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舒小雨单位分的，买房的钱是夫妻两个人和吕振中父母出的。父母出了钱，吕振中理直气壮，在装修、搬新家的那段操心又满怀希望的日子里逢人便说房子是他的。

舒小雨对此一笑而过。

直到吕振中出国、后来又把舒小雨办出国，在亲朋好友艳羡的目光中，吕振中的心膨胀得要炸了。

“舒小雨，你承认不承认我的先见之明？房子要校外的多明智！要不然你一出来学校不得让你交房子？”

“我有房产证了，为什么收我的房？房产证上写得清楚呢，那是私产！”

“就是不收房也得拖你一拖，怎么会这么痛快？”

舒小雨如梦方醒，大声说：“哦，这倒是！我去找校长签字的时候他说我拿到房子就走人。好像非常不满意。”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也真是，他要是刁难我拖着不给我签字我又得花钱送礼，还得伤神费心。”

这是舒小雨出国后的第一个周末和吕振中的对话。

舒小雨在一九九六年二月的一个清早踏上了这块异国的土地。

这是个充满鸟语花香的城市，初来乍到的舒小雨对一切都感到新奇。路人自信从容的微笑、散落在城市中的大小教堂、宽宽窄窄的古老街巷，一栋栋尖屋顶的彩色民居，令她流连忘返，宛若置身童话世界。

舒小雨心满意足，吕振中说：“你感谢我吧，要不是我你能出国？”

舒小雨不否认，若不是吕振中，她自己即使有能力也没这份决心。她仰望湛蓝的天空，丝带一样的白云，在空中缓缓舞动。舒小雨对吕振中说：“既然来了，就得珍惜这个机会，我想去上学，前几天我看大学的网站了，现在已经开始申请了，我准备申请化学系，我觉得我还够条件，托福成绩都可以，幸亏出来之前考了托福。”舒小雨说得兴致盎然，吕振中却不慌不忙地给她泼了盆冷水。

他说：“你这个人就是自私！光想着你自己，你考虑过咱们的生活吗？现在咱们家只有你带来的这不足3000美元，如果没有进项，很快就花完了。所以，我想你还是先找份工，赚生活费，等我毕业找到工作你再读书。”

“可是……”舒小雨一时脑袋发懵，她本想着也要读书找工作的，现在吕振中提出了这么现实的问题，也不得不考虑“可是我到哪儿去找工啊？”

“你来之前我跟一个朋友说过，让她给你找一份工，等晚上我打电话问问她吧。”

舒小雨一听吕振中早就安排好了要她去打工，心里非常不高兴。

吕振中说：“我把你办出国了，你也得为这个家做点贡献吧。再说，我也不会让你累着，咱不多干，够生活就行，等我工作了，你就什么也不用干，愿意读书就读书，不愿意读书就在家待着，好不好？现在要你打工是暂时的。”

舒小雨只好答应了吕振中的安排。

除此之外还能怎样呢？生存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