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黄花》第二十八集 重逢
刘萱和紫玉道长的车马走远后,璇玑道长努力用内力控制的身体一放松,心脉散乱,脸上一股粉色的红润浮上来,头有些发晕,接着头痛的非常厉害,他不由的一只手自己按摩着头部想减缓一些痛苦,身体在行走中失去平衡不由的一颤差点跪下,在身边的张真人赶快扶着璇玑道长,“四弟,怎么样?”
“扶我去休息,不能在这被他们看到”,璇玑道长脸上苍白虚弱的捂着腹部挣扎的说话,
徒弟清虚和玄一在身后看到了,师父身体一晃虚弱的样子,几步跑过来关切的问:“师父你怎么了?是七星离开你难过了吗?”
璇玑道长僵硬的摇摇头,张真人努力的撑着璇玑的身体说:“你们不要紧张,我会帮他把脉,调理的”,
说完让门口的天师府的软轿把璇玑道长抬回到天师府自己私邸,吩咐玄一:“炼丹炉先停了吧,等我和你师父商量好了再开始,这些事不要告诉别人!”
玄一看到张真人的严肃的神情知道事情复杂,就去炼丹房执行命令了。
璇玑道长面部狰狞的忍者痛苦,被张真人一路跟着小轿到了住处,刚扶他一进卧室,璇玑道长就开口的呕吐起来,同时人瘫软的躺在地上捂着腹部,如同痉挛了一般的蜷缩着,张真人手里紧张的出来一层薄汗,心疼的想把他抱到床上,璇玑紧锁着的眉整个后背紧绷着摇头说,“不要,就这样,好,,好,打理”,
说完璇玑道长不能控制的身体马上颤抖不已,眼神涣散,跟快没气了一般,张真人看到眼里泪水流出来蹲下来扶着璇玑道长的头说:“你何苦呢,我说我来试丹药,你非要替我,还一次双倍的量,这样子会死人的”。
就这样,张真人坐在地上,把璇玑道长抱在怀里,陪着他在地上躺着,两个人过了两个时辰,直到璇玑道长不再发抖。这时候天色已晚,地上躺着的璇玑道长,也已经筋疲力尽的昏睡过去,不再挣扎,张真人帮助弟弟脱去被呕吐物污秽的外衣,把璇玑道长抱上了床,摆好枕头,盖好被子,没有点灯的走出屋来,看到门口站着一直守候的宇初和清虚,他们两个眼神巴巴忧心的望着他,张真人说:“你们谁去告诉厨房煮一些豆浆端过来”,
清虚小身板一挺马上说:“我去,我马上去磨了豆浆,煮了端过来”,说完身体一闪就不见人影了。
张真人努力安下心神对宇初说:“你在屋里守着,如果别人来问不要吭声!我去去就来”。
父亲匆匆离去后,宇初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的月色正要伸手替璇玑道长拉一拉被子,忽然,他发现璇玑道长睡得不是很安稳,好像正在梦魇一般。
“难道是病又发作了?”, 宇初想着,将自己的手在璇玑的手上一握,想帮助他镇定下来。
梦中的璇玑被宇初的手猛然扣住后一下子的醒过来,睁开双眼,但是眼神分离的看着宇初,似乎是看不清宇初的脸,嘴里喊着:“大哥,是你吗?”
宇初赶忙的回答:“四叔,是我宇初,我爹爹去去就来”,
听到此话,璇玑道长呆呆的长出一口气,手上一下子软绵绵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水,水,水”,
“啊,师父来了,来了,豆浆来了”,
这时候就看见清虚端着一碗温热的豆浆闪进屋来,宇初把璇玑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端过碗给璇玑喂豆浆,璇玑只喝了几口,就一附身的趴在床沿上吐出很多黄色的胆汁来,清虚和宇初都有些慌张了,正在这时张真人带着七十多岁的老道医黄老进门,吩咐宇初:“你们两个把屋里打扫一下出去,不要惊动别人”,
宇初和清虚打扫污秽之物,又把吐脏的衣物拿出去清洗,在流水山泉的洗衣台,宇初洗着衣服疑惑的问清虚,“四叔以前也犯过这样的病吗?”
清虚口风紧的遥遥头说:“没有”。
清虚想这次师父吃了丹药可能功力不够,身体吸收不了吗?跟随师父炼丹以来,自己看到过的师父吃了有时会有些胃口不适,过一阵调理一下就好了,这次反应确实过大了,也许以前炼丹,师父穷没有那么多金叶子,都是自己采的的药物和矿石,这次用了那么多金子,师父反而不适了,看来修仙不是那么容易的。
璇玑道长被黄老道医灌了很多的矿物粉的汤汁,又催吐疗法后,一周后人渐渐的缓过来了,但是人还是很虚弱的,好像身体里真气被吸走了八成,如果站在院子里,一阵微风都能吹跑似的,正如坊间说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张真人在繁忙的道教事务中不忘每天来看看他,两个人关着门私下交换着炼丹的心得。
璇玑说:“这个方子不能用,这样的丹药皇上吃了像我这样发作,我们全家会被牵连砍头的”,
张真人脸上一脸的凝重,没有了以前天下神师的无敌的气场,脸色犯愁的说:“圣上非要用<太一金英神丹>,是以为金子很贵重的原因吧,还要求遵循配方剂量,说是成功了,他在宫里让道士帮他练,如果我们减量到安全的计量,可是万一在宫里炼,结的丹药吃了就容易成你今天这个样子,你还练过内功,都支持不住,圣上吃了犯病怎么办?”,
璇玑道长心里知道这个风险,圣上越是倚重他们张家,那么拆台的,看热闹的,捣乱的,下黑手的人就越多,丹药在谁家炼是个荣誉,皇家给的钱确实丰厚,宫里的斗争也是激烈,这次这个金丹药方,现在修仙的人们是已经被放弃的,不知道又被谁做好事献给了皇上,皇上一看金子在药方中就非要用,说是隋代的青霞子的方子,他吃了长生不老登仙而去了。
张真人说:“明明是大家都在推<黄帝九鼎大还丹方>,还不用金子作原料,可是圣上偏偏的要我们炼<太一金英神丹>,金子的管理时间久了都会有问题,不是监管的部门怀疑你监守自盗,就是怕真有的人暗中克扣金子,最后都是惹祸的根苗“,
璇玑道长脑子里都没有力气去胡思乱想了,就握着兄长的手说:“能拖就拖,等机会“,
从小对兄弟脾气摸得很准的张真人,这次没有看懂兄弟的眼神说:“拖到什么时候,能有奇迹发生吗?“
璇玑看着兄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知道兄长圣命难违抗,大明朝刚刚建立不久,兄长和圣上的信任感还没有建立,这就是为什么圣上要龙虎山正一道为他炼丹,又用别的道士推荐的丹方,丹方有效,双方的道士都有功,如果无效则身龙虎山炼丹不成功,如果有毒,则身龙虎山的责任,因为这个丹方有几百年了。
现在璇玑私下帮助兄长亲自试药就是考虑到方方面面,不能让龙虎山的高阶道士知道自己服食丹药后几乎快成了死人一般,否则居心不良的人利用了,以后圣上吃了什么丹药有什么症状,他们张家就难逃其咎了,所以他让刘萱先走,也是因为刘萱自来紫霞洞后就对炼丹骨子里反感,人前人后的师兄弟面前都说了多少难听的话了,什么吞金可以自杀了,朱砂可以毒死人啊,璇玑都是知道的,刘萱走后,璇玑道长留下来就是要帮助兄长炼丹和试药。
张真人抱着兄弟既心疼又难受的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璇玑反而一笑身体在张真人怀里颤动,真是拿张真人长兄当父的撒娇了,张真人纳闷的说:“你有什么鬼点子了?“
璇玑道长俏皮的翻了翻老眼皮说:“兄长!我当然自有办法帮你想到这一天了,只是我们需要等“,
张真人闷声闷气的抱怨说:”不等也不是没有辙,当初还不如让父亲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呢,天天与朝廷皇家的人打交道,我是步步小心,圣上一召唤就马不停蹄的奔波赶到应天,主持各个大典,还要动脑经和各个教派周旋,还要统一道规法门,一天忙的都没有时间修炼,将来你们一个个羽化成仙了,我可累的没几年寿命了“。
璇玑道长伸出冰凉的手抓住哥哥说:“兄长的苦,为弟岂能不知,我不是也在为张家为正一道出力嘛“,
张真人良心煎熬感动的说:“你做的事,为兄都知道,谢谢你,可眼下的坎怎么办?“,
璇玑道长脸色一沉像小孩子一般在兄长的怀里绞鲒一笑说:“等!等七星到了茅山就又办法了“
张真人没抱希望的不解的问:“她小小的女孩子,到茅山会有什么办法?“,
璇玑咳了一声形神莫测的说:“茅山可是葛洪的山门啊,想他就是炼丹的,他是炼丹和医疗活动的大家,他敢于怀疑古方,反对贵远贱今,强调创新,特别是他说过的,古书虽多,未必都是尽善尽美的,他一直在行医中坚持这个思想。
你想太<一金英神丹>,是几百年前的方子,葛洪肯定试过了,只是世面上没有他对于这个方子的效果总结。
他活得长寿,他们茅山定有没有外传丹方,是可以解决金汞炼丹剂量的秘诀,七星那么聪明,她早就不耐烦我炼丹了,她破解后一定会飞书与我的“,
张真人听后不由的开怀大笑说:“你这个老狐狸师父,我说你积极的送她去茅山是干啥,原来早都是你的算计啊!“。
刘萱坐着紫玉道长马车摇摇晃晃的在路上行走着,逐渐的刘萱发现怎么路程是和回应天的道路差不多啊,不由的推推正在车里面被晃得的遥遥欲睡的虚兰说:“虚兰,你们回茅山不是因该朝粤东的方向走吗,怎么回应天了?“
虚兰迷迷瞪瞪的揉着眼睛没有来得及回答,对面的紫玉道长听到后慢悠悠的说:“茅山宗有两派,镇江的茅山是北茅山,祖师爷是陶弘景,南派茅山是广东的罗浮山,祖师爷是葛洪,茅山宗是以茅山为祖庭,承上清派,所以我们当然是回北茅山“
“嗷,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么茅山离金陵很近了?“,刘萱脸上无辜的问到,
紫玉道长点点头,刘萱心里打鼓,师父也不知为什么要让自己跟着紫玉道长直接来茅山,既然离的这么近,自己也可以回紫霞洞后再来也不迟啊!
虚兰看到刘萱脸上意外的表情打趣的说:“你为什么想的是南茅山啊?我们口音很近,你说话我就有亲切感,东粤的人说话很难懂的“,
刘萱不好意思说:“我脑子里一说是茅山就想到葛洪真人,想着他的医术那么好,好激动的就忘了细问了,我真不知道还有北茅山和南茅山之分”,
虚兰呵呵的怼他说:“你们紫霞洞不就是熟于龙虎山嘛,我们也不奇怪啊”,
紫玉真人看着刘萱也会有失神的时候觉得好可爱,说:“不用担心,你来到我们茅山宗,你不会亏的,葛洪的医方我有,陶弘景的我也有,到了茅山,山门内的弟子都是一家,不分彼此的”,
刘萱脸上挤出一朵快乐花的笑笑,掩饰心里不好意思显出自己厚此薄彼的心思,不能当着王婆说张三的瓜甜,这样的道理都不知道,哼!
几个人说话间,忽然马车剧烈一晃,整个车子斜了,刘萱和虚兰的头猛地碰在一起,两个人痛的直咬牙,一个车轮陷阱路边一个大坑里面,在外面赶车的虚兰的师哥茅松说,“虚兰你们几个下来帮一把推车!”,
听到命令,刘萱和虚兰几个跳下马车,到了外面一看,原来是一队运粮的官兵在运军粮,占了主要的官道,茅松为了避开官兵的运粮车队,走了边道才不小心陷入路边由于山洪过后,被雨水冲刷后留下的大坑里的,紫玉道长在车后指挥,茅松师哥在前面拉着马车的缰绳,几个弟子在车轮上一起用力,“嗨,一二三,用力推”,可是坑太深了,虚兰和刘萱几个人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时候在前面的茅松道士看到了这个方案不行,就大声的喊:“七星,你的个子小,来牵着马的缰绳,我来推”,
说完刘萱和茅松互换角色和位置,刘萱双手拉着马的缰绳,回头正全神贯注集中注意力牵马的时候,忽然感动身后有个冰凉的铠甲贴近自己,一个熟悉的气息传过来,刘萱身体不由紧绷的一回头,和一个英俊的少年面对面的打了个照面,少年笑颜盈盈满脸温薰惊喜的称呼一声:“姐姐,真的是你!”,
刘萱一看是燕王朱棣,眼含着春意爽朗帅气的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目光如同万川秋水般的望着自己,心中一阵的慌乱,马上还礼的说:“见过燕王殿下”,说完脸上飞起了红晕,三年了,朱棣长大都比刘萱高了两寸了,这样的少年近距离的亲切称呼,让刘萱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和不适应。
朱棣其实去军营封闭式的训练也没有离开应天有多远,茅山一直就驻扎着朱元璋的安全保障军营,只是在金陵的后山,万一有什么情况,这支部队可以迅速出击勤王保驾,朱元璋就把他们这些封王的皇子们,集中在离应天不远的茅山的军营里训练。
快十五岁的朱棣已经成长为分队长了,今天他就是负责押运粮草的任务,骑着军马在路上看到了茅松道士打扮驾驶的道士的马车,心里还在想是否是刘萱会在车上,但是看着茅松脸生,就没有往深处想,没想到刚走过马车,就听到有人大声的喊:“七星”,朱棣的心里就像安了感应引爆装置一样,赶快的骑马返回来,果然看到刘萱从陷入坑中的马车上下来,他激动的都不能呼吸的骑马过来,翻身下马后,真想一把久别的刘萱一把抱起来,可是军务在身, 又是大庭广众的要注意控制自己的冲动,就下马后静静的走到刘萱身后和她说话。
这个情况,要是璇玑道长知道一定会嘀嘀咕咕自己的弄巧成拙,简直就是把刘萱直接送到朱棣 的面前,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是这个道理吧。
朱棣看了看到刘萱的马车陷在坑里情况,就命令了几个士兵过来帮忙,一下子就把马车从坑里面拉出来,朱棣细心的命令士兵把路边的坑用碎石填了,免得后续的马车遭殃,刘萱静静的看着朱棣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目光炯炯手握佩刀,身背弓弩,英姿飒爽的指挥士兵,几年不见简直就是大人一个了,身材也比以前结实的充满武力值的帅气,心里有些崇敬的望着他,他们身后的紫玉道长和虚兰都知趣的远离他们俩,听着朱棣叫刘萱“姐姐”,刘萱称朱棣“殿下”,就知道他们关系匪浅,朱棣身份高贵。
当朱棣知道刘萱去茅山修炼,高兴的说:“太好了,我的军营就驻扎在附近,过几天我来找你,我还有军务,就先告辞了”,
说完一个帅气翻身上马,道了声“再见”,就去追运粮的车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