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简单的婚礼
艾瑞克开着即饮的一辆奔驰车,带着罗马从他们家的后门开出,上了高速公路。
罗马看着窗外,感到非常新鲜,立刻高兴起来。
除了午饭和晚饭各停了30分钟,艾瑞克一直在高速路上疾驰。开了10多个小时,到了丹弗,那里的时间是晚上9点多种。
墨蕊荌还在医院里陪着东京。
东京一天也没有怎么说话,不过也没有哭,她躺在床上像是在睡,又像是在想心事。墨蕊荌特意从一家日本饭店给她买来她平时喜欢吃的寿司,她也不怎么吃,只是说了声谢谢。
弗洛伦萨也已经来过。墨蕊荌看得出,东京和这位姨妈也没有一点感情,看着有点夸张地表现出伤心的弗洛伦萨,东京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当弗洛伦萨拨通东京外婆史提芬妮(Stefanie)的电话,让东京和斯蒂弗妮通话时,东京才又哭了一阵。
艾瑞克领着罗马到了病房,罗马看着满身裹着纱布的东京,有些害怕,一直往艾瑞克身后躲。“罗马,罗马,你过来,我没事儿。”东京看到罗马,脸上有了笑容。罗马这才走过去,问:“爸爸妈妈和巴黎呢?我也想他们!”
一听这话,东京用裹满纱布的手拉着罗马又哭了起来,艾瑞克眼里也掉起了泪。
哭了一会儿,东京说:“罗马,爸爸妈妈和巴黎去了天堂,他们会在梦里来看望我们。你跟着哥哥和墨蕊荌去旅馆睡觉吧,在梦里,你会见到他们。”
艾瑞克拥抱了一下东京,和墨蕊荌一起带着罗马走了。
罗马一向害怕生人,他一见生人就想躲起来。但可能是他看到了艾瑞克和墨蕊荌亲近的样子,他对第一次见面的墨蕊荌一点也没有恐惧。
走在路上,罗马一只手紧紧拉着艾瑞克,另一只手拉着墨蕊荌。
毕竟是年轻,又没有严重脏器损伤,东京恢复得很快,两个星期之后,医生就让右腿打着石膏支架的她出了院。
艾瑞克开着车,和墨蕊荌一起把东京和罗马接到了纽约他们的公寓里。
罗马从来没有来过曼哈顿,看到这么多高楼,非常兴奋,不停地笑。墨蕊荌注意到,东京看着罗马,脸上也有了点喜色。
回到纽约后,墨蕊荌又忙起来。艾瑞克学校里还有些事情,得去波士顿。他们两个商量后,把罗马的保姆阿珠请了过来帮忙。
弗洛伦萨成了即饮和米兰的家人代表,不断出现在各种媒体上,表现着她的悲伤和绝望。
即饮、米兰和巴黎的躯体残骸运回了拉斯维加斯。尽管飞机坠毁原因还没有查清楚,安葬逝者和处理后事已迫在眉睫。米兰和即饮家的巨额财产的分配也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即饮和米兰有个合作多年的律师麦克,美克帮着他们处理过很多棘手的法律问题。他们成了好朋友,即饮家的大大小小的聚会都少不了麦克。
麦克向媒体透露,米兰和即饮早年留有遗嘱,如果他们有不测,他们的孩子由米兰的母亲史提芬妮照管,他们家的遗产也有史提芬妮打理,直到孩子成年。
这是多年前的遗嘱,现在史提芬妮已经年迈,住在意大利,且身边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伴,未必有精力接管米兰家的遗产和两个孩子。
即饮家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之争,和相随的巨额财产管理权成了媒体整天猜测的话题。
除了弗洛伦萨和威尼斯,即饮的父亲己博杜和弟弟吉姆也加入了争夺抚养权的行列。
己博杜在即饮三岁时,就抛弃了即饮和他的母亲。即饮由母亲一人带大,并在18岁母亲死后,一个人外出闯荡。直到即饮成名后,己博杜才出来认亲,即饮毫无意外地把他拒之门外。即饮同父异母的弟弟吉姆也是一位歌手,不过一直在酒吧驻唱,后来靠着即饮的名气,也在电视台有一些露脸机会。他吸毒,又爱赌博,经常向即饮要钱,所以米兰禁止吉姆进入他们的家门。
艾瑞克不想要任何遗产,但他不放心罗马和东京,他和墨蕊荌商量后,决定收养罗马和东京。
艾瑞克给麦克打了电话,要麦克帮忙。麦克说,根据他对米兰和即饮的了解,如果要他们两个决定的话,艾瑞克和墨蕊荌肯定是首选。但现在根据遗嘱,史提芬妮是孩子的监护人。如果她放弃,她会推荐一个她认为合适的人选,当然其他人也可以争取,最后由法院裁决。麦克觉得,史提芬妮肯定会推荐弗洛伦萨或威尼斯,她的推荐有很大的份量。东京已经15岁,她也可以表达自己的愿望,她的愿望也会被法官考虑。
麦克说他会尽力帮艾瑞克,但也没有什么把握。
即饮、米兰和巴黎的遗骸刚下葬,抚养权之争便如火如荼起来。己博杜和吉姆不断现身于各种媒体,表达他们对即饮一家的厚重的爱和对逝者的怀念之情。吉博杜和吉姆也都找来自己各自离异的妻子来说自己好话,给自己帮忙。相对于己博杜和吉姆,弗洛伦萨和威尼斯这边倒相对平静得多,他们在媒体前,只是表达自己的悲伤和对外甥及外甥女的关心。私下里,弗洛伦萨则雇佣了洛杉矶一家最好的律师团队来帮忙。
七月份的第二个星期一,法庭开庭审理罗马和东京的抚养权官司。大出媒体的意外,威尼斯不仅没有争抚养权,而且还帮弗洛伦萨说话。弗洛伦萨的律师团队是美国抚养权方面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他们的工作即全面又细致。在他们的陈述里,弗洛伦萨和米兰一家关系亲密,弗洛伦萨夫妻和睦,育子有方(她的儿子在英国剑桥大学读书),她是天经地义的两个孩子的监护人。她的律师团队,对上蹿下跳的己博杜和吉姆不屑一顾,但把矛头指向艾瑞克和墨蕊荌,说他们两个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并且艾瑞克还在读书,他们也没有精力。更过分的是,他们找出多年前一个英国人写的一篇新闻报道,里面隐含墨蕊荌是参与谋害他父亲、继母和弟弟的凶手。听到一个律师竟然这样毫无责任感地引用一则小道消息,来玷污墨蕊荌的人品,揭自己心爱的人心里的伤疤,很少发脾气的艾瑞克,在法庭上大怒,痛骂那个律师。
抚养权被法官判给了弗洛伦萨。
弗洛伦萨派人接走东京和罗马时,罗马抱住艾瑞克,哭着怎么也不走,那场面令人动容。
最后,罗马还是被强制拉走了。看着艾瑞克有些破溃的样子,东京回头对他说:“艾瑞克,不用担心,有我呢!”
东京那坚毅的眼神和超乎自己年龄的成熟,让墨蕊荌记忆深刻。墨蕊荌似乎在东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东京身上又有些许令她不安的因素。
罗马和东京走后,艾瑞克整天像是失了魂儿一样,早上晚上都要给他们两打电话。他这个举动很明显触怒了弗洛伦萨。两个星期之后,弗洛伦萨打来电话,以不利于罗马和东京适应新环境为由,要求艾瑞克不要再打电话。同时,弗洛伦萨也告诉了一个她自认为会让艾瑞克非常开心的事情。弗洛伦萨和即饮以前的律师麦克商量过后,决定把墨蕊荌以前卖给即饮的公寓的所有权转给艾瑞克。因为米兰和即饮在遗嘱里没有提到过艾瑞克,所以,从此以后,即饮和米兰家的财产与艾瑞克再无瓜葛。
艾瑞克和墨蕊荌都不是爱财的人,他们对这个决定也没有太高兴。只是,墨蕊荌想起自己曾经住在这里的5口之家,心里有些感伤。
七月中旬的一个周六早上,晴空万里,夏风习习。阿什兰和马汀张罗着给墨蕊荌和艾瑞克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在中央公园南端的一个大草坪的一棵老榆树前,阿什兰亲手布置了一个缀满鲜花的白色门廊花柱。花柱前面是几排白色的椅子,周围有许多粉红色的心形气球。
参加婚礼的也就是阿什兰一家和派盾一家,以及派盾请来的给他们照相的摄影师朋友。但过来围观的人很多,看着精心打扮过、穿着礼服的墨蕊荌和艾瑞克,许多人都以为是在拍电影或广告,因为他们觉得,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找不到这么美丽的新娘和如此帅的新郎。
证婚人是一位有多年经验的胖胖的高个子男人,他爱说笑话,不断地把身边的艾瑞克和周围的其他人逗笑。
婚礼的背景音乐是舒曼的梦幻曲。首先进场的是挽着手的伴郎汤姆和伴娘爱润,接着是伴郎派盾和伴娘艾拉。和新娘的礼服颜色相配, 爱润和艾拉也穿着白色的礼服,手捧一束白玫瑰;派盾和汤姆也和艾瑞克穿的衣服一致,穿着黑色的礼服,白衬衣和浅蓝色的领带。
接着上场的是花童——派盾的六岁的侄女。她也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头上戴着花环,边走,边从提着的小篮子里拿出白色的花瓣撒在草地上。
马汀穿着一套灰色的礼服,挽着墨蕊荌的手,踏在花童撒下的花瓣上。墨蕊荌的礼服是一套白色紧身有镂空花边和长长拖尾的那种。阿什兰跟在墨蕊荌身后,帮她托着拖尾。
马汀把墨蕊荌交给了艾瑞克,并给了艾瑞克一个拥抱。墨蕊荌和艾瑞克站在缀满鲜花的门廊前,手拉着手,看着对方,不停地笑着。
证婚人念完了一段冗长的婚姻宣言之后,让新娘和新郎浪宣读他们的誓言。
墨蕊荌写的不是太长,停顿了两次,便顺利地读完了。
艾瑞克拿着他写的誓言,读着几度落泪。最后他经过证婚人同意后,唱了一首他父亲的成名曲《You Are My Love》,说要把这首歌送给墨蕊荌,同时他也想对远在异国的母亲和天堂里的姥姥和父亲说一声谢谢。
艾瑞克那迷人的音色和深情的歌声,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围观的许多人人也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
最后当新娘和新郎交换戒指,被证婚人宣布成为丈夫和妻子时,婚礼达到了高潮。墨蕊荌和艾瑞克亲吻着对方,都激动地留下了眼泪。
台下的阿什兰、岛若、爱润和爱拉也都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婚礼之后,他们在马汀的意大利餐馆里吃了一顿午宴,结婚这件事就这样简单、低调又温馨地完成了。
艾瑞克八月份才开学,他还有几个星期的自由时间。墨蕊荌注意到艾瑞克一个人在家时,常常拿出来她母亲的影集,来回翻看。墨蕊荌心里又担忧起来,她害怕艾瑞克又动了去希腊找母亲的念头。
墨蕊荌觉得,应该想些办法让艾瑞克从这种精神状态里走出来。
“艾瑞克,你很快就开学了,开学后会很忙。不如在你开学之前我们出去度个假,也算是我们的蜜月旅行吧?”墨蕊荌提议。
“好啊!”艾瑞克一听,有点兴奋,“去哪里?”
“去肯尼亚怎么样?那里有广袤的大草原,淳朴的土著部落,更有世界上最多的野生动物。”墨蕊荌想去这里,是因为她喜欢的丹麦作家卡瑞.科里森的自传体小说《走出非洲》里的描述,当然也因为她觉得那里不是中国,不是希腊,也不是英国,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好呀!听说现在那里正是百万野生动物大迁移的时候,那场面应该很壮观。那里天气也不错,去那里是个好主意!”艾瑞克兴奋起来。
他们立即查看去那里的机票,因为正是那里的旅游旺季,两星期以内的机票都所剩无几,且票价更是贵得惊人。墨蕊荌丝毫没有犹豫就买下了最近的的两张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