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国平老师在哲学私家课上谈哲学与宗教的区别,并提到“信仰不那么容易,需要一定的机缘。” 胖头深为赞同。比起相对自由的北美,回忆起在国内时接触到有关信仰的经历,饶有兴致。
高中时常一起玩儿的哥们,性格恬静,人送外号“大慢”,因其回答提问考虑时间过长,将急性子的物理老师惹怒之故。胖头和大慢颇谈起来,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每个人都能敞开心扉。两人去北山公园看马戏演出;结伴打乒乓球;实在无聊时,就江边闲坐,彼此都不说话,通过微笑与眼神来交流。大慢学习一般,好像考上了某专科。大三的某个寒假,大伙聚会去Z同学家吃烧烤,举杯庆祝时,大慢忽然严肃地说:“我不能喝,戒酒了,肉也不吃。小Z,你家有拍黄瓜么?” 大伙都很愕然,方得知他信佛有一年多了,是跟从家人的信仰。青年人没当回事,大伙忙着叙旧、开怀,并未把大慢同学的佛性放在心里。可是后来大家发现和他聚会时,有很多的隔阂,比如饮食、话题,甚至感到了压力。大学毕业后,胖头要去京城工作。大慢来话别,送了一幅竹制的《莫生气》:“人生就是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莫生气啊,莫生气......” 接着大慢的讲道让胖头不太舒服,如业由心生啦,不可杀生(吃肉也是罪孽)等等。胖头向来不喜与人争论,但惶惑地不知年纪轻轻地同学怎么虔诚地信了佛?觉察到大慢的脸色不是太好。渐渐就断了联系。
东北信佛挺普遍。当时胖头家里就供佛龛,是彼时的关老师(慈父昵称)从著名的某居士出诚意请到(重金购置),意图是寻求内心的平静。关老师倒是态度虔诚,每日上香、磕头、摆供果,有条不紊。常逼着胖头吃佛龛里供奉的苹果,增长智慧。胖头不以为然,某政治晚自习后,同慈父展开辩论:“作为老党员,您抛弃马列主义、信鬼神是正确的么?” “别那么较真,孩子。马列主义不是不解决你老爸我的睡眠问题么? 关老师思维一点不乱。他的愿望得到佛的恩典了么?客观来看,好像没有。关老师的问题(个人观点)是过于谦卑,其实就是没有主见。烧什么香,供奉什么果,都有讲究,今天听前院街坊,明天又改回庙里居士的指导意见。至于买的经书倒是不少,金刚经念的很熟,但是不知其意,下周又去买另外的经书,只因为隔壁的老四有了新见解。还有不少人是挂羊头。临近高考时,关老师在家里大摆宴席,请来江北著名的张大魔讲经。胖头回到家,看到醉醺醺地张大师,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应付着。“张大师,我们这孩子,你给算算能考上啥大学?” 关老师兴致蛮高。 “承蒙您看重,感谢今天的招待,关老师。这一斤半高粱酒,到我肚子里已经化成水了,知道不?你看我脸一点没红吧?要说你这孩子,带点灵劲,大学的事我不太好说。” 张大魔有点生气啦。顺便说句,这张大魔就是胖头的S表格之恩师。(详见日志表哥,你好)。另外的佛友,帮助关老师投资洗衣设备并成功套牢。现在你要是问问西关老人,没准能打听到更多细节呢。
在哈尔滨合营公司工作时,办公室主任是个做事毛利的单身大龄女,性格蛮开朗,但不知何故信了主。周三的下午,她绝对不加班,急匆匆地打车去香坊的教堂听步道。胖头有幸和她工作过不少项目,深为其敏捷的思路、高效率的工作所折服,但信主之人的谦卑、忍让好像并没体现多少,倒是多少次她把办公室油嘴滑舌地公子哥们讽刺地体无完肤。也许可以说,她的信仰之路很东北?不知可否。
最心酸地体验是几年前回国时,在乡下走访旧时邻居哑巴姨。他们两口子属低保户,聋哑残疾人,住着冰冷地小土房。胖头偶然发现床头的三自教会版圣经,随口问道:“哑巴姨,你在学习圣经?” 她比划着说(别人帮着翻译):“别人拽着她去的,还给送小袋米。她听不太懂,但有时心理难受,就翻翻,好像睡觉能强点。” 信则灵,这绝对是福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