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那远去了的岁月

中学,那远去了的岁月,以八十年代中学生生活为背景的小说
正文

中学,那远去了的岁月

(2019-12-28 08:23:52) 下一个

校园生活初始,因陋就简情趣多

中学毕业快三十年了,无论是上大学,还是后来工作,言甜始终都没有忘记,其实也无法忘记她那粉红色的中学校舍和在那粉红色的校舍里耕耘的老师以及那些朝夕相处的姐妹们。

言甜就读的畔溪中学位于太行山区畔溪村。记得入学那天是农历的七月,天气很热。学校的两扇大铁门大开着,对着校门口是两行笔直的白杨夹着一条发黄的土路。校门口路的左边是两排面对面的粉红色斜屋顶的石头小房,右边则是一栋在校园外就可看得见的三层红砖楼房。再往前走,是一座小桥,桥的另一头是一个象征性的半人高的红砖墙壁门儿,就在墙壁门和桥的连接旮旯处,两丛娇艳的粉红色的迎闺女花儿盛开着,使这个学校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过了小桥,里边就是一排排的粉红色小石屋,其中有的是教工宿舍,有的则是学生宿舍。站在这拥有红红的房子·绿绿的树的校园里,看着校园南面那泛着白光的弯来弯去的小河,西面那高耸入云的太行山,北面这依山而建的粉红色石屋畔溪村,真的就像站在一个粉红色的童话世界似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你不得不说:这地方真美,能到这地方来学习真好。她走着看着,在一位同学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在一排粉红色石屋的最西头,她背着行李走进了宿舍。宿舍里先来的学生有的在整理床铺,有的在聊天,有的进,有的出,言甜也闹不明白谁是这宿舍的,谁又不是这宿舍的。宿舍的人并没有因为有新的学生进来而停止讲话,大家只是抬头看了看她说了句:“又来了一个。”言甜有礼貌地朝大伙咧了咧嘴笑了笑并朝她们点了个头。这时一个同学问道:“叫什么名字?”言甜答道:“言甜。”刚才发问的那个同学指着南墙上的一个铺位名单说:“言甜,你的铺位在这儿。”言甜在写有自己名字的地方放下行李,左右看了看觉着自己的铺位不错,近窗但不靠窗,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心想:“我真有福气。”接着她打开行李,开始铺自己的被褥。“你好,我叫寒梅,你的邻居。”随着一声“你好”的问候,一只手伸了过来,言甜赶紧放下正在铺的褥子,腾出右手紧紧握住这只友谊而温暖的手。

寒梅一米六三的个头儿,皮肤稍黑,两根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辫子一前一后在胸前和背后耷拉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笑眯眯的,显得很热情。在寒梅的帮助下,言甜很快铺好了被褥,继而她们又说了些家住哪里·兄弟姊妹几个等闲话。她们说着说着,左邻右舍的同学都凑了过来,彼此都通报了姓名,问了好,铺了床。一会儿,一位女同学走进宿舍,面带微笑地说:“谁是文墨,王亮老师叫你去一趟。”大伙都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个女同学又扭头看了看文墨,文墨这时嘴里正嚼着一口桃子,她一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那嘴就突然停住了咀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鞥”,然后把桃子糌到一边的腮帮子上,嘴张的小小的,轻声地说:“我是。”然后文墨把仅吃了几口的桃子重新装回网兜,又把网兜挂回到墙上。她拽了下衣襟,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那时髦的马尾辫儿,就跟着那位女生走了。

文墨,皮肤白白的,微胖,圆圆的脸蛋,双眼皮儿,一条高高梳起的马尾辫儿骄傲地翘翘着,这在当时都梳着或长或短的两个辫子的姐妹们中间多少显得有点与众不同。后来才知道她家就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山村儿,去年她姐姐就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这可能是她显得与众不同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她被叫走后,姐妹们都议论开了:“王亮老师是谁?叫文墨干什么?老师跟文墨怎么这么熟呢?”直到开学有一阵子之后才知道王老师是文墨的一个远房亲戚。正在议论之际,一个白白的·眼睛小小的·两眼睁的圆圆的·刘海剪的齐齐的·扎着两根刚过肩膀头儿的短辫的·看起来就给人一种胆大·敢作敢为的名叫英杰的姑娘,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把头伸进屋内,右手虚握放到嘴边,小声说:“嘘,别嚷了,她回来了。你看啊,她一手拎着一只水桶,另一只手还拿一小竹筐,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听说文墨回来了,并且手里还拎着桶,拿着筐,大伙都想一探究竟。于是就出溜一下子下了炕,动作慢的在弯腰提鞋,动作快的正在往门口挤,说话功夫文墨已迈步走了进来。霎时,宿舍里一片寂静,目光全投向了文墨和她拎着的那只桶和筐上了。这时斜依着门,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右腿放在左腿前边的英杰,上下打量了下文墨,说:“文墨,你拎着桶·拿着筐,怎么桶里还有一把勺子,干什么呢?”。这时,文墨把桶往地上一撂,手里还依然拿着那个筐,望着大伙说:“刚才王老师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拿了这桶和筐,这是咱们今后打饭用的家什。桶是用来打汤的,筐是用来打干粮的。”“这勺子就不用说了,当然是用来分汤的了。”大伙儿打趣儿似的说道。“咱们一共十一个人,要两个两个一组轮流值日,轮着谁谁就负责打汤·打干粮。”文墨补充道。经大伙商量,决定按床铺顺序依次排序值日。英杰在最外边儿,言甜次之,所以排定第一天值日的是她们俩。

说着话已近中午,该打饭了。还好,她们隔壁住的是高二学生,问后方知,一般中午的汤都是面条,要二两细粮票和五分钱的钱票,馒头也是二两细粮票,另加二分钱的钱票。由于是第一天到校,大伙都带着干粮,所以没人买馒头,只打汤。英杰和言甜收齐了粮票和钱票,拎着桶到食堂打汤去了。

走进食堂,大门左右两侧分别支着两块小黑板。左边的上面写着“新生排队处”,右边的上面写着“老生排队处”。英杰和言甜就在“新生排队处”排起了队。还好,队不长,一会儿就轮到了。师傅问明了哪个班·几个人·清点完饭菜票之后,就轮起大马勺在巨大的铁锅里搅动了几下,然后连汤带面往桶里舀了两大勺儿。就在师傅喊下一个的时候,英杰和言甜抬起桶来往回走去。

来到宿舍,学着老生的样儿,姐妹们把饭盒摆在汤桶周围,英杰准备分饭了。她拿着勺子,看着桶里的面条汤和摆在面前的饭盒说:“第一次分饭,没有经验,如果分的不匀,或多点,或少点,还请姐妹多多担待”大伙都说:“没事的,我们又都不是小孩,多一口,少一口又怎么样?你就别再多说了,赶紧分吧,我们的肚子都在抗议了。”拿着勺子的英杰还是把不准,最后还是跑到老生那儿转了一圈儿,看了看人家是怎么分的,回来之后才开始分饭。她先舀了一圈儿汤,然后差不多净剩稠的了,她才一人一勺地分面条。饭终于分完了,姐妹们都纷纷端起自己的饭盒回到了宿舍。有的端着饭盒坐在炕沿上吃,有的把饭盒放到炕沿上蹲在地上吃,并且各人吃着各人从家带来的干粮-锅盔,就着自家带来的萝卜老咸菜。

刚开始,大伙沉浸在一片唏哩呼噜的吃面条声中。等吃的差不多了,大伙就都议论开了,有的说“淡”了,有的说“咸”了,有的还在扯着别的什么事,大伙边吃边说,边说边吃。这时文墨又说话了:“大伙先别说‘咸淡’了,先会儿我忘告诉大家了,饭后王老师叫我们到教室去排座位,明天是星期一,该上课了。”

吃完饭后言甜和英杰打来洗碗水,洗完碗筷后她们就和大伙一起来到了教学楼。

这是一栋三层红砖教学楼。一楼和二楼是教室,三楼是阅览室和青年教师的宿舍兼办公室。她们的教室在一层,教室宽敞·明亮·乌黑的黑板·洁白的墙壁,靠北墙是一溜洁净透亮的大玻璃窗,窗外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另一边则是绿油油的玉米地,紧捱着玉米地的就是依山而建的畔溪村,那一栋栋粉红色的小屋像捉迷藏似的藏在一棵棵绿树旁边或后边,或隐或显,言甜在心里暗暗地说道:“这地方太漂亮了”。她转身寻找寒梅,却看到一位身着深蓝色中山装·中等身材,满脸写着“严肃”二字三十来岁的青年教师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站到了讲台上。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每个同学都就近坐到了两个人一条的长板凳上。言甜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就是我们的班主任-王老师吧,这么严肃,以后可得注意点儿,不能再像以前在家上学时一样老迟到了。”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首先作了自我介绍,说他姓王,是这个班的班主任,然后又向学生训了话,主要是勉励学生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父母的希望,不要浪费了家长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等等,并说一会儿全校新生在大操场集合,校长将亲自训话。最后,按男女之别,个头大小排定了座位。言甜和文墨是同桌儿。

时间过得真快,一会儿所有的新生按班级列队,都整整齐齐地站在了大操场。

大操场位于低于校园一米左右的主干道大水塔的东面。一位清瘦·脊背微驼·头发几乎全白戴着老花眼镜的长者就站在这水塔东面的校园主干道上,面向操场。他的“畔溪中学是一个以‘团结·勤奋·求实·创新’为宗旨,以把每个学生培养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为目的的演讲赢得了全校师生长时间的掌声。

会后,同学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校长随和·亲切·没架子,有的则说校长有水平,真的就像一位大家长一样。还是文墨知道的多。她说:“校长是文革前的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据说文革中还蹲过牛棚。你看,要不才六十来岁的人,头发怎么会全白了呢?” 英杰张口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文墨解释道:“我姐曾经就是在这儿读的书,再说我们村儿还有好几个人在这儿读过书,这些都是从他们那儿听说的。”大伙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知道的这么多呢。大伙边说边往宿舍走去,并商定一会儿一块儿到供销社买学习用品去。

话说她们回到宿舍后,各自带了点儿钱,就相跟着到商店去了。

十一位十七·八岁上着粉色·白色·淡蓝色·淡黄色·粉色带小碎花·淡黄色带小碎花上衣·下着当时流行的学生蓝裤子·脚蹬妈妈们给做的黑条绒带带儿鞋的花季般年龄的大姑娘走在这大路上,个个都朝气蓬勃,真的就像一团追逐嬉戏的花蝴蝶,光鲜艳丽,令人羡慕。

还是住的离学校近,知道的事情也多的文墨话最多。她一边走一边给姐妹们讲了学校的历史。说:“畔溪中学的前身是抗大中学,解放后才改名儿为畔溪中学。在文革期间,学校为响应党中央的‘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号召,畔溪中学的学生带着干粮步行一百多里穿过咱们看到的西边的太行山到大寨还参观过呢。”姐妹们听后大都瞪大了眼睛发出一片唏嘘声,英杰脱口说道:“那有什么,搁今天我也能走到。” 言甜开玩笑似地说:“那是啊,要不你的名字怎么会叫‘英杰’呢,所谓‘英’者,真乃‘豪杰’也。”引得众姐妹张口大笑。英杰面子上过不去,隔着文墨就去膈肢言甜,并且还边膈肢边说:“我叫你这个死妮子贫嘴,说人就说人呗,还用上了‘之·乎·者·也’了。”文墨边笑边用手挡着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言甜趁机挣脱了英杰的手,拉起寒梅叽叽咯咯地跑进了供销社。

足球场般大小的供销社,货物齐全。上至食品·服装·鞋帽,中至笔墨纸砚·各种图书,下至铁钉·卯头应有尽有。她们在商店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文具柜台,每人都买了几张白纸,回宿舍自己订笔记本儿用。

过了一会儿,又到晚饭时间了。一打问,晚饭是玉米面糊糊,要一两的粗粮票,英杰和言甜收齐了粮票后,一会儿功夫就把汤打回来了。英杰拿勺子一舀,再往饭盒里一倒,言甜发现那浓浓的玉米面糊糊里还夹带着核桃般大小没有刮皮的土豆块儿。心想:喝玉米面糊糊粥对我来说已经是第一次了,再加上这带皮儿的土豆块儿,真不知该是什么滋味儿。汤总算盛完了,言甜端起饭盒尝了一口。文墨问道:“怎么样?”言甜笑呵呵地答道:“比想像的好,咸滋滋的,多少还有点儿‘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味道。” 英杰打趣儿道:“张开你的嘴我看看,你到底长着怎样的舌头和牙齿,竟能把这玉米糊糊煮土豆说成是明朝皇帝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言甜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逗乐呗,要不多没意思,你知道吗,这叫‘苦中作乐’。”这一解释迎来了姐妹们的一片赞许声,并且自此以后这玉米糊糊就改名叫“珍珠翡翠白玉汤”了。

晚饭后,天色尚早。在文墨的建议下,姐妹们步出校园顺着大道向东走去。

这是一个比较开阔的河谷,河谷两边是山,谷底是村舍和农田。一栋栋粉红色的石头小房在这落日余辉的映衬下,就像那出水的芙蓉,娇媚·婀娜。很快姐妹们就来到了与畔溪村东西走向相交叉的南北国道上。姐妹们站在这南北走向的国道上放眼西望,高耸如云连绵不断的大山挡住了姐妹们的视线,言甜和姐妹们一样呆呆地望着这些山脉。这时文墨提醒大家道:“你们别站在这儿光发呆啊,快看这连绵不断的山头像什么?”姐妹们道:“看不出来。” 文墨进一步解释道:“你们再仔细看看,把它们当成一个整体来看,看它像不像一个仰面平卧着的人。”姐妹们在她的指点下又重新观看,都道:“像,简直像极了。” 文墨又补充道:“那又像谁呢?我可以告诉你们,它像我们中国近代的一位伟人。”姐妹们这下就像炸开了锅似的,纷纷说是“孙中山”,文墨摇摇头,英杰抢着说道:“那我知道了,那肯定是‘毛泽东’了。”文墨答道:“正是,你看那额头·鼻子·脸颊·脖子·胸脯多像,更神的是就连毛泽东下巴上的那块黑痣在这山头上都显现出来了。”姐妹们顺着文墨指的方向看去,那该长黑痣的地方确实长有一棵小树,远远地看上去就是一颗小黑痣。姐妹们啧啧叹道:“这可真神了!”文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实际上这一现象不是住在这里的老百姓看出来的,据说是几年前到这里拍电影的一位大导演看出来的。后来,这事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这不连你们刚到这儿不到一天的客人都知道了。还不快谢谢我,我带你们看了这么好的风景。”“谢哪儿呀,是先谢胳膊还是先谢腿呀。”众姐妹说着笑着就要去膈肢她。文墨一扭身子跑在了前边,英杰紧追不舍。她们就这样说着笑着,打着闹着不知不觉中又返回了校园。

回到学校后,天一会儿就黑了。姐妹们都折腾一天了,这时也觉劳乏了,都道:“我们睡吧,明天还上课呢。”于是众姐妹都脱衣睡觉,窗外只有那忽明忽暗的月光透过没有窗帘的玻璃窗照了进来。这正是:

窗内姐妹窗外月,

月光如水轻柔泻。

谁言十年寒窗苦,

姐妹相伴浪漫月。

 

第二天早饭后,姐妹们都先后来到了教室,按昨天排好的座位各就各位。前两排是女生,后面的全是男生。一会儿,两名男生拎着两摞书走了进来并把书放在了讲桌上,随后王老师手里也拎着书走了进来,王老师把书放好后,上课的铃声响起,待铃声过后,王老师开始上课了。

首先王老师宣布了学校纪律,说了些不许迟到·旷课,要互相团结,爱护公物之类的话。接着又报说:“全班总共五十个人,十一个女生,三十九个男生。可以说你们个个都很优秀,个个都带着父母的希望和你们个人的理想走进了学校。”并且边说还边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和“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名言警句,作为学生的座右铭,并继续勉励学生:“要珍惜时光,把握机会,发奋学习。希望三年以后毕了业,个个同学都能无憾地离开学校,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做一个令你的父母感到骄傲和自豪的人,做一个你真正想做的人。”最后老师让每个人站到讲台上面向全班同学报了自己的姓名并指定了班长,发了课本开始上课了。

老师讲的是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临下课时,老师又说道:“明天早晨六点钟起床钟声敲响后十分钟在校园的小桥头集合,集体出操,然后再上早自习。”最后还提醒了一句:“别忘了,第二节课后,全体同学到大操场做广播体操和今晚上晚自习。”

课间休息十分钟后,又上了数学课。这第二个课间是个大课间要休息二十分钟。这时学校的大喇叭响起了运动员入场时的音乐,让人感觉轻松愉快,学校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随着老师的一声“下课”,学生们就像久困于笼的小鸟儿一般冲出了教室,冲出了教学楼直奔大操场。此时,小桥头还变得拥挤起来,那些要赶往大操场做体操的老师们只好先侧过身来站到一边让学生们先过。言甜和众姐妹一样也步出教室,来到了大操场。看到这蓝蓝的天空和这红红的太阳,姐妹们边列队边说道:“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伸伸胳臂踢踢腿了。” 言甜感叹道:“是啊,自中考完以后,这一个多月来没上课,冷不丁地坐到教室里,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这正应了‘心似平原放马-易放难收’这句话了,看来该收收心,好好学习了。”之后全校师生跟随着大喇叭播放的体操节拍做起了广播体操。体操一结束,队伍一解散,上千名学生东走西散,有的拿着茶缸去打开水,有的结伙,有的搭伴三五成群·三俩成堆儿或往宿舍方向去,或在校园内溜达,就连站在校园门口的老师也三三俩俩地闲聊着,使沉寂了大半上午的校园变得生机勃勃·热热闹闹。

由于下一节课是体育课,所以姐妹们就绕着大操场闲溜达。还不时地碰到自己班的男生,但都不说话。她们边溜达边闲聊着她们的数学老师。言甜道:“咱们的数学老师真年轻,课也讲的好。” 英杰快言快语地道:“是啊,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尤其是那双姑娘般水灵灵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再看看他那张端正的脸·那身材·那充满朝气的神态,用‘英气逼人’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言甜故意拉着长声儿眼睛瞟着姐妹们笑嘻嘻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要不怎么观察那么细呢!”“就你,言甜,好一个林黛玉的嘴,看我不撕烂它。”英杰说着说着就去扯言甜的衣服。文墨用手一挡说:“快别混瞎说了,人家纲老师就是这个村儿的,也是有家眷的。据说他学习特别好,刚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他就考上了学。当时中专考试在前,大学考试在后,并且国家政策是只能报考一种,即报考中专就不能报考大学。纲老师当时两者都报了,结果都考上了,但是接到中专通知书到学校报到之后才收到大学入取通知书,所以就没去成大学,据说他当时就哭了。更可悲的是,从小他父母就给他定了本村的亲,由于他妈妈身体不好,所以一些针线活儿都是女方家帮他们做。还听说,我们老师在读中专时谈过一个女朋友,女朋友长得还很漂亮,他曾一度想退亲,但他爹不让,最后还是跟那个村姑结了婚,据说现在孩子都快一岁了。”听完文墨的叙述,姐妹们都很同情老师。

这时上课的钟声又敲响了,再一看体育老师已站在了大操场,在班长的招呼下正在列队,姐妹们赶紧走了过去,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头。

体育老师做了自我介绍后,又介绍了本学期的教学内容,接着就吹起哨子带队绕着大操场跑了起来。两圈下来,大家都累的气喘吁吁,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地乱叫了起来,好不容易熬的下了课,还得奔向教室上最后一节外语课。终于下课了,姐妹们回到宿舍,除了寒梅和文墨打饭之外,其她的都倒在床上叫苦连天。言甜嘟哝道:“你说这体育仁老师,那么认真·那么严肃,一看到他那张严肃·认真的脸我就有点怕。他真不应该姓‘仁’,而应该姓‘严’才对。说什么以后的短跑一百米·六十米都要达标,还要学跳鞍马,玩双杠,还有什么前滚翻·后滚翻,体育体育就是强身健体,你说玩这些花花样干什么,我真有点害怕。” 英杰闭着眼睛说道:“你怕什么,你即不缺胳膊又不缺腿儿的,并且你的腿还那么长,别人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得到。” 言甜担心地说道:“你不知道,我空有两条长腿,但跑不快的。” 英杰宽慰着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一会儿饭打来了,也分好了,姐妹们吃完饭后又都上课去了。

下午上了物理和化学两节课。在课外活动时间姐妹们又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的姐妹们都从各自的包中掏出锅盔就着自家的咸菜,喝着刚打回来的开水又闲聊了起来。众姐妹道:“从物理老师的衣着打扮来看,我们的老师是位做事有条理·生活态度严谨·性情温和的人。虽说这堂课是考试,没讲新课,但能看得出他是位难得的具有丰富教学经验的好老师。”文墨补充道:“据我老乡说,他确实是位好老师。”言甜道:“还有我们的化学老师,看得出也应该是一位好老师。就是看起来脾气不大好。”文墨道:“是的。据说,他对学生要求特别严,上他的课得格外小心。尤其是上他的实验课,每次做完实验都得写化学实验报告,如果不按要求去写,很可能就会挨批,我们村的那个姑娘就曾挨过他的批,好像还哭了。众姐妹面面相觑一片惊叹声:“哇啊,是吗?”不知谁说了声:“看来,我们以后得小心了。”言甜喝了口水又咬了口锅盔边嚼边说:“常言道‘严师出高徒’吗,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英杰道:“你看看,还没怎么上课呢,咱们这儿就出叛徒了。”一向不怎么表态的寒梅道:“严师就是出高徒吗,这无容置疑呀!古今中外有多少严师出高徒的例子,再说了,严师有什么不好的,严师正说明他负责任,摊上这么位负责任的老师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又怎么能跟‘叛徒’一词联系在一起呢?”“我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吗,你看你寒梅就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来噎我,我怎么你了,我哪儿得罪你了。”英杰说着说着就有点儿抽泣了起来。寒梅还想说,言甜赶紧拉了下寒梅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这时文墨一手拽寒梅的衣服一手打着手势两边压伏道:“哎,别说了,别说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们的老师确实是好老师,就是我们姐妹们在以后的学习中要严格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就是了。”言甜乘机一出溜下了炕拉起寒梅说:“好了,散了,散了。上教室写作业去吧,要不一会儿就又要开饭了。”于是宿舍长锁了门,众姐妹都到教室去了。边走言甜边给寒梅作工作,说:“我知道英杰什么事都想占个上眉头儿,你知道就行了,给她计较个那干什么。你呢也消消气儿,别着急了。”寒梅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这样也好,给她个教训,免得她总觉着自己会说。”走在前边的是文墨和英杰,她们也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大概是文墨在安慰英杰吧。

晚饭依然是玉米糊糊煮土豆,饭后姐妹们三三俩俩的散了会儿步,然后就到教室上晚自习写作业去了。九点钟下晚自习,十点钟学校统一熄灯睡觉。这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姐妹们躺在炕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起床钟声敲响后,众姐妹都赶紧起了床,到小桥头集合,然后由王老师和班长带队出了早操,上了会儿早自习,七点钟下课·吃早饭。早饭时,由于带的干粮大都吃完,所以不得不从学校买。

学校的早饭是玉米糊糊和玉米饼子。一会儿汤和干粮都打来了,众姐妹都围上前去拿饼子,当言甜去拿饼子时,筐里就剩下最后一个了。淡古铜色,表皮干燥·粗糙,有的地方还翘翘着,就像一个刚出锅的馒头掉到沙坑里浑身沾满了沙,只要用手轻轻一拨拉,那沙粒就会掉落一样,一看就是个的剩饼子且很小。说是饼子,确切地说它的形状更像砖头。所以高年级的学生把它叫做“砖头”或“四棱柱”而不是“饼子”。言甜把“砖头”拿在手里,摸了摸那粗糙的表皮,心想这怎么咽下去呢?再看看别人的,有的人手里拿的“砖头”是金黄金黄的,表皮还是光滑的,在太阳底下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一看就是新的。这时的言甜真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后悔当初没有像别人一样挤上前去挑一个新鲜的·个儿大的,“下次吧。”言甜在心中暗暗说道。

中午仍然是面条汤加馒头。这下言甜可有教训了,等干粮一打回来,就赶紧围上前去捡个新鲜的·大个儿的,虽说差不了几口,但谁都不愿意要小的·剩的。馒头看着很大,但很暄,搁手里使劲一攥就剩一点点大了。说实话,吃了真不饱。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转眼一周就这样在上课下课,吃饭睡觉中一天天地过去了,迎来了高中的第一个周末。星期六上午上完课后,众姐妹商量着午饭后到小河里洗衣服。

饭后,众姐妹端着五颜六色的脸盆来到了小河。小河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一条撒着银光粉的白色缎带,镶嵌在这巍巍的青山和这粉红色的小石头房子中间,弯弯曲曲,平平缓缓。洗着洗着,只听一个姐妹说:“快看呐,这儿有一群小鱼。”众姐妹一听说有小鱼,个个都精神一震瞪大了眼睛朝河中看去,只见一群小鱼正自由自在地朝上游游去。不知是谁从河边捡起一块石头朝水里丢去,小鱼顿时惊慌失措游的看不着了。“这是谁干的呀,我还没看到呢,就把鱼吓跑了。”众姐妹边抱怨边把目光投向了英杰。“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丢的石头。”英杰不高兴地说道。这时只听文墨喊到:“快来看呐,看我这儿有什么。”言甜凑到跟前,见文墨的一只手轻轻地攥着,于是就说:“张开你的手,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文墨慢慢张开手,另一只手也赶紧上前帮忙,两只手捧着露一小缝,“一只小虾。”言甜惊奇地喊道。这时姐妹们都围了上来,你看看,我看看。青青的小虾在文墨手里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又翻过去。大家都说:“多可爱的小虾啊,快放了它吧,别一会儿缺氧死了。”于是文墨的手往小河里一放,小虾一下子就跳到水边的杂草丛里藏起来看不着了。这时众姐妹感叹道:“这山里边真好,有山·有水·有鱼·有虾。”“你们再看看,还有这上下飞舞的蜻蜓呢。”英杰喊道。正可谓:

山青青,水清清,

姐妹洗衣小河中。

小鱼小虾时时舞,

上下翻飞有蜻蜓。

众姐妹说着笑着衣服也洗完了,风景也看了,然后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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