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因缘际会,我来到了纽约曼哈顿下城一家金融公司,与同时新加入四位同事及两位老员工组成一个新团队,旨在用新技术重新搭建公司全新的全球证劵交易平台。这四位新同事中就有来自澳洲悉尼的航大博士吉布森,他在澳洲最知名的大学拿到博士后,在国立的航天火箭中心工作了大概五年,写过不少关于火箭导航系统之类的程序,因女友来美只得放弃原职,来美从头开始。
虽说对金融的东西知识有限,但他跟我们还是展示出了超乎寻常的自信,觉得其经过火箭导弹航行系统程序开发的验证和洗礼,干现在的项目只不过是小菜一碟,每次聚头开会,他都云招雾罩地大侃一番他宏伟的设计蓝图及实施理念,当然也会适时地透露一下他的背景和过去的丰功伟绩,我们听得迷迷糊糊,负责项目的Greg也是被忽悠得五迷三道,当即决定由吉布森博士担任服务端的总设计师,并配予两名助手由他支配,心想对这样的编程达人,必须要用重担压压,省得天天来找我埋怨干的东西大小Case了,没意思。
经理这一招还真管用,重任在肩的吉布森博士在其后半年再也不跟我们吹牛了,开始埋头苦干起来,跟我们通报课题进展时,他总是列出一系列方案排列组合搞得数学知识有限的Greg直喊头痛,我们心里也觉得一交易的服务程序没有必要搞得象导弹发射控制那么复杂,毕竟金融公司追求的是短平快,简单为王,但碍于吉布森博士的声名,也不好说什么,谁也不想自己找刺头来较劲呢。
半年之后,吉布森的服务平台终于进入测试阶段,不测还好,一测吓一跳,处理类似的一个服务请求,他的新平台所需时间居然是老平台的50倍。虽然吉布森依然信心爆棚,满身的正能量,但是Greg及上层看到自己轻信博士的危险性,把重要的东西从其中剥离出来让别人别行开发,让吉布森博士的服务器成为客户要求与真正服务器的中继站,基本上没舍重要的Business Logic让其来实施。这样再经过半年的折腾总算进入了实用阶段。此时Greg等大头小斗仍是心有余悸,得出结论是是以后要尽量少招博士,尤其是搞高精尖象火箭导弹发射的博士,到时候怕他们把自己从公司里发射到失业的大空中去了。
吉布森博士编程“出类拔萃",他面试应聘的人士更是奇葩!一开始组中或其他项目招人,都会找他去面试,因为大家都认为以他的语言及编程能力,肯定能为公司招来好把式。当然他也来者不拒,大有能者多劳为公司选材取能的高姿态。
面试时,他总是先问应试人如以十分为满分你给自己的编程打几分,一般人不知是计,给自己打个七分八分的。于是吉博就从一堆七分八分的题库中选出几题让你试试,那些题目不看则巳,一看就晕不知从何入手,乖乖地承认自己不行,将自己的水平一降再降到最低档,就算是从他一分二分题目中弄出来的题目也不容易应对。
吉博士如此严格把关,在那人才紧俏的时代根本就招不到新人。后来一个做技术出身的MD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吉布森博士的面试关于C++的面试题目,看了一下自己也一个不会,就幽默地问他的手下“就三年时间,C++编程变化有那么大吗?”。言下之意是这些面试题目与工作无关,根本是故意为难人。从此再也没有人找吉布森博士去帮忙面试招人了,公司里领导的话那是有份量的。
项目做的虎头蛇尾,面试故意刁难新人,吉布森博士再也不是领导的香饽饽了,但他还是有一股从英格兰先祖遗传下来的傲气的,你们不在乎我,我自己依旧我行我素,贬低别人不吝啬,抬高自己无遮拦,实在不行就闭们造车,活学活用地把打高尔夫球学到一些新名词也写进了他的服务程序,让后来接手他程序的人折磨的不轻。
做到这样的份上,博士自然在公司难有出头之日了,眼看原来自已的的手下都跳了几级,自己却依旧原地不动,吉博士脸上掛不注了,于是又开始复习CFA的考试,准备改行去做金融分析师。当然博士读书还是有一套的,三年过来连下三关,拿到CFA的职照,最后改行去了德意志银行去分析股票,再也不干程序猿的工作了。
一晃时间就过去十几年了,不知吉布森博士分析股票的差事干得如何?不过自当我回忆在那家公司斯混的日子时,吉布森博士博士的鲜活形象就会跃然而出,那个几乎永远穿同一款式同一颜色的衬衫,从戴着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眨出的看低别人的目光,那从来没有笑颜似乎有些僵硬的博士脸,那藏阴带险的澳洲英语腔调....
看了你的文章, 吉布森博士博士的鲜活形象跃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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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藏阴带险的澳洲英语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