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红豆先生是我的初中同学。
他瘦高黝黑,面容英俊,目光冷邃,让人难以接近。
初三那年,他坐在我后排,但接触不多。
毕业前的某一天,我心血来潮地转过头问他:“毕业后,如果我们在路上遇见,你会和我打招呼吗?” 我心想几年同学情谊总能换回一句简单的问候吧?!
谁知他冷冷地回:“当然不会了!”
我一下子懵了,有点接受不了这么简单粗暴的回答。场面尴尬,我只能回过头,却越想越伤心,默默流泪。
这时,快人快语的政治老师进了教室,虽然我忙低下头,假装理书包来掩盖我的失态,但眼尖的她还是一下看出我的不对劲,把我叫去办公室。
问清了事情的始末,她笑我傻,安慰我几句,就让我回座了。她又把红豆先生叫去了办公室。
他回来时,仍是一脸冷峻,看不出什么异样。那一天,我们没再说话。
第二天放学时,我发现抽屉里多了一卷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幅精美的漫画女主角手绘。画的右上角写着红豆先生的地址和电话。
初中毕业后,我们去了不同的学校。红豆先生给我寄了封信,告诉我,他的好兄弟,坐在我前排的鼠先生一直暗恋我。出于礼貌,我给他回了信。
我们断断续续地通信,慢慢成了笔友。
他告诉我,他的学校有多无聊;开始工作时,晚上车间里轰鸣的机器声又让他如何抓狂。我回信时,简单地描述些高中生活的趣事。
我进大学后,他会带着他的兄弟们来看我,一群人热热闹闹逛庙会或去公园划船。
没过多久,他告诉我,他不喜欢这工作,为了换个生活方式,他报名参军了。
很快,他通过了各种体检和考核,要去外地参加新兵集训。
走之前的最后一个周五,他单独到学校来找我,送我回家。
我家小区的花园里,他让我在紫藤花下的长椅上再坐会儿。沉默良久后,他说:“我是小溪里坚硬的石头,你是涓涓的溪水,把我冲洗得圆润温和了!我去参军几年,你会等我吗?”
他的这番表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傻傻地嗯了一声。我晕乎乎地回了家,爸妈看出我的异样,却也猜不出缘由。那一晚,我一直恍恍惚惚的。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地表白,心里有点紧张、慌乱、惊喜和不安,就混混沌沌地早早入睡了。
几星期后,收到他从部队寄来的第一封信,我情不自禁地激动兴奋到流泪。
原来新兵训练营在北方的一个小地方。训练很苦,很多人都掉眼泪,他也快受不了了。但一想到我,他就咬牙忍着,力求做到完美,希望我会为他感到骄傲!信的末尾,他写了句“我很想你!”
我痴痴傻傻,哭哭笑笑地看完信,不顾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开始给他回信,写我的校园生活,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遇到什么开心事。
因为异地,一封信一个来回就得半个月,我们又开始了“笔友”生涯。
几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时,因为表现优异,他被分配到南方沿海城市的一个军事学院做勤务兵。这一去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