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国之下的澳洲 （五）

千里接儿

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老麦在路上。上周五下午，儿子所在的大学呼吁住校学生能回家或有其他地方可去的尽量搬出学校宿舍，因为宿舍楼里人口密度太大，甚至有些学生因为停课了还搞party，学校压力很大。其实老麦早就有这个担心，一直催促儿子回家，现在学校发话了，再加上特殊时期，学校也非常人性化地同意搬出宿舍的学生们可以中止租约，不用继续付房租 （当初是签了一年的租约，按澳洲常规是如果租客中途毁约，必须付房租直到找到新的房客接手为止）。对老妈的担心一直不以为然的儿子终于松口了，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爹妈挣点钱也不容易。

儿子同意回家了，可是新的问题来了，如何回？回家的路途不算近，单程一千一百多公里，不敢让他坐飞机，一是他没口罩，二是有口罩老麦知道他也不会戴，三是戴口罩也还是危险重重。看来只有华山一条路了，老爸老妈自己开车接他回来。各州的州长都呼吁民众们周末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在这风声鹤唳的形势下，我们还要驾车跨州旅行，一向规规矩矩的老麦真觉得是顶风作案，心里发慌，但硬着头皮也要出这趟远门，亲儿子不能不管吧。

上个月送儿子上大学是冒着山火和暴雨前行，但因为知道暴雨正在浇灭山火，所以心情还算轻松；仅仅过去短短的四十天，我们再一次上路，心情却变得非常沉重。当然比起那些在海外留学的中国留学生们，儿子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至少有家可归。

小来和老麦早上六点半出发，中间除了加油上厕所和在车上吃饭之外，无心欣赏路边的风景，直奔目的地堪培拉。路上车辆稀少，加油站附设的快餐厅里的桌子椅子全部都封起来了，只能点外卖。一路小心，加油戴手套，推门用纸巾垫着，但没看到有人戴口罩，小来也不肯戴，老麦真是心累。

从昆州到首都堪培拉，中间隔着澳洲疫情最严重的新州，朋友们都担心老麦和小来在新州会受到各种盘查，实际情况是一路畅通无阻。

经过十四个小时的奔波，当地时间夜里十点半终于到达。在停车场见到儿子，他上来就要拥抱，老麦连连摆手，Social Distancing, Social Distancing （社交疏离）！但宿舍楼外依旧有学生三五成群在一起聊天的，这个社交疏离的要求真的完全靠自律呀。中间有个小插曲，本来一路奔波很累，小来和老麦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没想到遭遇了一出午夜惊魂，凌晨四点被突如其来的火警吵醒，所有人迷瞪着双眼，穿着睡衣就下楼了，最终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20分钟之后警报解除了，只是虚惊一场。但这一闹腾，小来对老麦说看来以后老了不能搬到公寓里住了（以前小来和老麦总是说上年纪了，干不动花园里的活了，就搬去公寓，省点事），这半夜搞出个火警，老头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还得互相搀扶着走下楼去，还可能当时直接被这午夜凶铃惊出个心脏病。小来那忧心忡忡的口气让老麦半夜里狂乐了半天，老年的住处就在半夜的警铃声中做出了选择。

周日一大早，一家三口忙着打包，把儿子的行李送往老麦多年的好友露西家里，老麦很犹豫，这种时候在别人家寄存东西，是不是添乱呀。但露西和她的老外老公罗斯毫不犹豫地在车库里腾出了地方，一大早，罗斯还给烤了六个玛芬让我们路上吃。因为要遵守社交疏离的要求，我们放下东西，远远站着说了两句，就匆匆告别了。带着热腾腾的玛芬，开始一家三口的回程之旅。

剪断截说，回程的路上车辆更少，小来和儿子轮换着开车，感觉也轻松很多，老麦只管在后座上一觉接一觉地睡，快到昆州边界时，我们的眼睛都蹬大了。昆州之前宣布在3月26日零点开始封州。出门之前老麦上网查过，昆州居民不用申请许可，可以直接进入昆州，但如果来自新冠病毒热点流行区域，需自我隔离14天，但对于哪些区域属于热点地区，网上并没有明确的说明，老麦想这次见到执法人员可以当面请教了。远远见到有警车时，小来叫我们找出各自的驾照证件以备检查。老麦赶紧低头翻包拿证件，证件还没拿出来，就听小来说不用找了，什么情况？老麦抬头一看，我们的车根本没停，小来说警察本来挥着小红棍让我们停车，可是一到跟前，估计看到我们的车牌是昆州的，直接挥手放行了。老麦没能和警察对上话，感觉很失落。这边境管控也太随意了吧，不问我们来自何方，也不看看车里几个人，是不是真的昆州居民。要在中国，不仅个个测体温，还得打开后备箱看看有没有藏人。小来说了，澳洲是信任所有的居民，所以才不这么严格。在这个非常时期，任性的澳洲民众们担得起政府这种充分的信任吗？

回到家，已是周日半夜，老麦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周末新闻。总理说全澳确诊病例的增长率从之前的30%下降的9%；内阁会议要求公共场合允许聚集的人数从10人调低到2人 （老麦感受出政府对大大咧咧民众的无奈），同时建议70岁以上老人不要外出；还有对大家一直关心的房产租赁出台了一个不清不楚的政策，说是具体规定各州自定，但总的原则是未来的6个月里，如果租客因为受新冠病毒疫情的影响而无法支付房租的，房东不能将租客赶出去 （房东们的问题是：我的贷款利息政府给我支付吗？房产租赁中介的问题是：房客不付租金，我的佣金收入从何而来？）。关于从疫情发生以来，澳洲政府出台的各种政策，老麦准备另起一文和大家讨论一下。

另外，政府刚刚开发了一款关于疫情的手机应用，名字叫Coronavirus Australia，大家可以在Apple store 或Google play里下载。今天下午最新的疫情数据：澳洲确诊人数破了四千，目前是4220例，死亡人数增加到18例；全球确诊人数已经上70万，死亡人数34000多，看不出任何拐点的到来。

疫情在发展，大家的生活也要继续。作为我们这些从事非一线工作的民众，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居家工作，磨练心性，同时给附近的独居老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为控制疫情出一份绵力，共度时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