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路上,迎来了多伦多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雪飘在空中,像细细的鹅毛在忘情地翩翩起舞。她们好像带着笑声落地,厚厚地挤在一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嬉闹着、玩耍着。在橘黄的街灯的映衬下,堆积在一起的雪花像白砂糖一样诱人,让我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去,抓一把捧在手心,“好冰呀”!我惊呼。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夜悄悄地降临。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寂寞地伸展的臂膀,默默地翘望着春风的消息。街区里几乎没有行人,我甚至可以听到雪落在地上的沙沙声,伴随着我的高跟鞋踩在雪下石板路上有节奏的哒哒声,像跳动的音符在耳边回响。
我最喜欢在飘雪的时候站在街灯下,扬着脸,看灯光下飞飞扬扬飘落的漫天雪花,五颜六色,时而密集,时而稀薄,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落在睫毛上,沉甸甸的......我喜欢就这样慢慢地走在雪里,让思绪像雪花一样飞扬......
突然想起来那个半夜被雪花敲窗的声音惊醒,于是就突发奇想地趴在窗前细数雪花数量的傻傻的小女孩儿;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穿着红大衣,在雪地里追公交车的我,那个和朋友一起狼狈地摔倒在雪地里,笑得爬不起来的姑娘;突然就想起那年的冬天,送信的邮递员在大雪中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伴随着叮叮当当的车铃声,送来了我一直在等的那封暖暖的长信;突然就想起露台上,那个带着帽子、围着长围巾的大眼睛雪人。那是我们几个好朋友在纽约最大的风雪夜,花了个把小时才设计出来的雪姑娘。十五年过去了,友人们慢慢也失去了联系,希望他/她们在不同的家庭中都能被温柔地对待着;突然就想起某年大年初一的早晨,刚刚起床的我,望着窗外的雪景,心不在焉地憧憬着诗和远方。妈妈温柔的声音传来:“快起床吧,吃饺子啦!一会儿拜年的就来了”!穿衣,梳头,看您站在我身后,在镜子里冲着我暖暖地笑......
雪好像下大了,沿路房子里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了。人们应该陆续回到家里,开始围坐在一起吃晚饭了吧。在外飘荡了将近二十年,算起来,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回家过春节了。多想再尝尝家里的年夜饭,再闻闻空气中鞭炮的气息;多想再像小时候那样,躲在爸爸身后,用手捂住耳朵,看他放烟花;多想再听听土得掉渣的家乡话.......我边想边推开了家门,哇,家里好暖啊......
窗外的雪还在漫天飞舞,就像我决堤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