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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六月槐花开

(2020-06-06 15:12:47) 下一个

槐树在黄河流域应该是常见的一个树种,小时候家里住平房,单位的家属院,房子前面就有一棵高达一,二十米的槐树,一人抱不过来。每年四五月的时候开满一树槐花,一串一串小白花,连空气里面都是甜甜的香味。

 

那棵槐树虽然在我家前面,但不属于我家,当年也没什么属于我家的,住的房子是公家的,据说家里面的桌子也是公家的,槐树应该也是公家的。我们那个家属院像这么大的槐树每隔几户就有一棵,所以大家就像约定成俗一样,这几家摘这棵树的,那几家摘那棵树的。

 

既然是公家的树,槐花也是公家的,每年摘槐花就成为了一项集体活动。我的两个哥哥被我母亲管教的从来不会爬树上房,更不要提几十米高的树了。每次爬树的都是和我家隔了几户人家的儿子们,我忘了他们有没有带保护爬树,估计没有,我印象中就是他们爬到高高的树上,然后把开满槐花的细枝折断扔下来,在下面等的各路人马就从上面把一串一串的槐花撸下来。小孩子们边撸边吃,新鲜槐花自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比蒸熟的更好吃。

 

摘槐花还有工具,就是在长长的竹竿上面绑上一个镰刀头,这样低点的树枝直接站在地上就砍下来了。

 

摘完槐花小孩子的任务就结束了,把槐花交给大人,那天晚上基本上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会有一份与槐花有关的食物。蒸槐花,槐花炒鸡蛋,槐花饺子,槐花包子,槐花饼,或者就是最简单的凉拌槐花,在当年物资匮乏的北方,是初春难得的美味。

 

随着经济发展,物质慢慢丰富起来,槐花的吸引力也变小了,又或者能上树的人越来越少了,摘槐花的活动就不如小时候那么如火如荼,轰轰烈烈了。再后来我父亲换工作搬家到了新单位的家属院,新开发的小区已经不种槐树了。

 

我到加拿大的第二年春天在学校修了几门课,为了节省公车费,骑自行车上下学,有一次经过一个公路桥的时候忽然空气里又扑面而来了熟悉的香味,扭头一看,桥旁边一串一串洁白的槐花正开得灿烂,勾头往桥下面看,小坡上面一片一片的槐树,虽然没有我家原来那棵那么高大,但是胜在量多,满树槐花一如从前地开放着,真的是驿外断桥边,寂寞无开主。......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扑捉到了熟悉的香味后,每年的这个时节我都会下意识地来寻味辨树,发现我们这里槐树真的是无所不在,山谷里,高速旁,小河边,高尔夫球场边上都可以看到槐树的芳踪。有长成参天大树的,也有连成片的小树,不管是大树还是小树,到了春天,都会开出一串串洁白的小花,这时节你开车不关窗户,时不时就会闻到槐花香。

 

我也曾想过买棵槐树种在后院,这样就有一棵属于我的槐树了。后来上网一查,说这个树种(black locust)生长非常快,而且非常有侵略性,不做为庭院种植的推荐物种,我就放弃了。不过有时候从谁家门前路过时看到人家院子里面高大的槐树,还是会羡慕不已的回头张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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