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金江中学
在上海 为联系学校 舅舅的秘书小张叔叔跑了很多地方 上海的重点中学不承认长沙的重点中学 重点学校不接受 于是我进了后校门外的金江中学 交换条件是舅舅的学校要多分两个毕业生给他们
金江中学很小 下课后我们没地方去 只有跳跳橡皮筋 或是在单,双杠上白相相(玩玩) 经常性地我被问及长沙是否有电影院之类的问题
两节课后吃点心 粢饭糕 青团 豆沙饺 吐司等等 每天花样翻新 吃得很舒服
老师用上海话授课 书没读多少 老师吊儿郎当 上课时牛皮吹吹 没复习完 就让我们去考高中
有意思的是考高中的前一个星期 老师叫我填写志愿书 于是 高中升学考试的前一天 1981年的7月19日 我入团了
感觉自己考得不好 考完后和几个同学一起在游泳池里哭 “横是横”(豁出去)了 成绩揭晓:467分 上了市重点线 曹杨二中录取了我 班上共有五个人考上重点学校 两个进了市重点曹杨二中 另有三个进了区重点 曹杨中学
(十)曹杨二中
曹杨二中校舍为红砖砌成 整洁漂亮 校园十分宽敞 有花园 林荫道 篮球场及两个足球场
在曹杨二中我交了不少朋友 孙月娣爱拉着我的手 告诉我一些小秘密 王芳蕾父母是复旦大学的 大学她去德国留学了 还和我通信 喜弹琵琶的陈梅颇为清高 但仍不失为我的外语密友 我们相约一起进”上外” 大可和晓红与我徜徉于大街小巷 为一件称心的衣服 我们可以轧遍几条马路
上海学校的习惯是 下午一点半上课 三点半放学 寒暑不变 每天去溜冰 有时连着溜两场 瘾很大
班上经常到外面搞社会调查 各种讨论会很多 总是开得很热烈
我们有说话课 同学和老师都可随意讲些什么
有一回的说话课是听谢老师讲”天葬” (他去西藏支过边) 他说得太绘声绘色了 令人毛骨悚然 我后来离开上海时 他转赠给我一本日记本 是他原来的学生送给他的 上书: 祝您进藏多贡献 一颗红心献祖国
我们有班歌 是同学们集体创作的词 由陈梅谱的曲 我现在还记得唱
我那时除了写日记 还专门写班上同学们的人物传记 虽则那感受稚嫩 记下来还是很值得的
(十一)告别上海
因为我的户口在长沙 所以不能够在上海参加高考 所以决定高中最后一年回长沙读 再在当地参加高考
我决定要走后 心神不宁 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那么值得留恋 我原来怎么没注意到呵!
几个玩得好的 分别把我叫到家中惜别 “如果你们那儿不好 你就过来” “你以后每次吃馄饨 总要想起我们今天一起包的荠菜馄饨呀!” “再会 既表示离别 又意味重逢 记住我们还会再会的”
临走前几天的一个下午 我在理行李 老蒋带了几个同学来 一进门就问录音机放在哪儿了 我不解其意 但还是把他们带来的磁带放了进去
我听到了歌声 班歌 是我们集体创作的班歌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不听话的泪珠滚满了两腮 我怎舍得离开这座城 可我知道我要走了 再迟疑 我的脚会迈不动的
(十二)在舅舅家
在上海期间 我的思想大进了一步 基本形成 舅舅对我的影响很大 带我散步时 他总教我些学问 讲些做人的道理
我经常在夏雨岛上 丽娃河边坐好久 想好久
团小组活动 访问革命老前辈 我将同学们带到家中 听舅舅讲他怎样穿行于香港和上海之间 领导学生运动
舅舅那天容光焕发 兴致很高 可我的同学们一走 他马上就躺下了 当他翻开了记忆中振奋的一页时 他太激动了 安安姐姐赶紧过来给舅舅量血压 站在一旁 我心里挺后怕的
安安姐姐在读电大 农农哥哥毕业了 教外语 农农哥哥经常介绍我认识一些他的朋友 和他们交换邮票 因为我也喜欢集邮
那时南昌的表哥竞竞和广州的表哥兼兼都在同济大学读书 兼兼迷于网球 华东师大校内联赛 他从同济拉来几个人 说他们是”同济大学代表队” 天上飘雪花 他在淀山湖里游泳也是一大壮举
竞竞和外籍学生同住 有一次他带来了三个黑人 那些黑人在北京学过中文 但听说我喜欢外语 就跟我用英语交谈了起来
舅舅家经常有一个日本女人来 每回都是点头哈腰 舅妈很讨厌她 我对她无好感 但也不讨厌 因为她每次来都要带一点东西 点心或者书
我和四岁的美国女孩安娜交游甚好 只是我有时不敢带她出去 她吃冰砖(方块冰淇淋)的胃口太大了
我经常去我小时候的保姆季婆婆家 季婆婆仍安康 一口江北话 不易听憧 但小时候我是不可能听不懂的 季婆婆的女儿季阿姨总很骄傲 说我是吃她的奶长大的 比我小半岁的季阿姨的女儿冬明是我的好朋友 她在学弹夏威夷吉他
对不起 我的生活很平淡 没有你想看的戏剧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