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柏林还在追问她和许文涛的感情。

“不知道，爱太复杂，我不知道是什么。”

“我难道还没教会你什么是爱吗？”他的双臂更用了用力，声调却柔弱得像随时都可能断掉的琴弦，虚弱地飘荡在小雨的耳畔，“爱是不管隔了多少重山水，我一定要来到你身边；爱是什么事情都要讲给你听，时时在心里和你对话，比如今天的太阳好不好，比如看到了一件可笑的事情，比如昨夜做了一个怎样的梦，比如在停车场里找不到自己的车；爱是不得相见时刻骨的思念；爱，是情到浓时的你情我愿……”

小雨的心化了，身体像被抽去了脊骨，成了一团不成形的面团，任由郝柏林托起，就当是一场梦好了，梦里有她的渴望，她不想醒来。

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小雨又被郝柏林搂进了怀里。现实慢慢走到眼前，小雨很是难过，幽幽地说：“之前老许所有的错都抵不上我这一次出轨，郝柏林，我是个坏女人了。”

“那我就是更坏的男人，今晚，都是我在引诱你。”

舒小雨无声地摇摇头。此时的心情，又仿佛回到了与郝柏林分手之初，痛，茫然，绝望。

郝柏林一腔柔情。

“回到我身边吧。”

小雨摇摇头，“不想错得更多了，不然也对不起陆西洁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对她的态度早就跟她讲清楚了，她是我妈看上的女人，让我妈喜欢她好了。”

“你怎么这么幼稚呢。”

郝柏林的手不老实起来，“你胖了点确实手感果然好多了，摸两下都能让人起意。”

小雨打开他的手，岔开了话题。

“我最近常常想，我和吕振中的那一段，就像是一个从未喝过酒的人拿到手里一瓶烈酒，没能力驾驭，还伤了身，和老许呢，就是一杯不折不扣的白水，寡淡无味，却也离不开。”

“和我呢？”

“和你？就像是喝了一杯带气的水，带着恶作剧般的刺激。”

“所以你刚才宁愿要白水也不喝那瓶带气的水？”

郝柏林有些不快，翻身压住了小雨，“惹我吃醋，你想好后果了吗？”

小雨没有解释，也没阻止他的动作，反倒是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告诉他，“最后一次，天亮之后，我们各不相识。”

郝柏林目光寒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休想！门儿都没有！”

天亮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和许文涛的关系也因为这荒唐的一夜变得更加复杂。舒小雨深吸一口气，反倒有一种重负后的超然，情况坏到极致才大治，舒小雨心头无比安定，郝柏林、许文涛，都不再让她纠结。郝柏林送舒小雨上班，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不时看看身旁的小雨。

“看什么？”

“看你呀。比昨天好看多了，看来没有我的滋润是不行的。”

小雨狠狠瞪了他一眼，“最讨厌你这样！”

郝柏林并不在意，放肆地吹了声口哨。到了小雨上班的楼下，车停了下来，小雨欲下车，被郝柏林拉住，“等我电话。”

“再说吧。”

“等我电话。”郝柏林又说了一遍，语气里多了不容推脱的严厉。

中午休息的时候，舒小雨给许文涛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新新上学的事情安排好没有。电话那头的许文涛，语气中遏制不在的欣喜，“都安排好了，早上带她去了学校，学校给安排的班级，给了一份说明材料，这会儿我带她在街上吃饭，买了一些上学用的东西。”

“那好。你们吃饭吧。对了，我给新新买了衣服和一些零食，我会放在你家门口，晚上，我可能会有点其他的事……”

“小雨……”许文涛的心喜忧参半，他希望看到小雨和新新多亲近，可是她还在避免和他们共处。

小雨说要工作了，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按部就班，和平常一样，可是当许文涛和郝柏林要找舒小雨的时候，谁也找不到她了。

许文涛带着新新回家并不算晚，到家时看到门口有两个大纸袋。他告诉新新要给舒阿姨道谢，可拨小雨电话时却是关机，一时间许文涛很是伤心，他认定舒小雨在回避他，他们真的该好好谈谈了。

给新新试穿衣服的时候，一封信掉了出来。

郝柏林去接小雨下班，在停车场等了半个多小时不见小雨的影子，进办公楼去找，小雨的公司已经没有人在了。小雨电话关机。极少有这种情况啊，他不放心。开车去了小雨家，小雨也没在家，他在舒小雨门前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正准备走的时候意外见到房东卡罗琳上楼来。

卡罗琳和郝柏林有一年多没见了，彼此寒暄了一番，郝柏林问她知不知道小雨的去向。卡罗琳告诉郝柏林小雨去休假了，临走委托她照顾她养的几盆花。

“休假！”郝柏林顿时明白，舒小雨又一次暴露出了她的鸵鸟本性，“她去了哪里？要去多久？”  

卡罗琳笑了，“是啊，没有人这时候去度假。小雨第一次出去度假，她要找个安静的，又不太远的地方，打电话问我，我给她推荐奥地利的一个小村庄，和德国交界处，一个很美很安静的小村子。”

卡罗琳把具体地址和家庭旅馆的名字写给了郝柏林，郝柏林回去后上网搜素了一番，现在不是度假的季节，这家家庭旅馆还有空房，他定了一间，第二天上午买了一些必需品，开车上路。

一路风光旖旎，郝柏林心情大好。又想到舒小雨，觉得好笑，这个女人，想躲，又不敢去远的地方，翅膀还是不够硬，见面后要好好取笑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