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影儿在疲倦时,常常喜欢找盲人按摩师按摩,以借此放松一下身体。
一次,她问盲人按摩师,″你可以用手判断出一个人的年龄吗?″
″八九不离十″,按摩师回答,"如果踫到皮肤特别的人,也会出错。″
″那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很容易辨别出来?″
″老人不用手触摸也会知道。″
″为什么呢?″
″老人身上有一股老人味呀!″按摩师笑了。
老人味是什么味呢?叶影儿心里嘀咕着,不久,就把这事忘了。
叶影儿进了舞场,她不会跳舞,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跳舞的人。她发现,真的,人人身上都有一种味道。舞中的人,有的自得,有的懦弱,有的风流,有的端正。接着她就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衣服,身材瘦削、其貌不扬的男人。他经常独自一人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别人跳舞,他的身上散发出重重的落落寡欢、孤独寂寞的味道。
也许是感觉到了叶影儿注视的目光,也可能是看到她一人孤单的坐在那里,他走过来邀请叶影儿跳舞,叶影儿忙说: 我不会跳的。可是他不由分说地牵起了她的手。
叶影儿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法国大文豪雨果的巨著《巴黎圣母院》中丑陋的敲钟人加西莫多与美丽的盲女爱絲梅拉达。爱絲梅拉达看不见光明,而加西莫多没有美貌,如果他们俩人互相奉献,就既有了光明又有了美丽。当然,有很多美丽的人对加西莫多不屑一顾,又有很多人想占有爱絲梅拉达的美丽却不想给她一点光明。
叶影儿想,他缺少快乐,我可以给他一点快乐吗?可是我自己的快乐也那么少啊!
令叶影儿没想到的是,两个缺少快乐的人在一起,也可以产生那么多的快乐。在短短的几次接触中,他向她讲述了许多他自己: 他的出身,他的固执,他的忧郁,还讲到了儿时的糗事……
他由衷地对她说,你的舞姿那么好,只要好好学一下,肯定能当冠军。
叶影儿在舞场上已经混了一个多月,多少懂了一点舞场文化,明白 "冠军" 不是比赛中的冠军,意思只是" 舞跳得很好"。
叶影儿心里很高兴,他不是那种虚伪的人,他对她的赞扬是发自内心的。不论别人怎样评价她的舞姿,起码在他的眼里是好的。叶影儿虽然不会跳舞,但是和他跳起来却很轻松,不用担心他会嫌弃她跳错了舞步,就算是跳错了也不用不好意思,她能感到他对她的包容,甚至有一点溺爱。
叶影儿还知道,在舞场上,哪有人会真的愿意和一个不会跳舞的人跳舞,更不会有人愿意教一个人去学跳舞。就算是有人邀请,也不过是出于礼貌、人情、暂时没有 舞伴或是其它原因。但是,叶影儿和他跳舞,感觉到了他的快乐,她自己也很快乐。
舞会结束时,他对叶影儿说: 下星期见。但是叶影儿知道她不会再来了,她小声地对他说了一句: 下次我不能来了。她看到他兴冲冲离去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背部也明显的僵硬了。他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似笑非笑的表情。叶影儿感到了一阵心疼,能说什么呢?聚散不由人啊!
秋天总是一个离别的季节。
叶影儿想对他说,在秋风里,那一片片在你身旁飘过的叶儿会告诉你,你不会再孤单,你身边有我。
春天,春天是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季节,你等我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