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中餐馆,总会供应两种面:一个是Lo Mein, 捞面; 另一种是Chow Mein,也就是炒面。我总以为捞面就是汤面,理解为要从汤里把面捞出来。那Chow Mein就不用说了。
我喜欢吃汤面。结果当服务生给我递上来一碗脆生生,黄灿灿的油炸面条,上面且浇上湿漉漉的酱色的勾芡时,顿时错愕:我要的是捞面。服务生却回答:这就是我们的捞面。
没些日子后,老大过生日。因有几个别的族裔的人,我就带他们去了中餐馆。其目的让他们了解一下中国餐饮文化,也让我自己的孩子以后在学校吃我为他准备的中餐没那么大的因文化差异而带来的压力。
其中一个孩子看了半天菜谱也不知吃什么,我就替他做主,主餐要了一份捞面。记住上次的教训,也是为了究竟这两款面的区别,我则要了份Chow Mein。
不一会,一盘满是酱油味的黏糊糊的面端了上来。那色泽,那品相真有点让我汗颜。但我的经验是,这种中式面怎么做都会迎合相当数量的食客的口味,因为色重,味重!(色是酱油,味是鲜咸。其实大多数的西人的口味是很重的)果然那个小朋友很喜欢,一口下肚竟竖起大拇指来。
而给我的Chow面竟是炒面!我心里在尖叫!
我想的是chow应该是潮的意思,既是潮应该就是与汤相关的吧。就像云吞,叫wonton, 点心叫dim sum, 包子叫bun…,都是带着广东口音的舶来语的。因为他们是最早的移民,美式中餐的叫法总要受他们口音影响的。这种猜法虽没有什么依据,但心下没把它当什么正经的知识,也就一直没去Google搞清楚。不过这么一来,我几乎不再吃中餐馆的面,除非清楚的标明是noodle soup。
这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前俩天,无意看到一篇描述作者做的各式家常汤面的小品文。那面的色相传递出的味道让我觉得很亲切,因为各式汤面都是利用正餐后的没吃完的汤汤水水调制出的。这也是我家汤面的风格。剩的各样碗底,倒了可惜,油皂皂的碗碟也污染水槽。我就通常把它们都归在一处,又用开水将油碟冲一遍,连汤带着“洗碗水”一同在锅里烧开,做面的汤料。再添加点新的食材,常常一碗汤鲜料足的“捞面”就成了我们的下一顿的美味。
思绪到这,我居然也怀恋起那曾让我糟心的中餐馆里的两碗面。不管记忆里有多少想吐槽,疫情当下,下餐馆已是可望不可求的了。我也借着今天的兴致彻底搞清楚了“lo” 和”chow” 的区别。原来两碗都是干面。而“lo”就是“tossed”的意思!也就是拌面。
这俩天吃的食物都挺干燥,也没什么汤水可以做面的。但有一小碗只剩下带有牛肉香的干椒,还有些前日没吃完的煎牛排。又在后院里发现几颗新近冒出来的竹尖,这也应该是今年最后的笋了。我就用来与这些剩料重组,并点缀了一勺一个朋友给的自制的韩国泡菜酱,这样就调出一道口味不可重复的油爆香辣笋!
从堂吃的捞面,炒面,到家常特色的汤面,从汤面又到随心所欲的小炒…,这其中的细节泄露了我们日用饮食的多样,多变,和随机性。在享受这种因随意而有的惬意,也对因材施教的意义会心一笑,乃至团队精神的运作,也是可以用烹饪之道去晓谕的。
民以食为天,食以鲜为先。有吃的,又是好吃的,极易有满足感的。有了满足感,思想的空间也就宽阔了起来。饱知淫乐。
能分清捞面的还真不多。不过美式中餐不管名字如何,刚到美国的头几年都是难以入口的。
我也是昨夜想写作业才决心搞明白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