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登陆加国时,房价还不像现在这样疯狂,碍于房子的打理和租客管理的因素,人们也没有那么强烈的购房欲望。我像其他新移民一样,也是租房。新来咋到,精明的犹太人房东要我们预交了半年的房租,看到我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们居然变本加厉 得寸进尺,半年没到,又要我们预交下半年的房租。在我们明确拒绝之后,他们开始经常无故出入我们的公寓,直到有一天,我们下午回家惊恐万分地发现,家里一片狼藉,衣柜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东西扔得满地都是,我们赶紧报警,然后,发现我们带来的一床新疆产的全毛毛毯,全绿色中间一朵红花,不见了。后来知道是大楼管理员所为,理由是他要从衣柜那里拉电线到外面过道。
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寄人篱下、任人宰割的日子,我们开始着手买房。变卖了国内的住房,看中一栋triplex,交了首付,作了银行按揭,当上了名副其实的业主。以租养房,如长期收不到房租,交不上月供,房子就会被银行拍卖的。所以,召房客保证能够收到房租,就显得尤为重要,但是,不管你如何的小心慎重地遴选房客,由于这里的福利制度,碰上烂人的机率还是很高。
新买的triplex,我们自住一边的楼上楼下,另外一边楼上楼下两套出租。楼上的房客为一个年轻的单身男士,是前房东留下来的,租金虽不是太高,但房客很安静,支票也交得很准时。楼下是空着的,我们得自己去找房客。最初,由三个国内来的留学生合租。但不省心,时不时要处理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年后,他们各自去租房了。为了吸取教训,我们挂出了一块房屋出租牌。由于是一楼,引来了很多苍蝇,我们只好让他们填一表格,等候音信来打发。就这样空了一个多月,我们有点开始着急了。
一天,一小伙子在房子外打来电话,表示有意租住,我们让他进来填表格。打开门,只见是一中等个头、身体结实、国字型脸的二十开外的白人小伙子。见到我,笑容可掬。我即时对该房客产生了好感。象其他申请者一样,他先填申请表格。表格填好后,为了表示诚意,他表示愿意付一个月的押金。为稳重起见,我们还是让他回去等我们的电话。根据他所填表格,他是某大学进修英语的学生,名字叫James,一个地道的英语名字,姓不记得了,但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典型的法裔姓。由于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我心里已选定他了。当他第二天又主动打来电话时,我们就在没查看任何证件的情况下,将租约签与了这个叫James的小伙子。James也履行了他的诺言,给了一个月的押金,都是崭新的面额大的现钞,妻子还有一点不放心,我赶紧去银行把钱存了,一切顺利。James搬进来时,我女儿还很好奇地在他的沙发上蹦跶蹦跶地上下跳,他也显示出很喜欢小孩的样子。James所提的唯一要求,就是电表不用更名,因为他只在这里学习一年,费事换来换去,电费他会如数按单交付。这要求看上去,也合乎情理,于是,我们也同意了。
接下来几个月,一切如常。James都按期用崭新的大面额的现钞付房租,电费也照单支付,一分不差。唯一不足的是,供电局从未入室实际读过电表,每次都是根据以往的用电记录估算。
到了第二年的4月份,在规定的时间过了一周后,James还未交房租。屋里的收音机24小时开着,我们打电话给他,他说忙于考试,房租一定会过来缴付的,一副很守信的样子。再过一周,仍不见人,于是只好又打电话给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次电话拨过去,号码是未装给用户使用的空号。我感觉大事不妙了,赶紧叫来楼上的房客作证人,想开门看一个究竟。但钥匙插进去,就是无法开锁,显然门锁已被替换。于是,我们撬开了后门。走进去一看,除了仍开着的收音机,就是一辆自行车和一台破旧的电视机,再加上一些扎乱的什物,早已是唱的空城计。虽然6月份的房租已有押金抵扣,看来4、5两月的房粗就一风吹了。
最惨的事情还在后头,在清洁房间时,一查看电表,发现实际用电与供电局以前的估计,有着巨额的差距。由于电表没更名,看来,我们要当这个冤大头了。但我心有不甘。冤有头来,债有主,我仔细检查James留下来的每一物件,发现了一张他乘过的旧机票,姓和名完全同他提供给我们的姓名不一样,但签租约时,我们压根儿就没有核实他的证件。看来这是一场早已精心设计好的骗局。
后来供电局寄来了2000刀多的电费帐单,我们最初当然不想付,因为这毕竟不是我们自己消费的。在持续寄帐单又没有收到款项后,供电局用它豢养的律师给我们寄来了律师函,根据那些繁琐的法律条款,威胁如不在某某期限内付清帐单,就法庭上见。为了这2000多刀,还是请律师,看来有点得不偿失,况且从民事行为来看,我们有疏忽。在仔细权衡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电费单付清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保留了做一个良好公民的纪录。
只是这个良好记录,是用2000多刀买来的,代价也太大了。但谁又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呢?在这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社会,骗子放着善良的我不骗,还会去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