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 吕太后本纪》
打拼不怕苦,算计足智谋。谈不上姿色,看得清男女。凶,以致于狠。丈夫不在,狠至于毒。
不识字般地识事。识字了,止于够使女人小性子为止。低劣处在小,出人意料处也在小,所谓小奸小坏。
刘邦在,不过胁从。知忍知让,看得清谁能谁不能,识得准取甚舍甚。若死在刘邦前,称得上正常女人,稍见能干些。
妒戚夫人,人之常情。欲杀其子,碍于惠帝庇护,下不得手。见到她尚存凶狠分寸。人彘之举,吓得惠帝尿,怂到底,是吕肆毒,且女性的。
人彘之举,细了想,不是吕后之单毒,而是个集体创作。“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居数日,乃召孝惠帝观人彘。”吕后要肆虐是真。但竟至如此的绝活,她没有这设计的智商。且执行的,将主子之肆,疯狂发展,原创出也可算作一大发明的卑劣。
让惠帝去参观,是小奸小坏玩过了。愈益显得小,且尖。
鲁迅说,中国没有解剖学,但卸人器官的办法自古至今却益见精到的(大意)。历史上的搞得每每“不累啊”的起义政变,常起于哄,而没人制止或没人敢制止,遂成时势。人彘这样的卑劣凶残,何尝不是?
五马分尸是酷刑,“烹之”,亦然。惨烈,意在儆百。凶残,但是时代的凶残。而“人彘”是肆虐,几如吕后被农民军奸尸,都是人格变成了兽类,要将人类社会退回非洲野生动物园。狮虎恐怕也会蔑其卑劣而不接收的吧!
林昭,张志新,章诒和的遭遇,天坑,等,与类。
刘邦死后,吕后一展的,不过就是个极俗的女人的所有。
遵刘邦遗嘱,用老臣,不是智,是智不够的只得做罢;只会插手人事任免,且只以家长里短的尺寸衡量;知道装腔做势,知道正经的软肋在哪里。展开来是这样:
送娘家再多尤嫌不够,给婆家,点点滴滴地算计。不见得就是钱多钱少,往往是贪一逞女人小感觉,别别窍的快感。
将分房分细软的算计,用于分割郡县,立侯王,不见得不自知荒唐,却因诸如好于面子的原因一发不可收拾。
邻舍间的救急搭把手之惠,用之于将相分布,有私交温暖不假,公器失衡怎免?这就不在吕后的知识德性范围了。
吕后的小奸小坏得以肆张,小人刘邦,是个绝配。刘邦出道到登基,好像“人民战争”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用“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小顽劣,毫无规则底线的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一侧的吕后就派了用场。所谓“汉得天下,吕雉半之”,换言之,这对小奸小坏竟得了势。此可做为秦溃以至汉立的历史精华本来读。
家大业大后,刘邦知道得多雇些伙计,雇能干的伙计。小业主变成了大老板,虽然回屋打的仍是小九九。
刘邦死而托国于吕后,说明他和她枕边的算计用的是一样的小九九。
都是些和治国平天下完全不搭的小伎俩,偏偏玩得汉家天下滴溜溜地转。说明着,中国所谓的社稷,就餐厅大小;国家大事,不过枕边嘀咕。周恩来说得好:“中央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搞好主席和江青的关系。”李鸿章深知,送给慈禧的生日礼物才是大清第一要务。
说开去,《论语》要整理的天下,归结于人能不能至仁。后人发展为“办好公司,找对人才是最要紧的”。吕氏春秋,贞观政要,资治通鉴,治国秘笈,要不是一让主子吃得玩得开心的策划;要不就是琢磨说出让主子觉得“这话我爱听”的演说技巧。
“中国,只要政治局不乱,或者说只要政治局常委不乱,就沒什么大问题”。邓小平这话,说清了中国政治的尺寸。
这样的尺寸,吕后得逞,还有什么好说?近前的江青那样的玩,确实正合适于中国的政治舞台;一直上演不缀的这上台那下台,说是办家家,有点过,可也不知道怎么往大处说。
所以,每每觉得中国的“中”,是皇帝的家宴,睡房;“国”,就是个招牌。“中”里面的,吃得好睡得好是终极目的,没多想和外面有多少关系。也确实没有多少关系,所谓“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确也相安无事,国泰民安。
过久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起来。处理的办法无非仁义礼智信样的小恩小惠,或是“我家的就得多给,给你的不能这么多”的小奸小坏。当然处理不好了。翻篇,换一家,再来一遍。
吕后本纪,司马迁尽记其小奸小坏,发展至狠毒,却不愤怒。最终以“高后女主称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做结论,读起来,更坚定了这样的认识:司马迁谙熟中国政治的格局大小,“政不出房户”可为。“天下晏然““衣食滋殖”与政有多大关系,是另一说。这样读《吕太后本纪》,除了人彘可恶可恨之外,司马迁想说,吕后就是个寻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