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六周印象

(三) 社会文明程度:

此次回国,顺便走马观花去台湾和日本转了一圈。每到一处,我都从三个方面,在九个维度的框架下观察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社会文明发展程度: 

A)环境(安全舒适;整洁优美;空气清新); 

B)人文(人的责任感与互信-能够相信别人一定会履行承诺,不用时时提防担心被骗;大家都有同情心,不冷漠,乐于助人;人人按秩序行事-属于你的东西不用去抢,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也抢不来);

C)社会(法治化运作;政府的有效性;政府的被限制与人民的自由度)。

在上面的框架下打分(0最差-10最好),

如果美国是:(5;5;5);(5;5;5);(5;5;5)。(美国的分值是主观设定,作为参照物)

则日本是(4-空间太狭窄;6-非常洁净;4-比美国污染严重);(5;5;5);(4-我的臆测,觉得还是儒家思想影响;5;5)

台湾是(4;3;5);(4;4;5);(4,4;5)

大陆是(4;3;2);(3;3;3);(1;3;1)

大陆,台湾,日本,美国一路看下来,各个国家文明发展程度的层次对比非常鲜明。现代文明国家的显著特征就是:

1) 在个人层面,其核心价值观要求人人都负责地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讲诚信不欺诈,凡事讲求公平,尊重他人,关爱他人,关心社区,遵纪守法。像"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这些教人欺诈的书,只能用于军事上对付敌人,而不能用于文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2) 在社会层面,实行以法治国(the rule of law),只有一个强有力的法律体系才能保证社会的每一个个体都能得到应得的公正,用大白话说就是:如果没有法,你遇到了事情,你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纵观全球,世界上的文明国家无一不是法治社会。

有了这两个层面的基础,整个社会就会运转起来恬静而有序。反之,就是丛林法则:凡事就得抢,不抢就得不到,别人的也要抢过来,自己的也时时担心被别人抢去,社会上没有公平可言,人与人之间无法互相信任,更谈不上尊重他人,关爱他人和关心社区了。在这两个层面上,大陆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美国从幼儿园开始对孩子的品德教育就是: trustworthiness, responsibility, fairness, respect, caring, citizenship  (诚信, 责任, 公平,尊重, 关爱,公民意识)。这种教育贯穿一生。如果谁行为处事偏离了这些,那么他(她)在社会上将无法立足。这叫做six pillars of character. 这个教育叫做"character building"。这是社会有序化运转的第一块基石。

社会有序化运转的第二块基石就是以法治国。真正的法,应该是维护社会公正的,因而它必须是至高无上和无人可以逾越的(所谓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不是政府制定的规矩,用来管老百姓的。美国的司法部叫做department of justice,其意义就在于此,它是一个用国家的力量来保证社会公正的部门,而不是国家用来管老百姓的部门。

老百姓是只受法律管而不受总统管的。美国总统是管事情的,而不是管老百姓的。所以你才会看到有州长拒绝和奥巴马握手和老百姓指着美国总统鼻子发表不满言论的事情发生。因为州长不是总统任命的,所以他/她也不受总统管。而州长拒绝和总统握手,还有老百姓指着总统鼻子也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所以你也不能把他/她们治罪。

因此,有了法治,社会上的每一个人才会成为一个独立的和自由的个体,而不必沦为受制于统治者的奴才,因为他/她只需依法行事,而不用惧怕任何人。

没有法的概念,让中国人到了国外经常会遇到许多麻烦,因为很多在中国习以为常的东西,到了美国就是犯罪。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许多文明国家公布的犯罪率常常会高于中国的原因。一个例子是"人身安全和尊严神圣不可侵犯"的概念。比如中国留学生觉得课外斗殴很平常,随便就拳脚相加,拦住别人不让走,揪头发,烫烟头,可到了美国则被以人身伤害和拘禁的罪名被判以重罪。另一个例子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概念。比如有一个中国租客不经允许强行闯入房东房间进行"理论",被房东一枪打死。另外,国内还时常看到车翻了,一群人争着哄抢别人的东西,这些人在美国都是罪犯,都得进监狱。再以丢手机为例,如果一个人把手机放在了公园的椅子上离开了,而另一个人把它拿走。那么,如果手机的主人看到这个人拿着自己的手机,他/她完全有权利把它要回来,拿走手机的人没有任何权利因索要钱不成而把手机摔碎,这要被控告偷窃和故意损坏他人财产罪。因为在这里,手机是谁的财产是非常清楚的,你如果不经允许当着手机主人的面拿走,那就是抢劫,你如果不经允许在手机主人不在场时拿走,那就是偷窃,因为从理论上讲,你不能判定手机的主人是不是暂时把手机放在椅子上的,而手机是别人的财产,不经主人允许你是不能动的。这个例子也适用于丢钱包的情形。

大陆基础设施的建设是近几年的亮点,从高楼大厦,地铁,高铁,机场,到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和无线通讯网络,这些都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生活和工作。

但是,我观察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大陆做东西都非常节省,这可能会为基础设施埋下安全隐患(这一点在其它的日用产品上也能发现,比如许多大陆生产的塑料玩具都做得非常不结实,小孩子没玩上几天就断裂坏掉了)。比如高速公路的安全护栏,比起美日台的要显得单薄得多,立柱也不够密,另外美国的立柱一般是粗的工字钢,而国内的是比较细的钢管,美国的工字钢立柱和横条形铁栏之间有缓冲的橡胶块,国内的不知有没有。那么国内的高速路护栏能否在汽车发生事故时把汽车拦住从而真正起到安全护栏的作用呢?另外,国内高速路标识牌的立杆和横杆,还有高架桥的桥墩也比美日台的显得单薄许多。其它的还有架起高压线的铁塔也让人担心会不会随时被压垮。这不禁让人联想到遍地的高楼,如果也是在处处节省到极点的指导思想下盖起来的,那么其安全性就会让人非常担心。所以,中国速度,可能70%来自于中国人民的吃苦耐劳,30%来自于材料的节省。也就是说,同样的材料,在美国能修一公里的道路,而在国内可能能修一公里半。

再有就是无线上网,美日台都是不论城市乡村4GLTE全覆盖,而在国内稍微离开大城市的中心便会变成E,其速度慢得基本没办法上网。

所以,国内近几年飞速的基础设施建设还是留下了不少的缺陷和隐患,这一点希望有关方面能及早意识到,并加以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