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     讨论战后

3人看着户外海景，边散步边交谈。警卫远远跟在后面。

铁托问：“你们，也有苏联顾问吗？”

毛答：“十几年前有过～共产国际派来的……说起来没有他们，我们也许不会把红军转移到北方呢。”

铁托听出意思，感叹道：“他们啊，军事水平不一定符合我们的实际，对情报倒很热心。”看警卫离得远，又道：“上个月甚至要把我秘书都发展成情报员～以汇报我的举动。”

“然后呢？”毛停下脚步。

“秘书没听他们～向组织汇报了。我也只当没发生。”铁托顿一下，“看来斯大林同志不放心啊。”

“是呢。共产党嘛，却和英美资本主义泡在了同一个战壕里。老大哥心里，不会太舒服哟。”

一阵轰鸣传来。队形整齐的重轰炸机B-17“空中堡垒”向北飞去。

“那是美国人。维斯岛上有个大机场。”铁托解释。

望着远去的机群，毛泽东道：“打日本那两年，我们国内也有不少美国飞机。我们抵抗各自侵略者的时候，老大哥是自顾不暇。为了战斗，我们的确需要各方面的援助。”

“对于未来国家的政治体制，你们是怎么设想？”铁托语锋一转，点出两人都感兴趣的思考。

“这个么比较复杂。我们主张组建多党制联合政府。类似美国和多数西方国家的体制。这是中国客观情况决定的。当然如果不行，还有其他选择。你情况比我们好嘛，没有别的势力竞争。作为单一执政党，你们是否打算胜利后～采取苏联式的制度？”

毛公直率反问。铁托字斟句酌：“苏联经验，自然有用。不过首先我们都该考虑清楚自身情况～是否合理？我们不想把任何制度强加给人民。这一点，我是公开讲的……”

谈话，被远处女人的吵闹声打断。循声望去，警卫员正在拦阻一个穿着军装、年轻漂亮的女士。很明显，女士不把警卫放在眼中，女高音激昂亢奋。铁托脸色有一丝阴沉，略显尴尬地请客人原谅：自己必须去处理些紧急事务~话题在晚宴上继续。

毛当即表示：客随主便。等铁托走远，毛疑问地看着师哲。

师哲解释：那是铁托的伴侣～兹登卡。大城市人，漂亮聪明但脾气不好。吵架、出风头、虐待工作人员，口碑不佳。

“连我们都知道，不去招惹她。”

“铁托为何会容忍呢？”毛问。

师哲吞吞吐吐：“据说她，是铁托第3任妻子，铁托也已经不喜欢她了。可如果离婚，党内会对铁托个人生活产生看法～损害他的领导地位，也不利于党的形象。”

毛公远眺亚德里亚海，一言不发。

465）     雅典阅兵

1945年2月12日，是中国的除夕。一直处于激愤状态的李宗仁上将，勒令白崇禧：拼死也要拿下雅典。

他还致电盟军后勤总部，要来一船崭新的军装。

华军与德军的战斗主要在伯罗奔尼萨半岛进行。2月5日，由于退路受到明显威胁，魏克斯元帅下令希腊德军总撤退，向保加利亚转移。

雅典如期解放。除夕前夜，艾嘉莱奥斯山和伊米托斯山顶，燃起了焰火。

阅兵之日。中国远征军“西洋舰队”20余艘各式舰艇，列队驶过萨洛尼克思湾，鸣放33响礼炮。天上列阵的上百架飞机，刻意闪动着“青天白日”军徽。参战部队～滇军方阵打头，华北联军殿后。其他各部特别是桂系老兵，身着新装，驾驶战车，从雅典海神大街隆隆驰向阿克泰神庙，举行隆重仪式。

开篇序曲中的一幕再现了。李宗仁长官专程请来龙云、刘伯承等作为嘉宾，接受士兵们致敬。龙云颇为感动。

希腊人从此也对这东方古老民族刮目相看：这些一度被称为“腼腆的占领者”们，这一回足够夸张。虽然希腊人认为~没必要在他们的领土上如此大举阅兵。

他们还宽容地猜测：或许，这是中国人过春节的习惯？

……

雅典入城式，这个略显幼稚的报复举动，倒是没有引起多少负面影响。丘吉尔首相、罗斯福总统、盟军最高司令部艾森豪威尔将军等要人，还都发来贺电。首相本人曾有亲赴雅典、劳师慰问的念头。顺便看看他朝思暮想的巴尔干。但当即被众人阻止：

“您如果去了，那么阅兵最高首脑到底是谁才好呢？温斯顿！这个敏感时刻，最好别去抢中国人的风头～他们这会儿，很在意这一点。”蒙巴顿勋爵竭力劝说道。

“好吧迪基，那么你要负责制订一份《战后华军复员回国》的完善计划。”首相以交易式口吻说了他担心的问题。

“放心吧。他们又不是俄国人。留下不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布鲁克元帅做出判断。

《雅典阅兵式》的记录电影，此后在中国各大城市轮番播映了若干年，盛况空前。成了后世中国编撰20世纪战争历史影片时，进行资料剪辑的必备常用素材。

这是李宗仁长官晚年，对子孙念叨的“一辈子最高兴的事”。

这个压抑太久的民族，此时还很在乎有朝一日的扬眉吐气。

466）     黑海砺剑

黑海，塞瓦斯托波尔。暂时锚泊此地、几天前还为参加雅典阅兵式而振奋的桂永清中将，今天陷入情绪低谷。

他的西洋舰队遭受了打击。两舰沉没。居然是被小小仆从军～罗马尼亚的小小鱼雷艇击沉的。

一周前英美船队应苏联一再要求，向黑海港口运送物资。船队报告黑海航线有罗马尼亚鱼雷艇骚扰。装橡胶轮胎的1条货轮被击沉，引起苏联不满，因为再次影响了苏军装备计划。

由于战区位置很近，而自认壮观的“西洋舰队”除了炮击和防空，尚未有过像样的海战。为了练兵，桂永清于是请命：要求“去教训一下”罗马尼亚的小海军！

皇家地中海舰队坎宁安元帅欣然同意。派参谋人员帮助制订了护航、歼敌计划，还派雷达设备完善的巡洋舰“曙光女神号※”随行担负侦察和先敌发现任务。※该舰1947年改名“重庆号”

桂司令亲率第1混编战队护航出巡。以重巡“弘远”为旗舰，6艘驱逐舰成纵队，伴随航进在货船队西侧，穿越两大海峡驶入黑海。为防夜袭，还特地在君士坦丁堡守候到黎明才再次启航。但还是在次日薄雾中，遭到罗马尼亚8条鱼雷艇的袭击。

战斗持续40分钟。

“曙光女神号”雷达通报了目标方位后，各舰炮口齐转，进行拦截。然而由于对运动目标缺乏射击经验，直到敌驶近鱼雷射程内才勉强命中，并且～没能阻止鱼雷发射。

两条驱逐舰中雷。“汾阳号”20分钟沉没，“衡阳号”在拖带中不支，5小时后也被浪涛吞噬。令他没面子且伤感的是：6条被击中的敌艇中有3艘还是人家“曙光女神”的战果。并有2艘“凶手”敌艇竟在成功发射鱼雷后完好逃回。

抵达黑海锚地，桂司令收到坎宁安元帅的来电慰勉：

“贵部首次护航海战，保障运输船队毫发未损，并击沉敌艇3艘～亦属不易。相信中国海军将逐渐成长……”

随后，桂司令又得知“北洋舰队”萧劲光少将那支护航分队也遭到德军Ju-87C俯冲轰炸机袭击。驱逐舰“滦河号”（原“矶风”）被250kg炸弹命中3发最终断送。运输船队中也有一条中弹负伤。

而反击战绩，只是击落击伤敌机各1架，聊胜于无。

桂司令心中略感平衡，向叶剑英致电慰问。

叶复电：“中国两舰队黑海御敌，初锋受挫，实感痛心！此役明白宣示我海军强化训练、慎重实战之必要。吾侪任重道远。”

思谋和研讨到半夜，桂永清还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他决计对罗马尼亚海军采取大规模报复～出动西洋、北洋舰队主力，炮轰那个小国的鱼雷艇港口……几天后，康斯坦察港历经一夜炮火，满目疮痍。罗马尼亚鱼雷艇后来没再出动。

这是中国现代海军初创时的早期战例。也是成长的代价。

467）     阿美利坚

华盛顿。1945年1月20日。总统就职典礼，不巧是个阴雨夹带小雪的日子※。以至于当天罗斯福就感染风寒，不得不遵医嘱，取消了一系列会见。※史实气候

典礼前一天，总统简短会晤各国贵宾，其中与中国两位远道客人的交谈，都用时稍长。但仍属礼节性的。

罗斯福这一病，使蒋和毛心头都蒙上了阴影。

主人热情地为中国客人安排了诸多活动～包括与国会议员和各界人士的会见、旁听国会辩论、以及漫长而丰富的游览、参观、演说、体检、医疗等一系列日程。

1月底，两位客人被安排在国会山演讲～并观摩国会的外交政策讨论，以体验“美式民主”。

蒋委员长认为：美国不该给中共提供这样一个庄严讲坛。在抗辩无效之下，他以拒绝演讲为要挟。幸好夫人马上机敏委婉地翻译、转达了委座的意思。最终蒋毛两人都改为5分钟的简短致词。后来他们分别在哈佛和普林斯顿作了演讲。

某次，接受路透社的采访时，记者甘贝尔向毛提问：

～中共对“自由民主中国”的概念及界说，有哪些？

毛回答：即～三民主义、四大自由。

“自由民主的中国”将是这样的国家：各级直至中央政府，都由普遍、平等、无记名选举产生，向选举它的人民负责。它将实现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原则与罗斯福的四大自由～“言论和表达自由、信仰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免于恐惧的自由”。它将保证国家独立、团结、统一及与各民主强国的合作。

与此同期，在杰斐逊诞辰日，中国沈阳的《解放日报》也发表了社论《纪念杰斐逊先生》。该文赞扬这位《独立宣言》的起草者、《权利法案》的倡导者，“以对人民的无比信心与坚决的态度，在这新世界的新国家中，奠定了民主政治的基础”。

该社论指出：

“人有天赋人权。人的自由与尊严，不该为不公正势力所侵犯和亵渎。人民是政府的主人而非奴隶……这从18世纪以来，应该早已是全人类共知、公认的常识”。

※史载参考：这段历史，已成为海内外学者研究的热门课题。曾与谢伟思、鲍大可、奥克森伯格等“中国通”有密切交往的金先宏先生，写有题为《影响白宫对华决策的“中国通”～前外交官的采访手记》，可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