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界》第十一章 死神祝福

肖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秦鹏飞坐在后排座位上，他们俩同时各朝自己身边的车窗外望去，努力的查看沿路的风景。这里风景比火星要美好，粗大树木在道路两旁，被绿色边界包围的田野涌动金黄色的麦浪，天上的云彩是洁白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比多伦多和北岛的太空都清澈明朗。肖黑忍不住打开车窗，深深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这个地方是人类禁足的死亡之地吗？

他们俩个都没有说话，没有想到被标记为人类死城的切尔诺贝利地区，生态看着这么美好。胡安缓缓的开着老旧的汽车，在发动机的轰鸣中释放着一种情绪，一种不确定的情绪。看到科学院派来火星人，胡安不知道王超的打算是什么？是要他放弃这块地盘吗？这个他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地区，可是如果不交出去，他自己的科技实力是根本打不过王超的智慧机器人的队伍的。以前他有借口，人类不接受机器人的统治和管理。但是现在，王超猛地派来了火星人，这是真的人类。因为他在接到餐馆服务员的电话时候，说有人找他，还是人类的极品帅哥。他戒备的来到餐馆门口停车后，装作检查车胎，其实他在读取墨镜上车载物理红外设备对餐馆的红外扫描，看到了肖黑和秦鹏飞确实是人类，因为热敏成像上有红彤彤的心脏跳动。

所以他主动的招待了他们俩，还邀请肖黑他们上车。是因为看到他们两个居然都没任何武器和防护设备，而是穿着一身的高档西装，是把这次和自己见面当作了一个高级的正式会晤活动？才穿的那么正式，但是有不对味的是，秦鹏飞穿着是火星风格吗？就像一块行走的欧洲地板，那个胡安记忆力里核爆前欧洲老式城堡最流行的风格。伸手不打笑脸客，肖黑他们敢以自由之身前来，就是展示了他们的坦诚。胡安也以诚相待带着他们走动走动，同时想看看他们的本事，也是给他们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最好让王超忘了自己，或是考虑不要和自己动武。

一路上思绪连篇的胡安想到这，又没有听到车内两个人发声，胡安只好自己的牙齿给自己用劲，口香糖在嘴里不停的翻过来，嚼了又嚼。不停的张嘴，都能让秦鹏飞从驾驶台的后视镜看到他的舌头把口香糖翻过来努力吹泡泡。

秦鹏飞忍不住的开口，“你吃的就是传说中的口香糖吧？不是说戒烟的人才喜欢吃口香糖？”

胡安介绍，“我是为了清除烟味，我们这里没有足够的洁牙师和牙医。”
肖黑说，“这个简单啊，我们都是用迷你洁牙机器人。”
胡安不上当，“那些高科技玩意，科学院多的是，都是笼络人心的手段而已。”
从口气里面听到了胡安对科学院敌意满满，肖黑及时转移话题，“说说核爆后的情况吧，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胡安斜眼看了肖黑一眼，充满防范的说，“你们先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
肖黑坦然，“我们都是火星移民二代，也是人类基因改造的品种，就是比较抗辐射。再说我们父母移民火星作为人类的种子项目，地球上有很多的咨询介绍，人们看了很多遍了吧，呵呵。”

胡安点头好奇，“对，火星移民的人物我都熟悉，那么你的父母是谁？”
肖黑自豪介绍，“我母亲是翟萱萱，父亲是斯密特和肖剑。”
胡安吃惊，“啊！你有两个父亲？他们两个都是杰出人物，那你为什么姓肖？不姓林肯？”

肖黑自豪，“因为我长得像父亲肖剑，虽然我肤色黑，呵呵。”

胡安若有所思，“我说怎么看着像第二批火星移民副队长华裔肖剑翻版的样子，但是肤色是黑色让我没有敢确认，呵呵。”
秦鹏飞不等介绍自己，就问胡安，“那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胡安陷入核爆的惨景，口吐莲花，“核爆那几天，地球的人们看到了此生从未看到过日出的壮观景观，地上红彤彤的太阳一个个升起来，红色发亮的光晕在空中展开。幸存的人们说那个壮丽的景象是他们从未看到过日落的雄伟气势。城市的人类和建筑物瞬间气化，距离核爆点远的的人们看着几十个太阳升起又降落后，从此就活在他们昏暗的世界里。你要问那些被闪瞎眼的人们，最后太阳是什么样的，他们会努力的张开没有眼珠的小眼睛说，太阳开始是小小的，接着变成一个黄黄的一个球，光源越来越大，后来眼里全是光，只感觉到，太阳上来了又下去了，最后眼里一片漆黑，就像从来没有过太阳一样。”

“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正在地下物理实验室跟着导师做地球量子物理实验，侥幸的逃过了核爆。”

肖黑沉默了，似乎是回味胡安描述的景象感触，“第一次有人把核爆说的这么唯美，这就是刚才你在餐馆听到歌曲出处，给我说，核爆是死神之吻，是给人类的礼物？”
胡安没有直接回答，秦鹏飞指着远处喊道，“快看，这里好多鹿，还有野马，这片林子就是人类的湿地的概念吧。”
胡安一个刹车停下来，“下车，我带你们徒步走走，核电站就在前面，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肖黑和秦鹏飞高兴的下车，迎着清风朝林子走去，远处的鹿群机警的看着人类走近，一起奔跑离去。林子中有各种野花和植物，肖黑爱不释手的触摸每一个可以触及的绿色生命，秦鹏飞看着几个沙枣树说，“这个我认识，火星上专门培育了，开花非常的好闻，火星的香水好像都是它的味道为主。”
胡安介绍，“这个叫俄罗斯橄榄，这里很多，花确实好闻香味绵长。”
秦鹏飞热烈的建议，“肖黑，你让玛雅来这里吧，她是植物专家，这里的环境和花草树木都可以帮助她研究辐射地区生物的特性。”
肖黑乐哈哈的垫砖，“你是想木兰了吧，她是基因克隆的专家，这里核爆后的生物都是她研究的课题啊。”

“对，我们和她们分开有一段时间了，爷爷又不让我们通电话，确实有些想她们。。”
胡安听到他们的谈话，似乎都是朝着正面的方向，心中有些安慰，火星人是来帮助地球自救的？

秦鹏飞热切的一指，“看，那些树上怎么长满了黑色的叶子？”
胡安听闻捡起一个石子朝着远处的树丛一扔，呼啦啦的一群黑色的叶子被石头惊起飞舞起来。肖黑高兴的说，“这些东西多像火星灰爸制作的叶子机器人啊。”

秦鹏飞伸手迎接几只飞向他的黑色蝴蝶，“这是黑蝴蝶，不是叶子机器人，这里怎么这么多黑蝴蝶，是辐射的原因吗？”

胡安也用手掌接住一只黑蝴蝶说，“对，这个就是黑蝴蝶，切尔诺贝利地区还有黑蟾蜍，黑背青蛙。这就是我给你们听的那只歌曲，黑蝴蝶主角，它们是死神给人类生物的礼物。”

肖黑，“死神之吻，人类的礼物，地球核爆后也就是你能有这么浪漫的幸灾乐祸的心情。”

身材高大的胡安把手中的黑蝴蝶放飞，自顾自叨叨，“核爆后的地球就是人间的炼狱，所有的生物都消亡了，废墟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天上老是落下墨黑的灰屑来。一年四季，好像时时刻刻总在落，连雨落下来都是黑的。我和一些人来到切尔诺贝利，这里没有那些落不完的黑灰，而是天上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黑色东西，人们恐慌中看到是黑色舞动的蝴蝶翅膀，它们在青色灰色天空飞舞，就像带来死神的祝福，让人类看到生命的重启。”

肖黑明白了，“所以你觉得黑蝴蝶是死神给地球人类的礼物，那首黑蝴蝶的歌曲是你写的吧？”

胡安不做回答，而是轻轻的哼起了歌曲《黑蝴蝶》。

回不到那段过往

美丽的地球家乡

人类最后的疯狂

毁灭掉生命的殇

灵魂泯灭后腐朽

文明被折翼沉香

黑暗难锁太阳之光

时间会医治创伤

仰望太空永恒星光

生命永夜太漫长

万物靠星火而痴长

舞动了重生翅膀

人类的泪没有记忆

贪婪的心万世疯狂

战火杀戮生灵涂炭

死光铩羽天地荒

黑蝴蝶煽翅膀，送来死神之吻

湮灭生灵的泪光

这是生命哀歌 这是光年心伤

万物重回宇宙洪荒

黑蝴蝶轻吻你，给地球人礼物

空灭了人类悔丧

别心慌，量子动 星海再续航

太阳星海银河 哪还是人类天堂

黑蝴蝶乘风飞，带走死神之光

地球又重置歌唱

生命原子潮汐，呼吸绿色家乡

万物共同茁壮生长

黑蝴蝶轻吻你，给地球人问候

空灭了人类悔丧

别心慌，量子动 星海再续航

哪还是人类天堂

太阳与银河，爱永恒不荒

碳基生命有多样

人类独领风骚 星海孤独畅翔

蔚蓝的星路在何方

要过多少光年，心不再迷茫

共赴未来的星光

星舰飞 时光回 维度里 地球在 人类长

碳基完美生长 和谐地球天堂

秦鹏飞明白了，胡安的歌声表明了他的心迹，原来他和他们是同一类人，秦鹏飞好奇的问，“你的歌曲我觉得有人类对地球的大爱，可为何什么外界对你的风评都是那么恐怖？”
肖黑心有灵犀的说，“他这是伪装色，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种生活招数。”

胡安被看穿也不难过，“对啊，要不是我早都被人兼并了。”

走过一个水边腐烂发电机房，里面空无一人，发动机也是破旧锈迹斑驳。胡安带着他们俩进去，秦鹏飞看到整个水泥墙壁斑驳不堪的长满了黑色的霉菌，颜色就和黑蝴蝶一样，黑的发亮如同碳粉一样，空气中有些不适的怪味。秦鹏飞鼻子不由的皱了皱，胡安不吭声的走到墙边，用手指扣下一块霉菌斑块放到嘴了大口的吃起来，然后走出小房子，蹲在水塘边，用手掬起一捧水就喝。

秦鹏飞看不过眼，“你这么不卫生啊？这里辐射污染严重啊。”
胡安喝完水站起身来，语出惊人，“这是我的福寿膏，呵呵。”

肖黑明白了，“这些生物就是你身体耐受辐射的秘密武器？”

胡安点头，“对，这些是吃辐射的真菌，并且服用后帮助人体排出吸收的辐射。”

秦鹏飞马上走进墙壁仔细观察，“这么神奇？”

肖黑也试着用手指甲扣下一点放在鼻子处闻闻，似乎有些发霉的气味，“你给你的人们吃了吗？”

胡安摇摇头，“没有，我都让他们戴防护罩。”
秦鹏飞，“为什么？”
胡安，“为了安全，因为这个霉菌还不能人工繁殖，我自己实验了，不行。我这里十几万人，如果知道有这个东西，人们就会为这个稀缺资源打的头破血流。刚才听你们说有植物和克隆基因的专家，所以我告诉你们，就是希望用它可以研制出抗防辐射的药物。”

肖黑，“那你的不穿戴防护服，你身边的那些人类不会有疑问？”
“核爆后，人体有不同程度的辐射耐受，你们是知道的。”

肖黑同意，“对，我们在北岛准备检测幸存人类中辐射耐受人，你说的有道理。”

胡安深眼看了一眼肖黑，一语双关的说，“你肤色的黑色素，就是最好的防辐射生物武器。”
自信的肖黑不恼的说，“我知道，现在地球人类祖源都和非洲黑人的基因有关，而非洲发现了史前的核电站的遗址，我觉得我们黑色人种就像你歌中唱的黑蝴蝶一样，呵呵，是死神留给地球的人类火种。”

“呵呵呵，”三个人正热烈讨论，

“哔哔哔，”
胡安胸前的电子装置响起了，他点开耳麦，“什么，军火库有罗伊斯的人来攻击？好，我马上到，你们先用无人机防护对抗。”

然后他对肖黑和秦鹏飞说，“跟我跑步前进吧，你们都注意留点心，不要被流弹击中了。我们赶快到核反应堆附近的弹药仓库去。”

三个人跑步前进，肖黑边跑边了解情况，“罗伊斯是谁？”
“是另一个武装组织，他手下都是一些好战分子，管理北欧一带的无人区，手中有核爆前北欧军事联盟武器库的资源，他父亲原来是北欧军事中层军官。”

“他来想抢夺核废料？”
“不，核废料多的是，他想抢我手里的坦克，前苏联的超级巨鼠坦克P1000。”
“就是可以发射核弹的坦克？”
“对。”
他们刚跑了几分钟，警报响了，头顶上就无人机群的轰鸣声飞过，空中飞来的炸弹开始落下，轰轰轰，地上尘土飞扬，肖黑看到人类百年前的战争模式又重演。胡安带着他们赶快到就近的一个地道口，胡安打开井盖子，“快，跟着我钻下去，”

说完胡安就跳下去，接着秦鹏飞和肖黑也跟着跳了下去，跳下的瞬间秦鹏飞看到烂砖的井壁到处渗水，脚下是一滩腐臭的污水。厌恶臭气的他屏住呼吸，跟着胡安走过起初的一段只有单人可以通过的管道后，一下子豁然开朗的就来到一个宽敞的地下堡垒空间，穿着迷彩服武器全备的士兵在入口处执勤，看到胡安后都敬礼立正。安全门打开，里面的人员密密麻麻的的忙碌着，人们都没有戴防护面具。士兵看着肖黑和秦鹏飞被胡安带进来，就没有盘问检查。
胡安来到一间地下室屋子外瞳孔扫描眼ID后，紧闭着的大门一下子打开，里面有胡安的助手正盯着监视镜头指挥无人机群保护核电站的反应堆。进到屋中肖黑看到视频镜头中，无数的弹头落下爆炸，地面上的震动传来，指挥室门框周围，微尘像花粉一样撒落在椅子，桌子上，以及电脑屏幕和操作盘上，还有门缝处不停的飘进了一小串尘土，忙碌的人们顾不上把它们从肩上和电脑屏幕上擦掉。

秦鹏飞看着画面担忧，“这个炮弹好像专门朝核反应堆打，这个人看来是比较恶劣了。”
肖黑独到分析，“刚才胡安说他的武器库安置在核反应堆附近，是不是这个原因？”
胡安无奈的点头，“是我的错，我想借核泄漏危害来保护武器库，没有想到罗伊斯这么下狠手。”
肖黑，“如果他老是这样狠毒，有没有想过彻底的清除对方？”
胡安摇摇头，“没有，人类不能再杀人类了，你知道核爆后到现在，北美洲只剩一千万人口，欧洲剩一千万人口，亚洲剩两千万人口，非洲剩一千万人口，加上其他地区的，整个地球现在只有5，6千万人口了。所以我们之间打仗都是武器对武器，没有人类正面肉搏的。”

肖黑吃了一惊，“地球只有五千万人口了？”
胡安，“对，这个消息是我用特殊的物理办法统计出来的。”

秦鹏飞不解，“那他这样轰炸，怎么夺你的武器？”
胡安，“他想把基地炸塌了，他空中来人开走坦克。这已经是他第八次进攻了”
这时候助手报道，“主席，第二批弹头群打过来了。”
胡安，“好，启动量子干扰模式，让所有地面的人进入掩体。”

呜！防空警报拉响，和刚才肖黑他们听到的警报声不同，这次更尖锐刺耳，就是命令地面人类全部躲藏在掩体的意思。

监视屏上就看见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百米高的高压电缆墙上的量子波开始发射，那些远处飞来的炮弹被空中拦截后，就像节日的烟花炮竹，在切尔诺贝利生活城之外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爆炸消耗掉了。肖黑视频看到那一段地面似乎都被炸出了一个天然的壕沟，果然格雷斯曼的飞机送自己来这里，躲开了这段地形，要不是胡安叨叨说是灯下黑。

空袭结束，人门都从掩体走出去，中度劲风刮过，大地变得安静了。 满是灰尘的空气好似雾，随风发出低沉的声音。 人们从房子里出来，闻到刺鼻的硝烟热气，把鼻子蒙上，孩子们也从房子里出来，但他们并没有像雨后那样跑来跑去，也不大喊大叫。 人们站在他们的院子或是道路两旁，看着远处被毁坏的快要收割麦田几乎崩溃。更远处湿地里面，有鹿群来到沼泽湖边，用鼻子轻拍水以清除表面的灰尘喝水。 过了一会儿，看热闹的人脸上失去了困惑的表情，而变得坚强勇敢和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