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苑经过一番修缮,比以前大不一样了,到处显得明亮干净,成铿狠狠夸了秦公秦凯一番,仍回退思坞安歇,特意叮嘱过秦凯不要改任何东西,除了幔帐是新的外,似乎什么都没变,成铿马上有回到家的舒心感觉,高兴的很,苑里当晚设宴庆贺铿王归来。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领地各庄去看灾情。秦公年事已高,这近一年多都是副总管童内侍跑腿管理内外事宜。这童内侍带两个侍卫两个粗役,秦凯,加上修身谨言,四名从邘都带过来的虎士,一行人上路。
领地上各村庄因地势人力不同,灾情有重有轻。重的,成铿立时免了当年的租税,从孟夏月起开仓放粮赈济,误了农时的,当季主要修坝引流,以备秋种。轻的也有减免,也要坚固渠坝,以防未然。乡民们感恩戴德,也有智者进言治水防旱防涝之策,成铿无不一一听取。可行的,童内侍立书备案,庄长可凭成铿画押的备书到行宫支取银两,依策而行。不可行的,也有奖赏,以励改善。
这一路南来,成铿已经知道发痛前的一些症兆,虽然很短,让他学会了隐藏,除了修身谨言二仆外,无人察觉。现在刻意躲开秦凯便是。几天下来,都是在雨里奔走,便开始有些发热咳嗽,痛发间隔也短了。眼看撑不住,修身谨言便催着回府,歇了两天,热退了,催着又要出门,修身却病倒了,秦凯也劝不住,只好带谨言一个。
几个人装点齐备,牵过马来,成铿正要登鞍,一下痛在那里。秦凯看出问题,过来看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咬着嘴唇,紧紧抓住马鞍不动,吓得忙喊御医,这边连拖带抱将成铿弄进睿乾殿。
“哥儿,路哥儿,这是怎么了?”秦凯着急,又叫来谨言问,谨言只是摇头。看成铿一头冷汗,又问是不是伤了哪儿?成铿只闭眼无力的靠在榻上,秦凯也不敢再问。医师来了,诊了脉,叫了秦公秦凯到外间,摇了摇头,“看不出殿下有何大碍,许是前几天外出巡视,贵体劳累虚了身子,先养几天再看。”
秦凯着急跳脚说,“那绝不是体虚症状。”
“我没事,你们都免了吧。”成铿在里面说了声。秦凯忙进里屋一看,成铿已坐了起来,气色正常了,只略显疲惫。“再歇两天吧,我不想谨言也病了。”
秦凯等他人都退出去,才拉住成铿的手问,“哥儿,你别瞒着我,这到底怎么了?”见成铿摇头,便猜道,“该不会水土不服,怎么去了京都两三年,反而没了精神?”
成铿看着他,强笑打岔问,“你成了亲没?”秦凯有些着急,“殿下!”
“你还惦记着净身?我可是说过你要净身我就不再见你,绝无戏言。”成铿继续打岔儿。
“殿下,”秦凯真的急了,含着泪,抓住成铿的双肩晃,“我看着你长大,是不是病,我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不要瞒着我。”
成铿淡淡一笑,“没事,真的没事。回来路上赶得急了些。累了,多歇两天吧。”
秦凯无法再逼问,只得放手。
修身原在邘都宫中养尊处优惯了,岁数也大了些,南下路上照顾铿王过于劳累,一直没睡过个整夜,饮食也不习惯,这一病就没有恢复,一个月后病逝。成铿床边陪着最后两天。到最后,成铿躺在修身边上颇为不舍,他也需要修身,需要他的关切。修身轻轻抚摸着他,直到断气。修身做内侍几十年,成铿王是唯一一个不很歧视内侍的皇子,偶尔急怒打过几下,并没有虐待过他们,修身到了越州才明白是因为秦公带大的铿王。修身也无他求,只想死后回家,知道成铿答应了就会做到。成铿着实伤感一番,在京中虽然修身是成功的人,成铿的一举一动都是他报给成功,可他对成铿起居生活却照看得无微不至,特别到最后离京前几天和这一路来越州,一直鼓励着成铿不要放弃。
成铿一面上报成功,一面安排人送修身回原籍安葬。谨言和修身多年在一起,失了修身,一时难以接受,又远离京城,闷了几天,也病倒,过了半个月,竟几尺白绫追修身去了。成功失了耳目,很快补送了两名侍卫和两名黄门过来。
成功和安境屠海商议的兴农虞工商四物新政已近定策。现在和成瑞再最后审议。农桑是本,成功改现在一刀切的赋二为阶梯赋,多得多留,以励农桑。每年孟春月中,由司徒司马两司派官吏四乡劝农桑,宣传新政,改进农具,指导技术。原来对山泽的管制也放松了些,但在安境的坚持下,弛山泽之禁也只在小范围内,而且在两司的严格管制下。国民不得离开土地,不得遇灾逃荒。新策鼓励商业,商人带动市场流通,各路商贾入册, 由司徒司空两司管理。
桑郡节度使安边因为萧国战事将起,上书要征兵五万,另要五百万军备和军赏银两。安境却压下,认为要先增加国库收入,然后才能扩军,言外之意却有反对出兵,奏书成功反对桑郡增兵,不同意增加财政支出。两兄弟各自上书成功互相指责,形同陌路。
成功因为成瑞仍握有制军权,宏图难展,又不能明夺,便想要消弱各个节度使权限,提出削番,守边常驻的九郡节度使统辖兵马有上限。有战事时调配的,比如灭东夷十四国时的东征军,张佑的西征军,则归由司马司制下,这样成功就能越过成瑞,有权直接调动军队。
安境不谙武事,成功解释为削番以利农耕,继而富国富民,倒是正合安境心思,在朝堂上力主支持皇帝削番。
安境安边兄弟明争,成功暗地里却是想要支持安边,以加剧安境成瑞与安边的冲突,但迫于安境势力,左右为难,问听政的成瑞,成瑞果然毫不犹豫支持安境,成瑞虽然对削番持保留态度,也担心安边势力过强,邘都很难控制,在十五万原兵力上再加五万,这二十万几乎是大成国常备军的三分之一。
成功无奈,诏书安抚安边,却一毛不拔。安边只好婉言要求成功减桑郡赋税来打成萧之战。安境也挡下,气得安边一折将成瑞安境痛骂了一番,成功见言辞激烈,不敢拿给成瑞看,只好自己先压下,只当没看见。成瑞安境对成功一再劝阻,为政要沉稳,成功正要拿萧国作为扩张领土的先例,却遭成瑞安境反对,越来越觉得他们挚肘,渐渐面上就带出不耐烦来。
郳野庄是越州行宫领地上最远最大的一处村庄,没想到竟是受灾最严重的一个。尚未进庄,就看见拖家带口老少十几个,赶着车,载着全部家当,走在泥泞的路上。童内侍识得老者,忙问怎么回事儿。老人回答说,村子淹了,四十三家中,三家被水冲走,二十多家仍被洪水困在屋顶或高地,村长几天带人救援,疲惫交困,昨天掉水里淹死了。几个里正便让大家能出村的先走,投亲靠友去。老人说危险,劝铿王不要进庄。成铿听得心惊,哪里听劝,下令紧走去看看。
这郳野庄地处天泉河中下游南岸,田地平缓肥沃,庄里人丁兴旺,一直就是皇家领地,先是有库皇宫后现是大成行宫。如今天泉水位暴涨,地势低洼的村落完全淹没在水下。成铿见河水湍急,带着从上游冲下来的泥沙树杈,还有些房屋碎片家居用品。用现有的小船经水面进庄救人太危险,有几名护卫提议将小船并排联起来,用浮囊拴在四周。从上游下水,顺流冲至等待救援的村民。联船则有绳索栓在岸边,村民上船后,救援人员拉回。刚开始的两天,只能将食物送达,水流太急,人无法登舟,又等了一天,水流稍缓,才救出了十几家。成铿一众人几天辛劳,趁雨停河水稍缓,终于将被困的所有村民救出。要等洪水完全退去,重建家园,将是夏月了,如何安置这些村民是下一个问题。领地上几乎所有村庄多多少少都有损失,任何一村恐怕无力接受大批难民。他问这些里正,选择一家一户分开,甚至一家子都要分散,暂时住到其他村子,还是在领地上另寻一片空地搭建临时住所。里正们商量一阵,决定一村人守在一起,全村向南岸山上高处出发,有些牧羊人过夜的小山洞小竹屋可以利用起来,那个年长些话语也利索的被大家推为村正,跟成铿说这样可以随时知道河水是否退去,能尽快回村重建,他再叫回所有已经离开的人家。
商量定了,成铿先派童总管回苑,筹集物资粮食运过来,这边扶老携幼全村向山上进发,路上留下标记,狭窄难走的地方连成铿都只好下马步行,手脚并用向上攀爬,幸好秦凯和几名护卫随役身强体壮,走了一天,终于到了一处平缓山坡,新村长选定为临时营地。成铿把所有衣物粮食留下,叮嘱过几天下山去搬运行宫送来的物资,又让村正列了份单子,他回去筹齐再运过来。全村人千恩万谢,目送他们下山。
成铿带留春苑的人精疲力尽从郳野庄回来,刚进越州城,就听见人们奔走相告,说越州北边的渚山滑坡,山下有两三个村庄可能被埋在土里。成铿和秦凯立刻打马到府衙,洪知府刚刚离开去了渚山,府衙里乱糟糟的,成铿看问不出个情况,吩咐先回苑里,调集了二十护卫,装上能想到的物资,直接去渚山滑坡现场。
秦凯看成铿的身体状况无论如何不同意他去,最后商量由佟佐将带队,秦凯嘱咐到了渚山一切听从洪知府调派,缺什么回来通告,这边尽力去凑齐。
过了几天,洪知府回来,亲自到留春苑致谢,并说有三十多个村民被埋,救出一半。因为连月下雨,造成多处滑坡,很多进出村庄的路被堵死,倒下的树更是不计其数,还有村民被流石树干砸死砸伤的。洪知府说要再去祭天几次,祈求雨停,请铿王殿下来主持祭祀。成铿一口答应。回头让秦公封了一万白金赈灾。洪知府千恩万谢,顺口问到如何抗灾防涝。成铿讲了路上所见,两人商量一番,洪知府答应再和府中的河监商议,有了具体方案再来请教成铿。
望着窗外绵绵细雨,成铿心中着急,可又一筹莫展,回来这一阵子,留春苑的宗庙太庙都祭祀过了。受洪知府邀请,说是祭天,成铿心里明白,只有天子才能祭天,他可不敢逾越,和越州府众官员儆祭了灵山庙,河伯庙,大雨小了些,可仍是淅淅沥沥的不停。
算算就是雨停了,待排了涝,再播种,怕已过季,太晚了。今年的收成肯定没了,和洪知府联名上书皇帝,请求减免越郡重灾地区今年的赋税。还不知百姓储粮情况,会不会有饥馑,洪知府说已派官吏四乡调查去了。
祭祀回到府里,见送去倪野庄的车辆也都齐备,打发他们上路。心里踏实了一些,开始叫饿了。秦凯赶快传膳房多多做来。心下正盘算还有什么赈灾的事情要办,秦公来请吃饭,“什么时辰了?”成铿问,瞥了一眼滴漏,突然停住。秦公又催,成铿站起来,围着滴漏转了几圈,下令备马,“叫秦凯跟我出去一趟,四五日便回。”秦公急得在后面追着直叫,“殿下,吃了饭再走不行吗?”
成铿带着秦凯走了一日到了天泉峰顶,两人寻了个山洼浅洞处过夜,秦凯从马背行囊里拿出秦公准备的干粮,秦公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成铿仍是喜欢以前满婶自做的糕饼,现在已是留春苑必备食物,比满婶做的好吃了不知多少。这次装的是芋头枣糕,粟米糕,栗子糕和用花椒炙成干儿的羊肉脯。成铿拿起一块芋头糕,正要咬,突然放下,猛的站起来往洞外就走,撂下一句,“你别动。”一下跌出洞去。
秦凯自然跟着,见他要跌倒,从后面一把抱住,只觉他在怀里疼得直抖,轻轻贴着耳朵柔声说,“哭吧,哥儿,哭喊出来会好受些。”说着自己的眼睛也红了。秦凯十四岁起就跟着秦公在越州行宫成铿身边充当侍卫。成铿小时候夜里常做噩梦,多是到秦凯怀里抱着哄着才踏实睡到天亮。如今看他这般受苦,这一抱,才知道他年纪轻轻的身子竟瘦得只剩骨头,早看出他刻意隐瞒,不愿捅破,心里疼他,只想这样一直抱着他,像小时候那样能给他些安慰。
成铿听着秦凯的声音,真的几乎要呻吟出来,其实这次还不是疼得狠,只是修身刚刚逝去,谨言病倒,习惯了他们两人的相拥,如今被秦凯毫无痕迹的接替。不像修身让他忍,秦凯低沉却温柔的声音劝他哭出来,他有些难以抵御,下嘴唇都咬破了才忍住。他现在就是靠这口气撑着,如果放弃这场抗争,那他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挣开秦凯的双臂,怪他害自己几乎失控,想挥拳捶他几下,却浑身无力几乎再倒下。他如何不想像小时候那样在他怀里睡上一觉,他长大的那个环境,秦凯是唯一一个在身体上有过接触又给过他那种踏实温暖感觉的人,是半个父亲般的角色,这种朦胧的感觉又一直被主仆的身份压在心里最深处。现在他长大成人了,更没了依仗他人的奢望。
秦凯也不管成铿愿不愿意,一把抱起来,回洞里放在草垫上,紧紧搂住他,就这样抱住一直睡到天亮。
在秦凯怀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宿,自从回家还没有这样踏实地睡过整夜。天大亮了,成铿才醒,浑身舒服,抻个懒腰,不禁大声吼叫几声。
秦凯手里提着个铜缶撞进来,紧张地喊,“怎么了?怎么了?”
成铿咯咯笑了起来。秦凯松了口气,“殿下睡好了?起吧。我烧好了热水。”
两人坐在山石上,边吃早饭,成铿边给秦凯讲他从滴漏想到的如何在天泉河上建水坝,控制利用水源。拿了几块石头堆成叠坝的样子,成铿大概讲了讲如何在天泉河上分段截流分流,如何建坝。见秦凯听懂了,十分高兴,马鞭指着远处河的上游,“那里可以截流,那边分流,再下面一点儿,那里最窄,可以建坝。再往下游一些,建坝后水位就到这里,那边的山势平缓,可以,咦,那还有个村庄。”
秦凯看了一眼,“是了,当是罗家凹,满家在那儿置的地。”
成铿呆住了。
秦凯问,“要不去看看?”
成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好,去看看。”
两匹人马进了村,有人跑着去给满家报信。满余满足跑来施礼牵马,隔了三四年,两人都长大了好多,几乎认不出来了。问了好,一起来到满家大院。
满婶由满仓扶着早迎在门外,几年未见,满婶也已是头发斑白,一脸皱纹。颤颤的给成铿施礼,旁边满仓也行礼。大家簇拥着成铿进了正房,再规规矩矩行了大礼。满家虽不在行宫当差,这些年靠成铿的恩泽日子过得很宽裕。长子满仓不善经营,可勤快耐劳,满婶管着几个弟弟帮衬着,满仓在家管耕种养畜,满贯满盈跑越州城买卖,满余满足还小,跟着满仓在家帮忙。家业没做大发,但却舒舒服服。
成铿现在不比以前做质子时,堂堂皇子郡王,满家自是不敢有半点疏慢。成铿一再讲只是路过看看,满婶哪里肯放他走,路上泥泞不好走不说,也到了快晚饭的时候。成铿拧不过,只好答应。不一时村里能找到的山珍海味都摆在成铿面前。成铿笑着点了个炒鸡子和清煮荠菜留在自己食案上,满婶哪里肯答应,一定要成铿多留些肉菜。成铿给秦凯使了个眼色,秦凯挡了下来,张罗着将余下分给众人,村民们也挤到院子里看贵人。秦凯见东西不少,说不定还是村里人供来了,问了满婶,又端了两盆到院子里。熙熙攘攘终于消停了。
成铿点点头,秦凯传话下去。大家这才高高兴兴动箸,热热闹闹的在毛毛细雨里吃完晚饭。
成铿和秦凯在满家留宿,第二天一早带满仓满余满足上了山,在郳野庄救援时成铿有了个想法,勘查天泉河后,更坚定了,想让满家试试。满余还是像以前一样,鞍前马后,照顾得极是周到。满仓话少,满足尚小,缩在后面跟着。
原来成铿在领地巡视一番后发现,越州府一带丘陵多,土质不很肥沃,不太适合农作物,倒是气候温润,四季草木繁盛,成铿想要改农耕为畜牧,养马牛羊,马仍然被官家严控,又禁杀耕牛,所以就是大量养羊。成铿自己的领地上从成卫战争留春苑被围困起,就被他慢慢的改变,所以这次水灾,畜牧众的地方灾情就小些。这更坚定了成铿改革的决心,现在想扩大到满家这类中小散户。另外,修坝并不影响下游土地肥沃的村庄,比如郳野庄。
在山峰上,成铿指给满家兵看,他要在天泉河上修叠坝,联合越州府,上书司空司,鼓励越州百姓畜牧,不只是自己领地上,畜养奶牛,肉牛,耕牛,山羊,绵羊,战马,良马,乘马,驽马。没有和满家讲的还有组建越州商会,跟着成功几次商讨兴农虞商工,成铿长了见识,有了自己的想法,越州的工商业主定期聚会,发展商机,成铿利用自己在邘都的朋友,比如屠云,将大批越州商品推销到北方。
另外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赋税,成铿在自己领地上可以任意改变,公田就不容易了。洪知府虽然被成铿说动,但越州税是按粮石收纳的。交公粮纳税是很难改变的,成铿知道成功在赋税上丝毫不通融。两人合奏成功,改粮为畜牧产品或折合白银,成铿想起安邦嘲笑他搬黄金一事,也顺便向成功提出借贷制,与其私人比如有些大商户这般相互借贷,不如由朝廷来统一管理。成功马上认同借贷制,但不想与二相或六司商讨,甚至不想权力下放,成功想要皇家独揽。暗地里先让吴总管和成立开始着手。
如果在天泉河上截流分流建坝,势必导致一些农田被淹,成铿必须给这些农户找到出路。羊奶,羊毛,羊皮,羊肉,甚至羊胃羊骨,都是可用之材。有了供应,销路方面,成铿计划在各大州府外围驿站边建立羊坊,如果只在越州屠宰,羊肉无法保鲜,羊毛,羊毡,羊皮等等的运输也是问题,活羊经官道赶至各个羊坊,就地按订单加工。成铿需要满家作的是负责培训羊倌,牧羊犬,屠户,兽医,纺工,织工,制革工,腊人,莪茅村的羊皮纸技术工。再将这些熟练工人派到各地羊坊。成铿联系了越州洪知府越州军主帅殷将军,邘都的屠家,请他们出钱出力出主意。不到两年,这三家,留春苑,越州府,大司马府,从越州这儿开始,迅速推广,几乎垄断了大成国及周围几国的所有羊牲生意,还经过羊坊建立了庞大的联络批发系统。当然最大的用户是军方,羊毡羊酪羊肉脯大大改善了兵将的生活质量。羊氊用作防箭,羊皮用来做营帐及祭祀和军旅用的鼓。连各地各乡祭祀也从羊鱼猪狗改用羊居多了。
满仓听了,没有反对意见,他满家几代养六畜供应越州大户,很有经验,特别是畜医师,目前活跃在越州各县的兽医都尊满家满仓的高祖为师祖。
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
道德經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