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凯的太太叫淮伦,比凯凯小几岁,到美国后两人认识后结的婚,还没有孩子就发生了凯凯的脑损伤。平时淮伦少言,常常在忧郁的脸上露出微笑,她能表达的英语有限,但不管人家为凯凯做什么,她说得最多的是真诚的“谢谢”。
淮伦对凯凯照顾得非常细心周到,不久前因为新冠病毒流行,保险公司安排的护工不愿意干了,没人照看凯凯,她就白天照看丈夫,晚上去上夜班挣钱,这样超负荷运转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后来因为实在撑不下去,只好全职在家照顾凯凯。好在后来又找到护工了,她稍微轻松一些。 又去上班了。在淮伦的内心深处,肯定希望通过她的精心呵护,奇迹发生在凯凯身上,哪一天突然能站起来健步如飞,为这个家担起丈夫的责任,可是这犹如天方夜谭,好运没有降落到这个可怜的两口之家。
凯凯由于他脑缺氧造成中枢神经损伤,第9对脑神经(舌咽神经)也在损伤之列,吃饭时经常呛咳,食物不小心就蹓跶到气管里去了,他又不像常人能使劲咳出来,于是就容易形成吸入性肺炎。有几次到我门诊一看,发热,肺部湿啰音,我就立即叫他太太带他往急诊室奔,一住院就是一两个星期。还有几次症状比较轻,早期我们就给他上最强抗生素才能勉强控制住肺炎进一步发展。
呼吸治疗师做了speech 和swallow 试验,结论是严重的吞咽功能失调,建议胃造瘘喂食。淮伦不同意,说这样吃饭就没有味道了,凯凯本来没有可以享受的东西,吃饭不经过嘴就少了生活的唯一乐趣。她平时一直小心翼翼慢慢地喂凯凯吃饭,倒也没有经常发生吸入性肺炎。
不久前厄运又一次降临。由于护工不小心喂饭时凯凯又一次呛咳住院。淮伦既要上班又要天天去医院,凯凯出院后她时刻担心护工喂饭出差错,这样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一天造成了她的绝望,出现歇斯底里,教会里的人把她送到我门诊来,已经彻底失控了,她已经出现幻觉,只有送急诊室收住精神病院。
凯凯在美国举目无亲,他的命运早已不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了,唯一照顾他的人已经失控,他就像在风雨中水面上的浮萍,无目的的漂流着。教堂里善良的人把他送到淮伦好不情愿让他去的养老院。
作为一个移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语言不通,遵纪守法是多么重要。一旦违法,很容易把一生都投入悲惨世界。美国梦变成生不如死的噩梦。
淮伦的爱情和家庭观,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让读者评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