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冠疫情看自媒体时代的反智主义

   随着新冠状病毒疫情的大面积爆发，发布信息、表述观点和传播思想的自媒体也同时大肆蔓延，甚至出现了井喷现象，表面看来，它得益于国际一体化趋势和互联网的普及，其深层次原因实际上是政治偏见的缩影。在中国严格控制舆论的形势下，我们只须作简单的回顾就能发现，凡是唱衰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的自媒体，都无所顾忌，如鱼得水；一切有关中国社会主义的赞歌、民族圣赞和神话领袖的自媒体都能畅行无阻，而且这些自媒体被无限复制，投机利用西方国家的言论自由，批量发行。

   这些自媒体话语言说基本上呈两种极端的方式，即“唱衰体”和“颂圣体”。主要针对西方国家的“唱衰体”充斥着大量的轻蔑和谩骂，吓尿、打脸、邪恶、崩溃、坍塌、心惊、断崖等，穷尽汉语污名化词汇。“颂圣体”则包含莫名其妙的夸张语气：神威、神勇、惊天、震撼、卓越、强悍、霸气、暴怒、封杀、大国担当、搅翻全球等，大有咳唾而天下安的气势。通观二者大都像漫无边际的发狂呓语，根本没有实质的可资参照的理性思维痕迹。不仅如此，随着中国疫情的缓解和意大利、美国等西方国家的疫情日益严重，自媒体的癫狂激情愈加高涨，俨然汇成了一股潮流，一股狂妄自大、思维混乱、丧失底线的“反智主义”潮流。

   自媒体反智主义的典型表征就是无道德基础，无伦理界线，其内容大多凿空无据、矫诬失实。它本身不再是一种目的，它变成了大众发泄不满和愤怒的工具，而统治者的默许和间接鼓动就直接把它化为政治斗争强有力的武器。中国历史上，反智主义作为武器在实践中早已证明了它的威力。武汉疫情发生的一切情形：那些垂死者的呻吟，感染者惨白的面孔，绝望的眼神，和那些一具具用尸袋包裹着毫无尊严逝者的尸体，在自媒体视野里，这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自媒体所急切表现的就是要和国家媒体一道为“病毒污染”洗白，试图化身成一枚枚炸弹投向“诋毁中国”阵营的国家和团体，并把他们彻底粉碎。

   反智主义还最容易出现集体症候和轰动效应，统治者充分利用了政治管控，自下而上的信息过滤，网军审查等手段为具有反智倾向的自媒体广开门路，使反智主义逐渐形成风潮，受愚弄的民众在反智的道路上也越走越远。他们幸灾乐祸、自我膨胀、为损人利己不惜八面树敌，自媒体就像滑稽演员自状其丑，还津津余味地在大众舞台上轮番上演反智大剧。可以断言，在此以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全球华人将遭受羞辱、歧视等更多社会不公和种族欺凌，中华民族在国际舞台上将陷入难以预测的孤立。

   然而，更为可怕的是，迄今为止，从自媒体传达出来的关于灾难的信息来看，这场祸及全人类的灾难不仅没能让一些中国人变得明智，恰恰相反，好像更加愚不可及。自媒体除了制造发布虚假消息，并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谣言的替身，他们鲜有对逝者表示怜惜和歉意，也没有对灾难进行深刻的反思，自媒体除了神话领袖、唱衰美国以及零星的赞扬医护人员的自我牺牲精神之外，大力宣扬的是“灾难”的巨大助力推进作用，他们言之凿凿地宣称这场灾难让中国人民辨别了敌我，认清了形势，擦亮了眼睛，将来一定能更加促进中国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化腐朽为神奇”，这个表述“奇迹”的常用俚语在自媒体反智主义的声浪中，进行了脱胎换骨般的无羞耻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