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说什么?”
郝柏林平静地看着小雨,一直那么看着,看得小雨有些不自在,“你干嘛呀?”
“小雨,你不开心,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啊,没有不开心。”
“你瞒不了我,说实话。我这次出来没有公务,就是为你而来。要结婚了,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还要别人转告?”
“我没有要她转告,只是,跟她说一声。”
“你真希望她那么关心你?好了,我懂,你那就是在告诉我。所以,我想无论如何也要过来看你一眼。告诉我,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
“如果你是开开心心的准备嫁人,我想你是会开开心心地告诉我,可你没有,你这样子,就是让我觉得你并不那么心甘情愿,在我面前需要掩饰什么吗?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小雨的目光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漂移,然后落在自己的双手上,不由得十指交叉搅动着,轻声说:“老许,把他女儿接来了。之前也没跟我提过,突然带着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有点接受不了。你说,我是个自私的,不通情达理的人?我最近常常怀疑自己。”
“那两袋礼物是给他孩子的?”
“是。我买了,可是,又没有勇气拿过去。”
“别难过,你没做错什么,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
“我是有点生气,他应该提前跟我说,让我有个思想准备。不过,他回来已经跟我道歉了,他前妻也没有跟他商量就给孩子办了签证,他走的急。”
“不可能急到连这点时间都没有的,他许文涛到底想干什么?”郝柏林压着心头的火,从买了机票到飞机起飞,这之间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个小时,许文涛心里到底当小雨是什么!
“之前,”小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郝柏林之前她和许文涛已经在冷战。
“之前怎么了?”见小雨犹豫,郝柏林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他要知道她的生活到底过得怎样。
小雨把之前和许文涛冷战一事都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人往高处走,能得到更好的工作为什么不去呢?这是好事。可他,就认为我变了,不安分了,虚荣了。追求更好和虚荣不是一回事的,我觉得。”她无助地望着他。
郝柏林拍拍自己的肩头,“来,靠一会儿。”
小雨犹豫地靠上去,郝柏林顺势把她拉进怀里。他的胸并不够宽厚,小雨还是感到了踏实,踏实中慢慢放松了自己。
“或许我该理解他,他前妻给他的心理留下了阴影,遇到类似的事情就容易想得多些。”
“你这么善解人意为什么还要不开心?”
“我是不甘心,我做了那么多努力才活成今天的样子,我不想再回到过去,生活里只围着一个男人转,我要有自己的天地,不管这个天地是大是小,它是属于我自己的,不用在意任何人的脸色。”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爱他吗?”
“其实,除去这件事,他对我很好的,这件事,也不过是他觉得应该是他做的很多事情之一,不是我要考虑的。”
郝柏林冷冷地哼一声,“这么说是他想给你更好的生活,要求你只要做个夫唱妇随的小女人就行了?倒是像个男人,但是他想过吗,他有什么权利限制你的发展?”
小雨不说话。
“你根本不爱他。他的出现,不过是填补我的空白,让你在最难受的时候感到安慰,感到心有所依靠,然后,就习惯成自然了。”
“你胡说!不是这样,我们是,相爱的。”
郝柏林扬起了嘴角,“这句话的停顿有点意思。”
小雨恼火地推了郝柏林一把,“我讨厌你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谁都了解?”
“我没那么闲,没心情了解别人,我只要了解你就够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知道吗,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每次看到你的信,就像有一道光,撕开了阴霾的日子,心就明朗起来。”
小雨苦笑,“谁教你这么说的?”
“这是我自己的切身感受。你还觉得我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郝柏林?连你都变得厉害了,我也没有原地不动。离开你这些日子,我除了上班就是看书,看了很多书,文学的、哲学的,甚至宗教的,也思考了很多问题,我的人生,男人,女人,情欲。我看书的时候,总是在心里和你说话,小雨——”
小雨满心忧伤,想到这段时间里她对自己情感的压抑,也许从一开始就对许文涛不公平,也许郝柏林说得对,他出现在她最需要安慰的那一刻,于是,成全他们的是习惯而不是情感。回味着和许文涛的感情,两个人间,存在着几条合适的地方,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就像一杯白开水,她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白开水虽淡而无味,却是对人身体绝对无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