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恋上了这里的早晨。
因为家处北方,初秋的天气,5点就蒙蒙亮了。没福享受深度睡眠的我,也就被那阳光捏着耳朵拽出了被窝。早起的虫儿有鸟吃,而我,一个懒虫,自然就要去找些吃的了。
平日熙熙攘攘的马路,这个时候还是很安静的,路边走的都是上了年级的老人,而我这个‘年轻人’就显得有点突兀了。‘阿姨早’,‘张叔,这早就出来啊。’(得益于我那喜好唠嗑的老妈,我在这片小区也是个老人里的名人了。)老人家一个个都是悠哉悠哉,甩着手,在有点儿凉的风里,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而我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在老人家的品头论足里逃难般奔过了马路。再穿过一条林荫小路,绕过一个望海宾馆,就是那片海了。
海不大,左边有个海港,右边有个望海长堤,远处是海港外的货船、客船,中间的这一片海就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海了。初秋,落潮比较多,5点多的时候,海水还刚刚涨上来。从海岸可以走进去5,6米,脚底踩着湿而又结实的沙子,身后留着一串长长的脚印。在这晨光里,潮水也像是怕了破坏这片安静,一改平时的澎湃,温柔如只小绵羊。静静地涌上来,摊开一层白沫;退去时,海浪只能带走几颗浮动的沙子,或是偶尔拨动下岸边的贝壳。细碎的泡沫破裂声不断,伴着下一波的潮水声,有如幸福,涌入耳里,沁入心中。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来,红彤彤的,大大的,斜斜的挂在远处海港吊机的旁边。海面上的金辉像是太阳的尾巴,从海的深处,摇逸着,婉转的延伸到为快艇搭建的栈桥。栈桥边,无畏秋凉海水的几个泳者刚刚完成热身,慢慢的趟向海水的深处。海水刚没过大腿的时候,只听着一声大喝,整个身子就猛地浸入海中,开始了他们今天的功课。据说,这些泳者四季如一日,即使严冬也不会落下一天。更有一位83岁老人,泳后在沙滩上铺个毛巾,练起了倒立,让我这包着重重的壳的外来客,无法不佩服。
另外一边,长堤的下边,赶海的人也快要收工了。看他们一人拿着一个丰收的袋子,从海水的深处慢慢搜索到岸边。那些袋子里,满载的是早些落潮时候,在几十米,甚至几百米深处挖到的海虹。这时,他们还不时弯下腰,或捞起一把海菜,或用小铲在岩石上撬起一只蚝。而这些,嘿嘿,就是我们晚餐烧烤时吃到的海鲜,海菜凉拌,海虹清蒸,生蚝碳烤,几瓶小酒,几个朋友,不亦乐乎。曾在酒后微醺的时候,和那个烧烤的阿姨聊天,‘您这一天真是辛苦。’‘哪儿啊,咱这要一天不下海去玩儿玩儿,就浑身不自在。’玩儿着过生活,该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有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千金不换。
恍惚间,太阳已经高了,阳光洒到了沙滩上,逛海的人身上,以及远处的灯塔上。海边的人渐渐多起来了,两只毛茸茸的小狗在不远处兜着圈追逐着;一个墨镜老外,裸露着四肢和上身的肌肉,在沙滩上慢跑着;一个大叔,迈着方步,不时的对天长啸着;那边宾馆的露台上,有人捧着大炮,快门在不停地按着。沙滩的木板地上,几个老人扭起了屁股和脖子。而我,跟在自己长长影子的后面,满载着好心情,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