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现留住的是街道办的一个敬老院。一个回字型的庭院。两扇大铁栅门开在路边的院墙中。院子的另外三面是两层小楼。楼上是老人们的居室。楼下有一些办公室，会议厅兼老人活动室。工作人员交接班，老人们做手指操，小手工，都在这里。

老人们一般两三人一间。我母亲与另外几位年高，或行动不便，需要特别护理的五，六位共住一个大房间。

护理这几位老人的（外加另外三，四位可以稍事自理的的）是一位安徽大姐，人称“小马”。一米六，七的样子，不胖不瘦。

小马。其实也不小了。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上海有份工作，成家立业。小马孙子都抱上了。老家人多地少，夫妻俩就一起来上海打工，离孩子也近一点。

她一个人要看护十来个老人。每天4点半起床，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就打扫房间，预备老人们的早餐。6点模样，把老人们一个一个地唤醒，换尿布，洗脸，清洁口腔。然后喂早餐。老人基本上都是吃流质。食堂取来的饭菜，先打成糊糊，有的自己吃，有点就需要喂。

这个房间里的老人，最老的是一位97岁的老太太。以前是哪个医院的护士长。能起床稍微走动走。有点糊涂了，基本不说话。最不能自理的是一位86岁老太太，骨瘦如柴。不久前下床接手，摔了一跤，小腿骨折。住了三天医院。回来时，好几处褥疮。回了养老院，一，两个礼拜以后，褥疮就愈合了。这房间里，有三位老人是终日卧床的。没有一位患褥疮，坠积性肺炎的。

小马这样的好人，是要记一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