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从来不曾喜好过宠物。概因其一,在国内时忙于钻研业务,出国后又苦于生计,并无闲暇;其二,骨子里还是接受所谓的正统教育──不应玩物丧志;再者,本人实属一懒人,一屋尚不能治好,那还愿化功夫在小猫小狗身上?!在国内时我家也曾养过一猫,那是大舅子一家搬往南京前留下的。正宗波斯猫,通体雪白,两眼闪动着不同的光芒…不过这厮十分顽皮,每日不停地在室内上窜下跳,全然不顾我的呵斥。最令我不能忍受的是它总要在我新买的沙发上打磨它的利爪,把我的沙发抓得是惨不忍睹。因此,我们的关系可想而知,我不待见它,它也不亲近我。后来因我家搬迁而送了人,还害得我女儿大哭了一场。
出国以后才真正见识到西人是如何对待宠物的。不管穷人、富人、大家庭亦或单身汉,对自己的宠物都一样付出他们最大的关爱,猫狗也无疑地成为他们家庭的一员了。刚到多伦多不久,我去拜访一位老同学,闲谈中聊到各种宠物狗。当时我提到有些狗是那么难看,老同学的女儿依丽在一旁说:“All dogs are beautiful!”(所有的狗都漂亮)。那时依丽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开始我并未在意她的话,可她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而我同学也附和她的话。当时我虽不以为然,但这句话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所有的狗都漂亮?我想,大概只有在国外长大的孩子还有在国外住久的人才会这样想吧。随着时光的推移,自己在国外呆地久了,见多了各种各样叫的出名和叫不出名的狗来,对狗的看法也渐渐发生了改变。开始能从各个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个体中看出些许可爱了。但仅此而已,总也不能把可爱上升到漂亮的地步。
我开的第一个酒吧在王后西街,是服务于社会下层的低档小酒吧。酒客多是些失业者、吃社会救济者、街头流浪汉、或退休的老人。一次在与酒客聊天中谈到街头妓女的话题,我提到为何那些又老又丑的女人还要上街的问题时,‘大嘴约翰’当即反对我说“All women are beautiful!”(所有的女人都漂亮)。所有的女人都漂亮?对!这话竟然获得当场所有酒客的同意。我深不以为然,心想,你们这帮家伙大概也是多年沾不到女人味,在你们心目中真是‘老母猪也会变貂蝉’的。离开王后西街后,我接触了许多各阶层主流社会的人。不时拿这个话题去问他们,竟然也从大多数人处得到同一答案。所有的女人都漂亮?如何能从步履蹒跚、满脸皱纹、因承载过多的时间重负而将脊背压弯的的老瓯身上和身如墙堵、重近半吨的‘超级女生’背后阅读出美感来?那可真是需要点修养的。
文明进化到今天,大凡对万物的看法都已有一成熟标准。其实中西文化中对美的审视标准差别并不大。具体到美女的标准则更趋一致,也因此被西人选为好莱坞头号美女的安祖琳娜也绝对是中国少男的梦中情人。而被西人选为中国第一美女的章大小姐虽不会成为我等的首选,但也决不会被化归恐龙之列。所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我们经常会评价某人‘是公认的美女’,公认,就是一个标准。换句话说,那就是大家都承认女人是有美和不美之分的。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反动,就像世上永远有那么一些人会故作惊人之语,时而颠覆一下传统以示自己出类拔萃。就像国内某著名形像大师声称模特吕某为中国第一美女一样,高论一出,立刻唤醒举国吊眼塌鼻之流的自信。从此,或许也不知会断了多少靠割少女眼皮为生的所谓整形医生的财路。但此等高论并不会被普罗大众所接受。
对艺术品的欣赏则不同。前几天去参观一个陶艺家朋友的展览,很被他精心创作的各种陶品所折服。各种陶罐或精致、或粗糙、或端庄或歪斜,竟然各有各的妙处,各有各的精彩。我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我们欣赏艺术品时是不太用美、丑来评价作品的。我们评价大自然的很多事物也不用美和丑这个标准。我们赞美鲜花的美丽,不管是不起眼的野花,还是贵如国花的牡丹,不论含苞欲放的蓓蕾、还是晚春雨后的落红,我们何曾有过丑的感觉?!我们歌唱高耸入云的白杨─高尚而挺拔;我们也浅吟醉卧河岸的垂柳─婀娜而浪漫……当我们把万物放在被欣赏的角度去看,总是能发现其美的一面。那么,女人呢?我们应该如何学会欣赏女人呢?
凭心而论,每个人都有其可取之处,每个女人也都有其可爱之处。试着真正去欣赏某人,也一定会从此君身上发掘出美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能就是个成功的例子。再就是尊重,西人之所以说“所有的女人都漂亮”大多也是出于对女人的尊重。如果我们学会了真正尊重女人,面对一个外形不入君眼的女性,你也不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厌恶的‘丑’的想法来。“子不嫌母丑”可能是尊重的最好例证吧。
然而,我们是否又应该把女人当作一种被欣赏的对象呢?把女人当成艺术品一样的欣赏物不是本身就是对女人的大不敬吗?!“All dogs are beautiful!" "All women are beautiful!" 把这两句放在一块,我怎么读就怎么觉着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