的脑袋里其实从来没有存在半分人性。他们早已丧失了基本的是非感和良知,不愿意了解国际规则,对参与人类文明社会的建设毫无兴趣;他们喜欢依附强权,认为会钻空子占便宜就是聪明的表现;任何人动其观念如同崛其祖坟。而可笑的是,他们还经常标榜自己能代表正义。
毫无疑问,正义从某种意义上讲来自于人的“价值判断”。而价值判断又非常依赖于“真相”。但有些时候,真相并不能被人轻易得见。所以要依赖于能看到的事实。值得注意的是,事实并不能简单的等同于真相,但可以从某些角度上反映出真相。所以,我们要善于从一些尚且能够看得到的事实中寻找真相,而不是只盯着眼前能看到的一小段事实。因为有些片面的事实很可能会把你引入歧途。甚至,你看到的事实,很可能是有人有意识的让你看到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听家里老人讲过一个笑话。有一个傻子干了一天活感觉很饿。他吃了四个馒头都觉得不饱,于是又吃下去了第五个馒头。这下傻子才觉得吃饱了。过了一会儿,傻子想想觉得十分懊恼:早知道吃第五个馒头能吃饱,那又何必吃前面那四个馒头呢?这个故事里,吃了第五个馒头以后饱了是事实,而吃五个馒头才能饱就是真相。我想,可能有朋友们会笑我。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你来讲吗?那我再举一个例子。前段时间有专家建议,给生第三个孩子的家庭提供各种福利。包括高考加分,优惠购房等等。请问,又有谁是能直接生出“第三个孩子”的呢?
同样道理,日前有新闻报道,俄国防部称:俄军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第一阶段主要任务已经完成。目前俄军的“主攻”方向已经改为顿巴斯地区,也就是卢甘斯克和顿涅斯克所在的区域。而在此前,俄军长达64公里的主力部队之所以停滞不前,就是为了迷惑和牵制乌军的调动,掩护俄军在东部的作战能够顺利开展。
对战事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地方位于乌克兰的东部并与俄罗斯接壤。事实上这里一直以来都是俄罗斯的势力范围。不仅有近90%的人讲俄语,而且已经被建立起傀儡政权。如果仅仅是为了控制这两个地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直接增兵。还犯得上打了长达一个月的“闪电战”?在付出近4万俄军伤亡或被俘,16位指挥官阵亡,耗费了大量武器装备后,俄军掉头开始向本土方向“进攻”。这种在别人的领土上保卫自己国家的做法有点让人看不懂。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普老板在为战争的结束找个台阶。同时,如果能在后援补给乏力的情况下,集中优势力量完全控制上述地区,又可以为后期的俄乌谈判增加筹码。肉落到谁嘴里就算谁的。这套流氓逻辑在二战之前还是很有实用价值的。
罗尔斯说:正义是社会制度的第一美德。但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世界还远远谈不上完美,距离实现真正的正义尚有很漫长的距离。人们只能先通过建立某种秩序,尽其所能地消除显而易见的不公不义。让正义不再是少数人的特供品,而是所有人的必需品。
灯塔,在暗夜之中才能被看得更清楚。正义,在真相的映衬下才会越发笃定。而对真相的判断,往往又会依赖于我们的认知水平。说到底,每个人都是为自己的认知买单的人。如果不能走出观念的桎梏,到哪里都会是囚徒。
最近有不少朋友对我的文章提出指正和意见。在此一并感谢。其实写文章并不是我的主业。我也没有“好为人师”的怪癖,只是希望把观察角度和思考路径分享给大家,让更多的人能够建立起独立且深入的思考。我不会谋求所有人都认可我的观点。作为一个有信者,我认同周国平散文中所写:“我们在黑暗中并肩前行,走在各自的朝圣路上,无法知道是否在走向同一个圣地,因为我们无法向别人甚至自己说清心中的圣地究竟是怎样的,然而,同样的朝圣热情使我们相信,也许存在着同一个圣地,作为有灵魂的存在物,人的伟大和悲壮尽在于此了。”
最后,以网传的泽连斯基的一句话作为今天文章的结尾:你可以在国与国之间进行调解,但不能在善与恶之间进行调解。
作者:如是大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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