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齐君
为援助武汉抗疫的捐赠才告一段落,我们纽约自己不知啥时候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一下变成了“美国的风暴眼”。新冠检测阳性人数每天都象火箭一样往上蹿,医院里急诊室外面排起了长队,后来不得不搭起帐篷以缓解急诊室空间的压力。Brooklyn 稳稳地上升到了纽约市第一位。好朋友们从不同的医院纷纷给我发message:“be careful ...”, “we have a young healthy patient intubated...take care" "ppl who has history of OSA and asthma did not do well..." " We are going to open the third ICU "," We are running low PPE..."
这天我正巧值产科麻醉的班,下午一路从乡下的家开车到纽约城。一路上畅通无阻,车量比平日骤减。到了lincoln tunnel 的时候,感觉这隧道简直是为我一个人修的(图一,图二)。虽然医院择期手术基本取消了,可生孩子还要继续。我除了cover OB麻醉,还要cover covid 19 插管(intubation) 。大概晚上九点多,我的电话响了。CRNA called "Dr. Chen , Can you help me? ICU need intubate covid 19 patient "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楼下跟我的麻醉护士一起dress up , 看样子她还处于迷糊状态。一边穿PPE,一边嘴里念叨,“ Is it real ? We are not ready for this. OMG”。很显然她对等待我们的严峻挑战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Actually , me neither。穿好PPE以后,手术室的护士又很心疼地帮我俩加了一层口罩。因为没有goggles, 我们就用带shields的外科口罩代替了。出发之前,手术室护士给我俩拍了一个照片(图三),做为首次出征covid19 intubation的纪念。
图一:纽约lincoln tunnel 收费站
图二:纽约lincoln tunnel
图三: 第一次穿PPE intubate COVID-19 patient
插完管回来之后,我非常自豪的把我的照片发到了几个朋友圈,想show off一下我的PPE行头。结果没想到我非但没得到得到任何表扬,反而激起了朋友圈的普遍同情。首先我的大学群先开了锅,我们老班长目前也代表山东援鄂(图四)。大家普遍认为美国的防护跟中国比有点儿太让人担心。有的同学问“你为啥没有cover 脖子”,有的人问“你的n95 呢?” ,还有的人问“你们没有防护服么?”,“你没有goggle 么?”...我心想,这还是我冒着浪费PPE的罪名,自己武装的呢。不信你们到我们ICU看看去,我们那里的大夫都是短袖scrub 呢。长话短说,那个班值得依旧不太平。我在整个医院上蹿下跳。凌晨两点开始,两个硬膜外分娩阵痛(其中一个400磅)和一个剖妇产做完就到了天亮。
图四: 援鄂的同班同学的装束
下夜班昏头昏脑睡了一天,醒来发现我的微信圈已经爆炸了。先是我博士班的同学,“老同学,我给你寄两盒n95 救急吧...多保重啊”。我心里立刻暖融融的,我们美国医生真的到了要接受捐赠的地步么?管不了那么多了,居然现在还有人藏着3M n95 这宝贝。谁让我们医院快没了呢,我总不能戴个普通外科口罩去给covid 19病人去插管吧。我立刻去amazon 搜了一下,这种3M1860s的n95 涨到了几十刀一个。哇塞,心里偷偷乐了一下,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富有的人(图五)。我们科杨大夫的太太给我们每个人准备好了护目镜,这下不用担心病毒进眼睛里了(图六)。WeStar 的朋友给我们麻醉科寄了kimberly clark 的n95 350 个。里面还有热情洋溢的短信(图七)。国际义医的徐医生寄了防护服和护目镜给我们麻醉科。我高中的同学居然成立了捐赠筹备组,为我们购置PPE....接着好朋友秋萍也开心得告诉我,当地的华人社区给她所在的医院捐了很多n95 等物资(图八)。她还为此接受了华人电视台的采访,由衷的为华人社区的义举自豪。
图五:博士班同学寄的N95
图六:同事杨医生的太太赠送的护目镜????
图七:朋友热情洋溢的短信
图八:华人社区捐赠好友秋萍医生所在的医院
今天刚刚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听说联邦有一大批PPE 物资这个周会到纽约,希望我们目前仅仅是黎明前的黑暗。这几天我听了一个朋友的建议,把所有佩戴的首饰,包括最喜欢的戒指,项链,手镯,和手表都放到了首饰盒里。准备轻装上阵。纽约的抗疫才刚刚开始。做为一个普通医务工作者,我和我的同事们想跟支持我们的朋友说" We are rea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