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法兰克福，我们驱车沿着北德平原直奔喀尔巴阡山盆地而来。这里原本是一片海，古罗马人叫它潘诺尼亚海，后来干枯了，变成盆地，被称为潘诺尼亚平原。它就像罗马帝国的后院，连接着欧洲东部大平原，当时有许多游牧部落蜂蛹在这里，其中包括匈奴人和日耳曼人，如果当年也建一堵墙，像中国的长城一样，就能有效地阻挡骑兵的进攻，罗马帝国会安全很多，君士坦丁大帝也不至于迁都拜占庭。
到奥地利才发现，墙应该建在维也纳到布拉迪斯拉发之间，也就是阿尔卑斯山和喀尔巴阡山中间的山口，宽度只有几十公里。罗马帝国疏忽了，但日耳曼的神圣罗马帝国却在这里筑起了坚固的防线，挡住了匈奴人、蒙古人、和突厥人的进攻，要不然的话，欧洲和亚洲的分界线就会划到这里。今天，这个区域在欧洲的正中，东欧和西欧各一半，奥地利是西欧向东的终点，而捷克则是东欧向西的起点。
 

在维也纳的时候正下大雨，到萨尔斯堡却艳阳高照，转道慕尼黑，开始迈上阿尔卑斯山北麓的高地台阶，进入高耸险峻的阿尔卑斯山。

瑞士座落在阿尔卑斯山的群山之冠，它的北麓连接着德国，西北面是法国，南麓是意大利。在古代，相对于阿尔卑斯山南麓的罗马文明，瑞士还只是"月亮背面”的混沌之地，而从近代开始，阿尔卑斯山才显露出滋养欧洲平原的作用。我们这次去的是北麓，是瑞士靠近德国的部分，包括铁力士山， 琉森湖和苏黎世。而日内瓦湖、洛桑和瑞士首都伯尔尼都在阿尔卑斯山的西北麓，靠近法国的部分。

1923年，就在这间HB啤酒馆，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发动政变，试图推翻当时的德国政府。失败后，希特勒被捕，在狱中写下了他的自传"我的奋斗"。今天的啤酒馆环境那么祥和，人们悠闲地聊天，喝着啤酒。慕尼黑属于德国的巴伐利亚州，位于阿尔卑斯山延伸部分的高地上，所以也被称为上巴伐利亚。这里的文化传统与奥地利一脉相承，文人雅士很多，诗歌音乐繁荣，为什么法西斯偏偏会发生在这里？

最初看到"HB"这个缩写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历史上的"啤酒馆暴动"也可以缩写成"HB"，"H"代表希特勒。难道啤酒馆当初的名称，就预示着未来的历史事件？后来才知道，HB是英国威尔士语"皇家啤酒馆"的缩写，威尔士语是中世纪贵族的诗歌体语言，德国与英国的历史渊源如此深厚，却也会有一段血仇的年代。

德国啤酒是一公升的大杯，德国小菜是大"块"朵颐。

在进入瑞士之前，我们先经过了一个袖珍小国列支敦士登，"袖珍"到什么程度: 像一枚邮票那么大小。列支敦士登只有160平方公里，1/3是平地，其余都是阿尔卑斯山起伏的峰峦，它被夹在瑞士和奥地利中间。这和比利牛斯山中的安道尔很相似，安道尔正好夹在法国和西班牙中间，也是崇山峻岭之中，只有几块峡谷平地。欧洲有好几个小公国，在许多世纪的纷争和动荡中始终安然无恙，被认为是尊重历史和契约精神的结果。安道尔是日耳曼法兰克国王的钦点，列支敦士登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分封。

这个裸女雕像表现出列支敦士登是多么的高枕无忧！没有任何土地资源和地理交通的优势，他们就用制作精美的邮票来发家致富。最早人们只注重邮票的用途，邮票上的图案是为了区分面值的大小，而列支敦士登却把邮票制作成为艺术品。记得小时候，我曾经得到过一套印有法国名画的列支敦士登邮票，让我无数次地把玩，充满了对绘画艺术的无限憧憬和美好想象。列支敦士登被誉为邮票王国的历史佳话，曾经被津津乐道，许多精美邮票被狂热追捧，但如今却成为昨日黄花，过眼云烟......

……只剩下这邮票博物馆，邮票成了山地小公国唯一的博大之物。

进入瑞士才明白，什么叫"群山之冠": 众山以云雾为冠，若得冰雪为冠者，则为群山之冠。

瑞士的山峰，高两千米以上的是四季雨雪，高三千米以上的是万年积雪。在欧洲平原的腹地，能有一座高耸入云，终年积雪的山脉，真是得天独厚，阿尔卑斯山的融雪，滋养着中西欧地区广泛的河流平原。阿尔卑斯山最高的山峰大都在瑞士境内，瑞士人择山坳坡谷,湖畔洼地而居，条件并不优越，但瑞士人吃苦耐劳的精神，却从他们建设家园的成果中体现出来。

为使天堑变通途，瑞士人打隧道，建缆车，天下闻名。铁力士雪山的海拔高度有三千多米，缆车上山分三段，这是山脚下开始的一段。

这是千米左右高坡上的村镇，还有一片小湖泊。

这是两千米以上四季雨雪地带，因为当时是九月，所以湖水还没有冻上。

我们逐渐上升到三千米的高度

我好奇，为什么瑞士人要把缆车建到三千米那么高，纯粹为了看雪景？原来只有三千米以上的地方，才是从未解冻的万年积雪，这也是最好的滑雪场。欧洲人热衷于冰雪运动，瑞士提供了最大的方便。瑞士有好几座雪山都建有三千米以上的缆车，不过，近些年登山看雪景的游客已经超过了滑雪爱好者。

我们上到山顶的时候，山上正在下雪。山上白茫茫的一片，让我们感受了一把阿尔卑斯山的九月雪。

瑞士的琉森市，也被翻译成卢塞恩。这是一座高原湖畔城市，瑞士有许多城市因湖得名，像日内瓦和苏黎世，但琉森的海拔最高，所以它的景色有一种特殊的美，宁静致远的琉森湖远眺群山，淡泊喧嚣的城市清秀而高冷。

我记得有人写过一首诗，把这里称为"留声"湖，因为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就"灌注"在这湖水中，随着碧波荡漾，如黑胶唱片轻旋，音乐在优柔地流淌……

琉森市还有一座著名的雕像: "濒死的琉森狮子"，它雕功精细，形象逼真，构思巧妙。这是一位丹麦艺术家于1821年雕刻在崖壁上的，崖壁下是一汪碧水，仿佛大山峡谷中的深水潭边倒卧着一头雄狮，狮子在致命的痛苦和垂死之中，一柄折断的长矛插入它的肩背，一块带有瑞士国徽的盾牌倚在身旁。这座雕像的实际尺寸是长10米、高3米多，但隔着水潭让你看到的是一头非常逼真的狮子。

这是一个关于786名瑞士雇佣兵全部战死的历史故事，为了纪念他们的忠勇壮烈。但也有人无动于衷，因为事件发生在1792年8月10日，法国大革命中的人民正在攻打路易十六的王宫，而这群瑞士雇佣兵却在做拼死抵抗。瑞士人是这样解释雇佣兵们的忠勇: 为了保护法国的王后，因为她本是奥地利的公主。即便如此，他们的全部牺牲仍未改变法国人民推翻封建帝制的历史进程。 所以，这座雕像被"低调地"誉为欧洲最著名的雕像之一，马克吐温称赞它是"世界上最壮烈和最感人的雕像"。

苏黎世湖的深秋，一位瑞士老人独坐湖边。湖中的游艇都已蒙上布罩准备过冬，清澈宁静的湖面，即使在阴霾的天空下，依然晶莹闪耀。瑞士的高原平湖，让我想到了中国的青海湖，长白山的天池，和青藏高原，因为它们都离中原繁华太过遥远，而永远是我们的梦和远方......

幸运的瑞士人，一觉醒来仍是梦，分不清梦里还是梦外。当然，有梦才有憧憬，无梦则是空灵，如果没有憧憬，不如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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