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迴响之五

安多错那湖与小天鹅

多年前，我曾乘车经过西藏安多。

六月的藏北草原，色彩是丰富的。蔚蓝色的天，硃红色（因含有铁矿）的地，银色的雪山，青青的牧草，金色的格桑花，黑色的牦牛，白色的羊群，碧绿的湖泊……真是一幅色彩斑斓的图画。

安多错那湖在藏北草原唐古拉山南麓，安多县城西6公里。“错那”是藏语“湖”的意思。安多错那湖被称为“少女的眼睛”。面积不大，湖水也不深（最深处才齐裆）。在蓝天和雪山的映衬下，景色很迷人。可以想见，在绿色的草原上，嵌着一泓晶莹澄澈的湖水，把她比做“少女的眼睛”实在太贴切了。湖中有个小岛，人们叫它“天鹅岛”。六月，正是天鹅飞来生育孵化的季节，岛上栖息着大量天鹅。

我们搭了部车。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好动爱玩，还有些顽皮。他把车停在湖边。这里海拔五千多米。湖水是融化的雪水。我们脱了裤子，刚下水，就觉冰凉彻骨，冷得骨头发疼。两腿也站立不稳，开始打晃。不一会，腿便由疼痛转为麻木，最后感觉全无，好像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样倒好，也感觉不到冷和痛了。淌水走了约半小时，到了小岛。

刚踏上岛。只听一阵阵“噼噼啪啪”的拍翅声，孵蛋的天鹅，惊慌飞起。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女”吧，牠们并不远去，只在我们头顶盘旋翻飞、盘旋翻飞……天地间满是展翅飞翔的浅灰色天鹅，像乱云飞舞，狂风卷动。我们抬头望着牠们。望着，望着。渐渐感到头晕目眩，好像天和地都在动。也分不清是天鹅在空中飞，还是自己在飞。或者自己和天鹅一起在空中飞翔了。

岛上到处是白花花的天鹅蛋，比家鹅蛋略大些。一弯腰就能拾満一提包。一个蛋，可以抄一大盘。吃起来有股腥味。司机捉了五只刚出壳的小天鹅。不几天，小天鹅就和司机形影不离了。开饭时，牠们会排成一串整齐的队伍，摇摇晃晃，跟在他后面，一同去进餐。

他说：“带着牠们开车，挺有趣。会飞了，就放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