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做饭、逛街、上网。
舒小雨的生活就是这几件事。这期间她的厨艺大长,甚至连吕振中也肯偶尔说句“我老婆做的菜越来越好了”。舒小雨心里高兴,把吕振中照顾得更加无微不至。
现在住在罗斯大街27号的舒小雨想起那段看似悠闲的日子心里充满悔意,她觉得自己好傻。她全心的付出了,还要忍受吕振中的挑挑拣拣、讽刺挖苦。
有一次吕振中的朋友从临市过来看他们。吕振中没什么朋友,舒小雨自从到了这里就常听见他说起夏伟国,夏伟国四十岁年纪,和吕振中认识不到半年就去了另一个城市工作。吕振中说老夏这个人不错,舒小雨见过一次夏伟国,觉得他是个谦和宽容的人,也许这样的人才能和吕振中相处下来吧?人家对吕振中的刻薄不计较,可是舒小雨还是觉得在夏伟国和吕振中的关系中,吕振中是非常积极主动的,就像这次,吕振中打了四、五个电话,才请来了夏伟国夫妇。
舒小雨觉得夏伟国夫妇根本不愿意来,但是这话不能和吕振中说,吕振中正兴高采烈地准备迎接朋友呢。
“舒小雨,老夏他们来那天我们吃烧烤,就在楼下的公共花园里,你准备准备。”
“我要怎么准备呀?没做过。”
“你怎么这么没用?没做过你还没吃过?买点猪肉、羊肉、火腿肠、虾就差不多了,青菜买红绿黄三种颜色的辣椒、洋葱,还有各种酱,其他我想想再说吧。”
舒小雨觉得吃烧烤也简单,事先买齐材料就可以了。
约好的那天夏伟国夫妇快十一点了才到。
夏伟国把带来的红酒递给吕振中时抱歉地说:“让你们久等了,抱歉抱歉。我把路带错了,出了火车站就上公交车,结果发现方向不对。呵呵,又绕回来。”
吕振中大笑着说:“老夏你怎么也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能力太差了,又不是没来过,要是我,没去过的地方我也不会走错。”
“是是是,没有你强。”
“舒小雨,赶紧的,穿肉串去,早让你弄好的。”舒小雨正跟着夏伟国太太季芳萍说话。
“不忙不忙,剩下的时间都是吃饭,呵呵。”夏伟国说。
季芳萍挽着舒小雨说:“来,我们一起做。”
舒小雨搬两把椅子放在餐桌旁,又将一托盘淹好的肉和一托盘蔬菜放在餐桌上,然后拿来一把铁钎子。
“舒小雨,给我们泡茶啊,干什么呢?人来这么久了茶都不给泡,有没有点教养啊,你这种人也就是我能容忍你。”
夏伟国忙朝正在起身的舒小雨摆摆手说:“你忙你的,我们自己来。”又对吕振中笑笑说:“这点小事咱还是做得了的。”
吕振中看着又坐下的舒小雨拉长了脸,厉声道:“你他妈懂得待客之道吗?让你沏茶呢!”
场面立刻尴尬起来,夏伟国夫妇对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季芳萍见舒小雨在沏茶,连忙过去帮着把杯子摆好,故意大声说:“嗯,茶叶真香!吕振中你家这是什么好茶啊?”
吕振中得意地笑着说:“明前龙井啊!这都闻不出来,看来你们不经常喝茶。”
季芳萍一笑,“是,我们不经常喝茶。”她瞟了一眼舒小雨难看的脸色,越发后悔今天来这一趟,在她内心深处,是不喜欢吕振中的。夏伟国也是不愿意来的。每次接到吕振中的邀请电话,都会找借口拒绝,然而吕振中在这件事上有着少见的耐心和执着。夫妇俩有些犯愁,最终碍于情面,不得不来这一趟。
舒小雨倒好了两杯茶,正欲倒给季芳萍倒,被她拦住,轻声说:“我不喝,这两杯给他们倆,咱们穿肉串去。”
“嫂子喝茶啊。”吕振中喊了一声。
“好好,我喝。你们聊天吧,别管我们这儿。”
肉串穿得差不多了,舒小雨要去点燃烧烤的炉子,季芳萍说:“这活儿让吕振中干呗,你行吗?”
舒小雨朝吕振中那边看了看,说:“我弄吧,叫不动他。”她走了好一会儿,垂头丧气地回来对季芳萍说:“不行,点不着。”
“我就说不应该你去点嘛,老夏,你们去帮着小雨点炉子。”
“好好。”夏伟国应声起身,吕振中不满地说:“这舒小雨真是个废物,连个炉子也点不着!”
“别这么说,有些活就是男人的活,不是女同志能做的。”
炉火果真不好点,吕振中尝试着也点不着火,一肚子怨气,埋怨起老胡家的炉子不好,“非要我去他家拿,就这破炉子也好意思借给人!”
舒小雨说:“现在你知道不能怪我笨了吧?”
“难道你还想让我说你聪明?”
夏伟国借助助燃剂,一点一点地,火慢慢地着了起来,“好了,接下来咱哥俩就负责烤吧。”
“那她们俩就等着吃?”
舒小雨美滋滋地端给他们一个大托盘,她和季芳萍穿好的肉串被保鲜膜盖着。夏伟国笑着接过来说:“哎哟,看着就馋。得,你们姐俩先歇会,我跟吕振中负责烤串。”
“还有两盘我再端出来。”
夏伟国乐呵呵地站在烤炉前,考好的放到一边留给舒小雨和季芳萍吃,吕振中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吃,看着夏伟国咧嘴说道:“老夏真是惯女人!”
夏伟国笑笑没说什么,拿起报纸扇着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