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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唐山市某烧烤店的男性调戏、侮辱、集体殴打女性的视频在网络上以极快的速度爆发，引起了普遍的公愤。任何一个有良知有感情的人，面对视频中展示的残忍、暴烈的过程，都会血脉偾张，对行凶恶徒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噩运虽然降临在烧烤店那几位女子身上，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母亲、姐妹和女儿有一天自己坐在某个饭店，就一定遇不到流氓。遇到流氓就一定能有完整的视频被发送到网上。冷漠的路人，报警后无效的等待，这些都让人感到心寒。

我觉得那些人不是人，是禽兽，甚至不如禽兽。禽兽通常只出于捕食的目的而攻击其它动物，并不会无缘无故地攻击同类，人则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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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可见的视频内容中，可以看到我们这个社会的人间百态：暴烈、残酷、无能、冷漠、无助、无辜、无奈。

就暴烈而言：视频中的人在挥拳相向的动作中，绝无把对面的人当作同类看待的道德判断，否则他就不会把对方拖出饭店，用脚踩踏对方的头部，用啤酒瓶砸向弱小的女子。

这种杀气腾腾，把他人生命是做草芥的价值判断和行动方式，蕴含着长期的无视法律法规，受到包庇纵容的社会环境的影响。否则不可能发展到这样的境地。

在那种鲁莽的、不顾后果的肢体伤害动作背后，隐藏着的是对规则的无视和高衙内式的习惯性的胡作非为的习性。在他们看来，重伤乃至致死一个人，也许都有办法躲避处罚。

就残酷而言：暴力相向的行动不仅指向具有暴力倾向的人，也指向最软弱最应该受到保护的人群身上。在人类历史不同族群的不同历史阶段，尊老爱幼，保护妇孺，在最残酷最血腥的战争年代，都是大家基本遵守的行为规则。

然而，在唐山，这种约束没有了。用基督教的说法就是，诸神远遁了。没有敬畏，不怕天谴，毫无人性。

就无能而言：在烧烤店的现场可以分出几类人：第一是店家的老板和服务员，从自然法的角度，他们有责任保护自己的食客，很可惜，没有意愿；第二是受害者和他们的朋友，由于是女性，虽然试图自我保护和保护他者，可惜，没有能力；第三是其它食客，面对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针对弱者的暴力犯罪，无动于衷，这背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中国哲学；第四是施暴者的朋友，既有参与殴打的，也有劝架的，可惜，无济于事。

现场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目前看来，官方通报和抓捕行动都是在网络发酵以后才出现的。

就冷漠而言：鲁迅说过，在中国，尤其是在都市里，倘使路上有暴病倒地，或被车碾伤，路人围观或甚至高兴的人尽有，有肯伸手来扶助一下的人却是极少的。所以才会发生数年前南方孩子被汽车碾压后，路人不施以援手的社会现象。

这中冷漠的性格之所以成为普遍现象，还在与社会整体道德状况的下滑，人们不相信好人有好报，尔虞我诈、相互伤害的气氛笼罩着我们的生活，以至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基础的道德意识丧失殆尽。

其结果就是整个社会的成员自私自利，阿谀奉承，欺软怕硬，见风使舵，所有人都试图在每时每刻的个人行动中捞好处，至于这种好处的代价和背景，可以弃之不顾。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孟子所说的恻隐之心、是非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乃是人之常情，怎么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就变得乏善可陈呢。

就无辜而言：出现在烧烤店的受害者是几位女性，她们的身份既可以是路人甲，也可以是路人乙，无论谁出现在那一时刻的那张桌子上，都可能遭到同样的事情。

这是为什么？很简单，整个社会的戾气和隐藏的暴力因素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至于它指向谁，不可预测，也无法避免。每个人都是无辜的，但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从平摊损失的方式计算，大家都是无辜的，但它就是发生了。

就无奈而言：同样是鲁迅说过，中国各处是壁，像“鬼打墙”一般，使你随时能“碰”。能打这墙的，能碰而不感到痛苦的，是胜利者。台湾作家柏杨有本书叫《丑陋的中国人》，很可以概括这段视频折射出的我们目前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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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酵后，民众极度愤慨，官方媒体迅速跟进报道，许多媒体大咖乃至演艺明星，纷纷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如此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可见这帮畜类所作所为实在无法容忍，很多文章冠以“超越人类文明的底线”，不无其道理。

稍慰人心的是，视频被顺利发到网上，迅速引起有关部门重视。唐山市公安局迅速布置警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涉案人员抓捕归案。

翌日即有大量视频和相关报道，给广大群众的心理安全重新筑起了防线。我们相信，法律会严惩这些无法无天的恶徒，也祈祷受害者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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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应该反思这种现象出现的背后原因。

尤其是在这种暴力伤害的现场，为什么群众都在冷漠的围观，书本中提倡的见义勇为难道远离了中国人？这个民族为什么变成了毫无血性，毫无个人权益意识的糟糕状态。

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在一个具有法律约束的国家，没有攻击、偷盗、欺骗等任何不良企图和行为，应该享有人身安全的保障。

要知道，不是所有悲剧都能被放大，吸引社会关注。也许有许多类似的事情在反复发生，很多人只能自认倒霉。

毕竟，执法行为也具有需要分配的资源属性，为什么很多地痞流氓，敢于无所顾忌地打击斗殴伤人，还在于法律约束不够。过去很多人不把酒驾当回事的，酒驾回家是城市里的常态，2008年后为何都收敛了，很简单，处罚力度加大了，没人愿意冒蹲监狱的风险喝了酒开车。这种不良风气迅速得到了遏制。

以我们国家的政府行动能力，难道不能有效制止这种伤人行为吗，可以的。如果这种恶行必须因网络曝光才引起行政和执法部门的注意，那只能说明相关部门的疏忽和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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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这种性质的暴力事件现实生活中屡见不鲜，常常是流氓群体酒后撒泼，恣意妄为。

过去，只要被害方稍微自我防卫进行一些反击（受到这样的侵害还手是基本的本能，是典型的自我防卫），就会被定义为互殴，哪怕被打个半死。

在执法部门那里其结果往往被定义为互殴，要么双方都抓起来，要么双方选择私了——因为执法部门对民众之间的纠纷习惯性地敷衍了事，流氓群体普遍选择掏钱了事。这种处罚方式，并不能改变恶徒的心理和法律意识，反而增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行政安全和行政正义，成为我们的社会治理模式中一对难以相处的概念，以至于带来层出不穷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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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们每个人都有免于恐惧的自由。

作者： 刘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