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德施泰特）

547）     麒麟量产

沈阳，铁西区。原“南满造兵厂”总装车间。

古德里安此时，也正经历一次心脏病发作的过程。忧虑、喜悦、焦躁、兴奋、苦闷……这些大起大落的情绪频繁交替。紧张、繁忙和作息时间无规律，是病情发作的诱因。

昨天他刚从赤峰赶回。在那里观看了新装备部队的“猎手”（匈牙利博福斯炮）和“刺猬”（德国20mm四联装对空炮）的实弹射击表演。其火力密度和炮塔旋转速度经改进已超过德军使用的同类兵器。而为把88mm反坦克炮装在“麒麟”的30吨底盘上，他和技术小组绞尽脑汁，也没弄出符合设计标准的结果。虽然莱恩博士设计的外置盘式螺旋悬挂装置很先进、不占用宝贵的内部空间，但88炮体积过大，装上去无法旋转。不得已采纳了备用方案～改为坦克歼击车。

底盘可与坦克通用，炮塔固定，减轻了侧后装甲。使用上侧重防御和伏击～正是眼下前线急需的用途。它被定名为“貔貅式”。这是中国神话中的一种独角兽，凶猛而忠诚，常被形容古代武士阵列。正在学习中文的玛格丽特顺着中国起名思路查了《康熙字典》，特地帮古德里安选定了这两个复杂的怪字。她还哂笑着提醒丈夫：据她的中文老师说，这种独角兽只会吃进去，而从不排泄哦！

原设计“麒麟”则作为冲锋坦克。仍装备75mm加农炮，拥有“豹式”的威力。由于吨位较轻，“麒麟”的越野机动性、尤其急走急停性能突出，在战场十分有用。

矛盾平伏了。他赶来观察首批量产型的实况。产能受限～七拼八凑也凑不出200个底盘。组建装甲师不够～只好先按照坦克和歼击车各1个旅的编制，安排生产。

诺言没有圆满实现。为弥补对林将军的歉意，他和小组准备了一份重要礼物。为测试礼物的效能，他又在野外整整泡了一夜。出发前玛格丽特苦苦劝他：不能这样消耗身体！他叹口气拥抱了一下妻子：“你知道玛格丽特，战争打响了。就在今天早晨。”

现在他躺在担架上，被救护车匆忙送往医院。陪护的老朋友兼副手～温克尔将军听他嘴里喃喃念着：

“猫头鹰，猫头鹰……”温克尔于是握着他的手安慰：

“放心吧海因茨，你的猫头鹰，眼睛睁开了。”

548）     列柳申科

北满，嫩江平原。苏军大队穿过大兴安岭森林地带后，类似“碾子山”这些小山包已不在话下。

列柳申科上将，正率领近卫第4坦克集团军前锋，向着齐齐哈尔挺进。他是一名健壮而狂热的战士，42岁。是伟大卫国战争中迅速成长的那批优秀将领之一。

前美国总统候选人温德尔·威尔基1942年访问苏联时，曾被他直率的态度所吸引。当问及2000英里的苏联前线～有多长，是由他所在的科涅夫集团防御时，这名将军回答说：

“先生，我不防御。我进攻。”

这在全世界都普遍认为～红军面对德军束手无策、纷纷大举撤退的那一时刻，无疑是个出人意料的信号。

现在，富于进攻精神的列柳申科，在海拉尔击溃了中国守军。又在黑土平原上继续展开高速追击。

他遗憾的是，守军指挥员黄永胜，狡猾地逃出了他的包围。

549）     什捷缅科

哈巴罗夫斯克，远东方面军司令部。

科涅夫元帅正在这里接待莫斯科刚给他派来的新任参谋长～苏德战争年代的总参作战部长，什捷缅科上将。由于东路突击群进攻虎头要塞时指挥官负了伤，原参谋长普尔卡耶夫大将已赶去接替指挥，因此参谋长职务出缺。

元帅知道，此人深得最高统帅信任。卫士们看到斯大林两次醉酒，其中一次就是在什捷缅科生日宴会上。而且他还是贝利亚的亲密战友，特别是制订大兵团作战计划，功力深厚。※什捷缅科曾被贝利亚事件株连。他制订过1950年金日成进攻李承晚的作战计划，和1968年苏联入侵捷克的完整计划，均得到流畅执行。

“谢尔盖·马特维耶维奇！全军欢迎你！”科涅夫张开双臂，把他迎进大厅。随后介绍他这边态势：

两周里，满州西路、北路进展顺利，突破了边境筑垒地域、大兴安岭和松花江阵地，正向哈尔滨、长春发展。

东路不顺手。因为长白山地形复杂、森林众多，加之日本时期修筑了坚固要塞，目前尚未取得决定性突破。

“可惜梅列茨科夫这个‘机灵的雅罗斯拉夫人’在芬兰取得了丰富的森林战经验……他去虎头前线视察，敌人在达曼斯基岛（※珍宝岛）发动了火箭炮夜袭，他周身大面积烧伤。”元帅感叹。

“搞不好那火箭炮还是我们提供的～1944年我就经手给过他们两个团。”什捷缅科判断道。“那么敌人的抵抗严重吗？”

“除了牡丹江地段，总体上不堪一击。在平原地带完全没有还手能力。这在中亚和蒙古已证明～坦克面前的中国名将，什么‘平西镇北大将军’胡宗南傅作义之流，不是当了俘虏、或落花流水么？预计下个月，我就推进到沈阳。”

什捷缅科点头：“路过伊尔库茨克时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告诉过我，中路后贝加尔方面军也攻克了张家口。只有巷战中，敌人才能顶住坦克进攻～他们使用了缴获德国人的‘铁拳’。我怀疑他们已成批仿制。”

“是的。否则数量不会那么大。这是主要的抵抗兵器～中国兵戴着美式钢盔，藏在树洞、草丛、水沟或单人掩体里，用这类东西向我们射击。”

“麻烦大吗，元帅同志？”

“算不了什么，骚扰而已。”科涅夫摇头。“有点麻烦的是飞机。我们战略轰炸能力有欠缺，空袭城市的多数还是低空战术飞机。敌人使用那种缠斗性能不错的‘野马’，我们有损失。另外他们的地面防空炮火～保护城市的那些，也有点超出预想。”

“这说明他们在欧洲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学了点技巧，还带回一些武器？空军居然也顶用了？”

550）     满洲推进

科涅夫给新参谋长的奶茶里加了方糖，交谈继续：

“谢尔盖·马特维耶维奇，统帅部和斯大林同志的意图，有什么变化没有？”科涅夫犹豫一会儿问道。

“没有改变，元帅同志。还是一直打到对手愿意谈判为止。但又强调了：要求速战速决。”

“可这两者是有些矛盾的……我这么理解：只有大量歼敌，才能使敌人无力还手～最终签字。可敌人如果龟缩，我们没抓到他主力，那岂不难以完成战略目标？要知道他们幅员也够辽阔。与德国或日本不能比。虽然他们军队弱，可‘牛皮糖’战术……”

“我想，您能领导我们捕捉到有利战机。”什捷缅科鼓励道。

科涅夫踌躇着挥一下手臂表示自信。再问：“那么，你是从莫斯科来～谢尔盖·马特维耶维奇。我们西部国境线怎么样？会有行动么？那边，才有决定性意义啊。”

“西部国境目前安定。罗斯福曾向斯大林同志承诺，美国在两年内撤出欧洲※。那么我们可以等待。这是判断的基点，也是我们远东行动的最好机会空档。”※见雅尔塔会议记录

“可罗斯福不在了。这承诺还有效么？目前的迹象……”

“元帅同志，你似乎，是希望早日对欧洲动手？要知道，我们自己也很需要休养生息呢。”

“明白。”科涅夫颔首。“另外我觉得长城一线，就该是行动中止线。除非我们……还有其他土地目标？”

什捷缅科想了想回答：“据我所知，斯大林同志并无土地要求。除了蒙古必须独立，最多考虑过大连不冻港……倒是贝利亚同志说过：条件成熟的话，可以实现新疆和满州独立。这样，我们与中国之间就有了足够的缓冲地带，以后就不必再起冲突了。若是这两个区域打算加盟苏维埃，当然我们也不拒绝。”

“那么扶植当地政权就是必要的了。我们不可能永远替他们守卫边界吧？看来敌人退入长城以内其实最好。”科涅夫道，“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缩短战线，方便守卫。如果非要歼敌主力，3个月时间恐怕真的来不及。办法是两个：或宽限时间，或增加兵力。”

“西伯利亚铁路，运力仍有很多限制。这才是我们掌握时间、补充兵力的计算理由啊。我常搞这类测算工作，元帅同志。所以兵力上，不能完全从自己这边打主意。”

“你是说……”

“是的元帅同志。分化敌人。从当地获得补充。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因素！”什捷缅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计划书。“贝利亚同志有完整方案。具体则由阿巴库莫夫安排。这提纲也给了我们，以便远东总部了解、配合。”

科涅夫戴上眼镜，看了几分钟。“陈绍禹同志？以及……啊呀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他们可靠吗？”

“这就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了元帅同志。阿巴库莫夫（国家安全部长）直接向贝利亚同志负责。”

551）     城堡怀旧

同一个6月。魁北克。金刚石海角。

悬崖峭壁顶端那个七角形堡垒就是魁北克要塞。也是加拿大总督的夏宫所在地。它是丘吉尔与罗斯福两次重要秘密会晤的地点。25英尺高的古城墙上长满了苔藓。座落在武器广场上的传教士纪念碑那顶端的哥特式喷泉，水花在不知疲倦地溅落。夕阳下闪闪发光的青铜古炮，和那迷宫似的炮台引人遐思。

卸任的丘吉尔前首相，正在要塞练兵场上缓缓散步。

夏天，他应邀来加拿大消暑。再次选择了这个令他产生缕缕怀旧思绪的法兰西风格的古城。不同的是，那位伟人伙伴永远不会再来……就在那个覆盖着青苔的城墙窗口，他们曾讨论战后安排、对未来世界作出种种描绘和憧憬、左右过它的命运。

前首相注意到总统的战后世界安排，除了他著名的“国际社会”理念外，还广泛涉及了殖民地问题。提起殖民地，罗斯福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指责殖民帝国的银行家们～把世界贸易“牢牢地装在自己口袋里的时间太久了”。呼吁丘吉尔为健康竞争开放市场，废除各种大英帝国式的贸易协定。两人多次在这个问题上冲突。罗斯福预见到战后民族独立浪潮。认定老牌殖民帝国难以维持。他要用“开明而仁慈的美国式渗透”取代殖民主义的残酷掠夺，而对当地人民和美国商业互利。

首相愤愤不平道：“我认为，阁下在试图搞垮大英帝国。”

罗斯福毫不客气地回击说：

“你们大举开发印度、缅甸、爪哇的资源，掠夺这些国家的财富，而又不给当地居民以教育、像样的生活和最低的卫生条件。你们所做的一切，正在否定和平的价值。”

他甚至还对二儿子埃廖特说：“殖民体系，就意味着战争！”

对此，首相是寸步不让。当某些美国代表提出各殖民地的“托管制”方案时，勃然大怒的丘吉尔严正指出：任何情况下，决不允许联合国插手干涉不列颠帝国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