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其实我小时候, 虽无聪慧的音乐天赋, 但还是有音乐童子功的. 它是这样练就的:a. 去河滩与小伙伴隔河呼叫; b.常翻过山下到山谷里大喊大叫, 听回声; c.玩打仗,天天呐喊助阵; d.与其他大院的孩子对骂, 声震四方. 另外也比现代专业人士训练的花样丰富.比如:学各种鸟叫, 蛙鸣, 蝈蝈叫, 马驴牛羊猪狗鸡各种叫都学过, 应该说音乐上所要求的气息调节和声调的掌控基本都炉火纯青. 但命运就是这样无情无义, 生生毁了我这样一个可怜孩子的音乐生涯.
被毁的过程:
1.幼儿园时期.
阿姨嫌我哭声大, 经常打我那开裆裤里干枯裸露的小屁屁, 以降低我的声呗. 并用高频喝斥和小黑屋压制我的音乐萌芽. 音乐细胞大部分被凶神般的阿姨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2.童年流浪期:
五岁时在我的反抗下, 获得了脱离幼儿园的自由, 可以脖子上挂个家门钥匙到处云游. 但保卫科和派出所的叔叔们几次把我擒获, 用正义的言辞警告我:再到处乱喊乱叫, 一定会抓起来!为了不沦为破坏社会主义秩序的坏分子, 我忍了. 一年多的时间里, 我只能像特务分子一样压低声音讲话, 声线, 声带因此像失去眼睛光明一样严重退步.
3. 小学时期:
刚进入学校, 我忽然有了放歌生活的条件, 第一次被要求大声歌唱社会主义祖国. 二年级时, 我荣幸被选为歌咏队的成员. 并幸福地拉着小女孩的手唱啊跳呀. 可好景不长, 三个月后, 我被体育老师花言巧语拐骗进了足球队(比赛期间, 可以每天吃冰棍,打赢比赛,可获笔记本). 因时间冲突, 有几次唱歌训练缺习了. 美丽的音乐老师因此大为光火, 阶级斗争的面目狰狞恐怖, 竟然在全体合唱队员的面前, 用邪恶的三角眼看着我,逼良为娼地要我退出足球队. 士可杀,不可辱, 我沉默以对, 然后便被无情地扫地出门了. 我刚拔节出穗的音乐情结就这样被掐断了. 我那时发誓, 以后再也不唱歌了(真佩服自己的誓言保持44年之久. 回忆总是很伤心, 让我先用气声唱法哭几个假音吧~~呜~~呜~~)
4. 中学时期.
由于小学受过音乐老师的刺激, 每周一次的音乐课基本都是滥竽充数似的混过. 再加上音乐老师换了个男的年轻老师, 每次还色迷迷地教女同学唱歌, 我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心脏都要炸了. 音乐细胞这时期是大量死亡, 但庆幸的是当时电台里有了每周一歌节目, 时不时能挽救回几个细胞.
5.高中时期.
音乐课是彻底没了, 社会上也开始批判我认为好听的靡靡之音. 那时耳中都天天都充斥着老师们唾沫星子横飞的讲课声, 唯一例外的是有位身材娇小, 刚毕业分配来我校教英语的小李老师. 她在课上教大家唱《oh! susanna》, 不知为何当她歌中唱到" 嘴里吃着蛋糕, 眼睛流着泪"那句时, 我竟然觉得画面很美, 突然笑出了声. 这下可闯了祸, 她以为我笑话她唱的歌, 批评了我几句她就哭着走出了教室. 我因此被班主任小王老师停课写检查一天. 我是有口难辩,只能自认倒霉, 又一次把罪过强加到音乐头上. 后来我暗中发现, 原来小王老师暗追小李老师, 才严厉惩罚我以示表现. 但小李老师根本不买他的帐. (哈~哈~哈~, 活该!小王老师我祝您瞎子点灯白费蜡,你个癞蛤蟆!嘎~嘎~嘎~!)
6.大学时期.
大学时期正赶上港台歌曲风声水起的时候, 每天各宿舍楼都有无数收录机在播放歌曲. 我竟耳濡目染地听会了不少曲调, 但从未知道任一首歌完整的歌词. 可喜的是至少又有点儿音乐感觉了. 然而, 某天看到校园里几个男同学抱着吉它, 嘣嘣嘣地乱弹一气儿, 讨好或者说是蒙骗傻乎乎的漂亮女同学时, 我一下子感觉这音乐太他娘的猥琐了.
还有更可恨的是唱粤语歌的, 奶奶的, 我老人家本来就听不明白, 那些人却在楼道里、洗手间到处鬼哭狼嚎. 多少次我去解小便, 站在我旁边的同学们撒着尿也不消停, 搞得我次次尿的紧一阵慢一阵, 就像乐理知识讲的那样, 强-弱-强, 渐强-渐弱, 每一泡尿都像是在谱写五线谱一样. 泌尿系统真是严重受损. 粤语歌曲成了摧毁我膀胱和尿道的罪魁祸首.
还有那些个女同学们, 本来在我心中长得那么完美, 却从不敢放声舒展莺喉, 总是小声哼哼唧唧的, 还不成个调调儿, 妈呀!是她们的哼唧声差点儿抹杀了我对未来的向往.
7.工作后.
走进了社会, 真正体验了音乐的不同功用. 让我认清了音乐原来也可以是帮凶. 那些科长处长,经理书记们搂着花样年华的小姑娘,呲牙咧嘴地嚎啊嚎,不知嚎败了多少娇艳的青春之花,留下的只有滑落的衣裙. 音乐啊!为何不留一些温情来滋润哺育我这样的好人.
有人曾请我去看演唱会, 反正歌没听到有多好, 就听到呼喊的噪音此起彼伏, 更体会到音乐能使人摇头晃脑, 扭臀摆腚有神效.
当然世上万事并非绝对, 也有个同事, 小张姑娘就曾坐在我面前, 用某种不可言喻的感情唱过《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算了, 这事不多说了, 把记忆的画面和酸楚的鳄鱼泪先私藏吧.!) 这是我工作后唯一一首用心体会的歌, 挽救了我对音乐的再认识, 让我洞悉了音乐的内含.
8.生活中.
生活中从不缺毁坏我音乐细胞健康生长的人. 同事们没事儿走过我身边常说:"不会歌词就别瞎哼哼, 好吗?" NND, 太爬头上脸的欺负人了!想用口水淹死我的仅存的音乐小苗, 多么坏的家伙呀!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某年冬天陪我家太太大人去朝外大街蓝天白云商场顶楼看乐器那天. 我总想着能学个啥乐器, 来个妻弹琴我配乐之类的, 就信心十足地扫视了各种乐器, 然后问卖乐器的老师傅我能学个啥乐器, 老师傅斜了我几眼, 然后当头轰了我一炮:"看你那双手, 啥乐器也学不好了!" 炸得我仅存的音乐梦就这样破碎了~~破碎了~~(你大爷的, 我这双手就这么下三滥吗?) 就这样, 我怀揣音乐碎片活在屈辱之下多年之久.
9. 新冠疫情期.
这可能是我音乐世界涅槃重生的日子. 新冠疫情让我困在家里无所事事, 有时很郁闷, 但不能闷死, 所以偶尔也会听听音乐,松松心神. 有一天, 我经过刚练完琴的孩子身边, 手不知为何很欠很欠, 竟然胡乱弹了几下, 感觉良好, 所以翻出个最简单的简谱, 一个一个音符弹了起来, 儿子说:"爸爸, 你没学过弹钢琴, 好像指法也不差呀!" 这里要着重感谢伯乐般的儿子发现了我这个多年被埋没的人才.(呸!呸!呸!当爹的老脸皮真厚实, 自夸一下哈). 这一说不要紧, 惊得孩她娘惊呼:"太阳从哪出来了! 琴放家里几十年未见你摸过呀!我看看~~ 哦~~ 好像还真的像回事儿." (我去!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原来你只看到我干活的双手啊!没看到我艺术的玉腕妙指呀, 多么失败的婚姻啊!)
那天以后, 我回想起过往, 决定探究一下音乐世界, 上网搜了些歌词, 试着一唱, 居然有要纵情歌唱的冲动. 妈的, 一不做, 二不休, 开唱了. 这音乐的堰塞湖一凿开, 多年被困的音符就争先恐后地从嘴里往外冒了. 竟然勇气十足地在网上累积贴了十多首余音毁梁的大作. 着实报复和祸害了一下这个美丽的世界. 都快爽出尿意来了!(怀疑这十几首歌治愈了我的泌尿系统)
结论:
人这一生磨难很多, 但千万不要和生活过不去, 是精子总会有机会穿破卵子的, 否则你就一事无成. 想想我的音乐小身躯被蹂躏和压制了这么多年, 就是生活和我之间有太多不协调. 啥也不用多讲了, 总之, 在我们老去的路上, 不仅要赏鲜花, 闻芳香, 更要尽兴洒下一路欢歌, 悠扬婉转一直延伸到天堂. 上帝, 您等着我吧!再过几十年,我会找您去K歌的!
2020.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