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圣诞节后,正是租房生意最冷的时候,刚好我有个空公寓要出租。等了半个月无人问津,我正是热锅上的蚂蚁煎熬着,终於来了一只肥羊,他西装光鲜,风度翩翩来申请要租。看看他的简历,更是漂亮,哥伦比亚大学统计学硕士,信用很好,现款在银行有两万多。唯一让我略不舒服的是他的名字,叫杰夫当姆,突然想起1991年轰动全国大谋杀案的杀手,就是同名的白人,俩人年纪也相当。那个杰夫当姆杀了17名男性,还把他们分尸,头割下包好,一袋袋的储藏在冰库里,有时还煮些受害人的肉来吃!1994年被威斯康辛法院判了死刑,也就当年处死了!很多观光客还挤到他杀人的公寓门口,拍照留念!
不管他了,钱还是第一重要,何必迷信呢?签了约,顺利搬入,房东房客鱼水相悦。
大约过了两个月,杰夫来电说他家的天花板漏水,我说明天我的墨工会去修理。隔了两天,他又来电话说没修好,还漏水,我答应他亲自去看看,他说你别来,可不可以找别人来修,我当时像一般别的房东都会的回答,我得亲自先看看再说。
约好时间,我带着14岁的女儿,爬到杰夫在3楼的公寓,敲门。好久,门才哇的一声开了一个小缝, 杰夫又要求说可不可以不进来看,我开始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大喊:我不看怎么好花钱请人来修啊!他在门缝后喏喏地说;好吧!
但只准你一个人进来,女儿不可一起进。我很不高兴的为了房租的钞票面子,只好让女儿站在门口等,并用中文交待她:如果妈妈在里面大叫“救命”,赶快用手机叫警察来帮忙。女儿缩着脖子低声:妈我好怕。我说:不会有事的,别怕!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打着鼓。杰夫把门一关,3秒后门又开了,他本人出来,又把门全关上,他手里拿着相机,站在门口跟我说:你一人进,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就劈拉劈拉猛给我照相,我真不明白房东只是来查漏水,有必要被照相吗?我也不甘心对他“回照”了几张,真是莫明其妙!
为了快点看漏,早点逃离这个鬼地方,我点了头,一进门就被地上的垃圾,皮鞋,报纸等物绊了脚,屋里一片漆黑他没开灯,只有些许光线从阳台漏进来,可见度极低,他开始倒数59,58,57,56.。。。。我好紧张地拿相机对他指的屋角漏处,乱照一通,因为我进屋的心情,好似陈宝国在“大宅门”连续剧里老讲的京戏台词:面前黑洞洞地,让我进去杀它个乾乾净净!
他数到5.4.3.2.1,大叫一分钟时间到:你出去!反正我甚末都看不清,只觉得屋里乱糟糟的臭气冲天。幸亏我照了一些照片,回家再细看呗!
结果,我又找了个不同的工人去修好了。总算这次恐佈历险记告了一个段落。
他倒是准时每月初把房租支票寄到我信箱,又平静过了半年,到了11月8号,还没收到他那月的租,我email他问为何呀?又提醒租约里写着每月5号还没收到租,要罚50元late fee。绝了!他回话;如果下个月的房租他在 这月底就寄给我,就是说他晚寄了3天,下月他早寄3天就打平不用付罚金了!真会算,难怪是统计系的硕士。我硬邦邦底回他:不可以!租约没这末写!否则法院见!
这回,他乖乖的付了我50元罚金,从此就没晚寄过房租。
不知不觉,杰夫已租我房达一年了,我问他续约吗?吝啬的他回:没涨价就续。我最讨厌房客进来出去,大约得损失几千大钞。就让他同价续约了。第二天,他来了email说可否找个去虫公司服务,我马上问你有甚么呀?老鼠,蟑螂还是蚂蚁?他不回答,我立刻给他我们公寓经理电话,让他去自己连络。
我付的管理费,每月约400多元,其中包括免费去虫服务,他不讲是啥虫?我又何必多逼他说,此刻,我已确定他是个怪房客,少接触对我有好处。
直到他搬出去,我才知道那是蟑螂,但数目之巨如蚂蚁 群密密麻麻四处都是,尤其是厨房,脚都踩不进,进了就满鞋里鞋面都爬满了这鬼蟑螂。去虫公司来了8次才解决问题。
时光如飞,杰夫住了第二年换约时刻又到了,外面市场租金都涨了5-10%,这次我决定要每月加50元房租,他一听,非常激动忙问:可否明年再涨?我坚决地说;每月condo fee 涨了,还有房地产税,水电费都不是去年同一个价了。
他考量了3周才告诉我,若涨一块钱租他都要搬家!
就这样,他也没给walkthrough约见时间,不照房规,就把门key留在厨房桌上,给我个Email,立刻要我退他的1500元押金。
我照例带墨工入公寓,算算搬家后的破损修理费,真是不堪入目,墙上挂东西的钉子洞大大小小上百个,手掌印,黑影印也很多,所有的墙面都得全新油漆免不了,地毯也脏兮兮的班班落落,这才4年的新地毯,没任何房东会全换新的,那就请来洗地毯公司处理,大约看起来还行吧!突然发现在客厅中央有一大块漏黑油的污面,我请地毯公司来估价修要多少钱?来人说这不能修要换整个客厅地毯才行。
完了!杰夫这个小器房客会赔吗?不管了,硬着头皮给他打电话,果然可听见电话那端乒乒乓乓摔东西的愤怒声,啪的一下,杰夫就把电话挂了!
我怕麻烦,但接着来的麻烦可扰死人了!血压高了不少次!
我让当律师的哥哥给杰夫一封正式的信,说墙要漆,地毯要洗,那块大黑油疤要换地毯。并语气极和气(生财嘛!)地写;这些杂费都由房东出钱,只有客厅地毯换最最便宜的费$600元由房客付。其实我这做房东付的这些修理费约$2000,
照理都得房客付,如果真照办,恐怕房客不是拿刀来,就是火烧房!让杰夫只付那非常该赔的$600,我考量了又考量,它合理了不能再合理了!才发出那封信。
我就把押金1500元扣掉600元地毯钱,剩的900元汇到杰夫妈妈的地址,一般房客都不让房东知道新搬家的地址。
平静了一个月,我已开始计划找新房客来增加我的投资收入。突然收到一件陌生邮件,寄方是当地政府处理租房纠纷的服务员,问律师哥哥啥事啊?他说杰夫找了免费的政府机构帮他要那600元,於是,我把损坏的照片,地毯店的重换客厅地毯的估价单完整的发给服务员。
很快,服务员来电话透露,据杰夫说那客厅中央的污面,不是他的错,那是两年前天花板漏水的迹子。真会硬掰,那漏水处在客厅角落靠阳台处,而且两年前早修好了,就算有点水迹,也不同这块中央的大黑油疤,地点也差了几尺呀!
吵了几次,由服务员传来传去的,没有结果,律师哥哥教我跟服务员说,我们要让地方法院来审判,不说是谁去告,
当然杰夫不会去,那是要他付法院费和律师费,
加起来一定比600元还多。如果他输了还得付那600元地毯钱。我呢?干嘛去告他,我已扣了我要的600元。
果然,又平静了一个月。杰夫的第二招又来了,这次是一律师来电,说杰夫要告我,这房东乱扣押金。我又兴奋耽心死了,血压老被激的高得可怕,决定就还给杰夫600元算了,消灾免祸,我保健康。律师哥哥坚决不允,说看我的回招吧!
他给那律师一封信,并附上杰夫的薪水证明,超过十万美金一年的高薪,不能得到这律师的免费服务。原来这次虽非政府机构,但这家律师团的律师都是生意不好,或刚毕业的年轻律师,也是帮低收入的房客打官司,输赢,他们可跟政府要钱。杰夫已试了所有的免费服务帮他拿回600元,但都被我的律师哥哥一一化解。
我得到的结论是以后别再为几百块钱,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血压老高,跟房客扣押金,十个房客十个痛恨房东扣押金,这次教训足够我“痛难忘”很久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