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总统马克龙访问中国大陆三天,受到大陆超规格的接待。无疑,咱大帅哥(帅叔)是满意的,至少在接待方面如此。(下图 MODERNGHANA) 大陆媒体对马大帅(哥/叔)的报道,也表明对其访华的重视和欢迎。那么,他访华对法国和大陆分别有什么意义呢?
首先,访华表明法国对中国大陆的重要性,以及法国与大陆之间的经济、政治和文化联系。这也进一步说明了法国愿意与中国合作,发展良好的双边关系。
其次,这次访问也可能被视为法国向美国释放的信号,表明法国希望在中美之间保持平衡。尽管法国与美国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但法国不想被美国视为被动的盟友。
第三,在全球贸易和经济格局面临重大变革的当今时代,特别是在美中贸易战加剧和世界经济遭受严重打击的情况下,法国访华还表明法国愿意在国际贸易和经济规则的协调和建设方面与大陆合作,以维护全球贸易秩序和经济繁荣。总之,马克龙访华给美国释放了一个信号,即法国愿意与大陆合作,发展良好的双边关系并维护全球经济秩序,但同时也希望在中美关系方面保持平衡。
经济方面,与马克龙同行的有一大批企业家,包括法国电力公司、阿尔斯通、威立雅和航空航天巨头空客公司的代表。(下图 FRANCE 24) 与大陆企业签下的200多亿欧元合同,使法国企业获得了真金白银,让马克龙有了务虚、提高法国软实力的说话底气。中国得到什么呢?罗兰德曾在法国国防部担任亚洲分析师20年,他表示,中国大陆正试图通过批评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利用法国或者还有德国等在跨大西洋联盟中制造隔阂,以其“一带一路”协议制定自己的道路来度过潜在的暴风雨,包括未来可能面临的任何潜在制裁。
仍沉浸在访华高潮中的马克龙,在返回法国的专机上接受媒体(法国《回声报》Les Echo和美国《政治新闻网》Politico)采访时说出了一些“肺腑之言”。据美国福克斯新闻(Fox News)和法国国际电台(rfi)报道,马克龙说,欧洲必须减少对美国的依赖,顶住压力,不再做美国的“跟班”。马克龙表示,欧洲目前正面临的巨大风险是“卷进了别人的危机之中,这阻碍了欧洲建立战略自主权” (We don't want to get into a bloc versus bloc logic, … Europe should not be caught up in a disordering of the world and crises that aren't ours.)。他称,如果欧洲过于依附美国,将没有时间和资源来发展自己的战略自主权,这将进一步让欧洲成为美国的附庸。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和欧盟唯一的核大国,法国在军事上处于得天独厚的地位。但马克龙认为,整个欧洲在武器和能源方面过于依赖美国,现在必须要集中精力发展自己的国防工业。(下图 mint)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马克龙的对华政策,或者说法国的对外政策,是其前总统戴高乐独立外交政策遗产最精彩的呈现形式。在冷战期间,法国既对美国说“不”,又对的苏联保持密切接触,从而使法国在美苏两霸统治的冷战世界中左右逢源,并一度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第三种世界政治力量。(下图 BOISDALE/Wiki)
也不排除马克龙总统在与美国的合作和竞争中替法国人扳回一分。请大家注意名单中的一家公司 – 法国阿尔斯通 (Alstom) 公司,其锅炉部全球负责人皮耶鲁齐(Frédéric Pierucci)(下图1 SHINE) 2013年4月14日在美国纽约肯尼迪机场FBI探员逮捕,最终以阿尔斯通被迫出售自己最赚钱的电力资产给竞争对手,美国通用电气结案。法国与美国结下的另一梁子是价值560亿欧元的澳大利亚潜艇合同 -- 澳大利亚放弃与法国签订的潜艇合同,转而购买美国和英国技术的核潜艇。本来由美、英、加、澳和新西兰组成的“五眼联盟”就不免有在自由世界里拉帮结派、亲疏有别之慊。如今竟然不顾吃相,明火执仗地结伙把已签约的合同从志同道合的盟友手中夺下。(下图2 VOA) 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法国仍然得心不甘请不愿地咽下这口乌气。因为以一己之力,法国根本无法与血浓于水的五眼联盟团队优势抗衡,更别提与当今世界一哥美国论剑了。但生怀傲骨的法兰西人就没有在怕,不是不报,皆因时间未到。而在美中竞争白热化的今天,不仅与美国头号竞争对手眉来眼去,暗通款曲,甚至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摸摸捏捏。你说他马大帅是不是爽。
至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女士,她为何此次愿意与马克龙“共同”访问大陆,却去了个寂寞,在接待等各方面备受冷落。(下图 REUTERS) 这可能与她对华鹰派言论和与美关系密切有关。但是,由于她甘于忍辱负重并敢于对大陆直言不讳,冯德莱恩似乎正表现出她游走民主与威权间游刃有余的纵横捭阖能力。当发生危机时,拜登政府第一个想起的可能是给她打电话。
随着法中签定几百亿欧元合同掀起的高潮消退和双方实际合作中出现的矛盾,以及国内/欧盟内不同声音的增加,可以预料马克龙的“独立自主”外交政策会有一些伸缩变化。之前签定的中欧自贸协定的命运,以及德国总理朔尔茨对大陆态度摇摆的事实表明,地球是圆的,事物是发展变化的。法国能否坚持其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中国大陆是否可以在美欧间打入一个楔子,都是问号。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是美国、法国,还是中国大陆,为了本国利益,Just do it,努力去做就好了。
参考资料
Made, J. V. D. (2023). Macron says EU must follow its own course, avoid getting caught up in Taiwan issue. rfi. 链接 https://www.rfi.fr/en/international/20230409-macron-says-that-the-eu-must-follow-its-own-course-and-avoid-getting-caught-up-in-the-taiwan-issue
Singh, A. (2023). Macron warns EU must not take US, China side on Taiwan issue after Beijing visit. WION. 链接 https://www.wionews.com/world/macron-warns-eu-must-not-take-us-china-side-on-taiwan-issue-after-beijing-visit-580767
Tajima, Y. and Tsuji, T. (2023). Macron meeting offers Xi chance to undercut U.S.-led pressure. NIKKEI Asia. 链接 https://asia.nikkei.com/Politics/International-relations/Macron-meeting-offers-Xi-chance-to-undercut-U.S.-led-pressure
Tarquinio, A. A. (2023). Macron’s China Trip Is a Fool’s Errand. Foreign Policy. 链接 https://foreignpolicy.com/2023/04/06/macron-france-china-visit-pension-protests/
Wallace, D. (2023). French President Macron rejects 'American rhythm' on Taiwan, nods to China's 'unity' after meeting with Xi. Fox News. 链接 https://www.foxnews.com/world/french-president-macron-rejects-american-rhythm-taiwan-nods-china-unity-meeting-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