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Stella103岁。她的亲属浩浩荡荡来到老人院庆寿。Stella处于昏睡状态，日夜不分，吞嚥困难。她早已认不出自己的子女和孙辈。她九十九岁时处于临终关怀阶段，家属同意医生医嘱，免去医疗措施延长其生命。她的生理机能每況愈下，有几个时段，她本该气数已尽，却是活着活着就是不死，像寒冬中的古树，春风吹又生，转眼活到103。有时，她如甜睡的猫咪，有时，她中气十足，尤如醒狮，“胡言乱语＂地喊叫，是在为死而抗争?她用手指扣自己，导致皮肤损伤溃烂，防不胜防。

我向Stella儿子微笑，「祝你母亲生日快！」，「谢谢」他冷冷的一句。我继续说「你很幸运，长寿有遗传，你也会百岁的！」 ，他苦笑着「我的上帝啊，我才不願意活那么长?」。Stella常常呼喊「上帝啊，上帝啊，这里有加拿大人吗? 」， 她可能感觉孤独，不被周围没有人理解？估计是护工多为移民，寿星她难以明白带口音的英语。

75岁的Shirley, 每天呆在自己屋里，不开灯，闭窗门。偶尔，她会在走廊徘徊，每次来到护士站，不停的重复「是吃饭的时间?」、「我的住房间在哪里?」。我去她屋里安检，她会暗送秋波地重复询问我「你结婚了吗? 啊，你真英俊，我太喜欢你了!」，并且说她有过二段婚姻，在多大医院当过护士。

在Stella庆祝103岁前的一个月，那天早上，Shirley用完早餐在回屋的过道上因心梗突然倒地身亡，一切发生的那么迅速，干净利落。

想走的人走不了，想留的人却留不住?生命无常，更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