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六月四号,那不堪回首的事件发生了。为了自身安全起见,外教们都相继的回了美国。杰夫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离开之际,他把他的吉他,索尼彩色电视机,印天堂的游戏机都送给了我。
“李,这也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能见面,如果你不受洗就可能没有机会了。你愿意受洗吗?”
“好,我愿意受洗。”
杰夫为我作了点水礼。他拥抱了我,“恭喜你,你是基督徒了。” 我有些呆滞,怀疑参加了这样的组织以后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因为我老爸就是因为有参加过三青团,他一辈子都为这个事情付出代价。我当时以为当基督徒后就会有了档案,会跟你一辈子。而且我们学院的团支书还威胁我说,我和我女朋友的涉外的事情,公安局都有在调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杰夫看着我这个点不化的石头说:“你很固执,这样也好,你也许对神的追求也会是那么固执,执着吧.”
杰夫也很快的离开了中国,他的离开,也带走了我去美国的最后的一线希望。对上帝的信仰变成了我能抓在手里的最后一棵稻草。“仁慈的天父,我在此向你祷告,祈求你能祝福我们的爱情,让我和我心上人可以重聚。“
六四的风声过后,外教们也相继的返回了中国。杰夫,小片和米笑也回到了学院。
十一月的一天,Keith Peterson 来到我们学校,他是我知道的外教中最早到中国教书的,也就是他带我的女友办的签证。我和他见了面,谈到我女友和Dr. Smith 的近况,他也为我得不到签证的事宜表示关切。他决定要亲自带我去办签证。
他带着我来到了领事馆,签证官是位美丽的华裔小姐,听其他人说,这位女签证官的父母是从台湾移民到美国的。这位年轻的女签证官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对人的态度和蔼可亲。她和Keith Peterson 交谈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明了我所欠缺的资料,希望我能在下一次补交上。然后在我护照上按下了第十个拒签的红戳。
这是我第一次让我感到被签证官尊重的感觉,也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对Keith Peterson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几个天后, 我把女签证官要求的资料准备齐全,在她当班的那天,把我的质料交了上去。我就在签证处坐立不安的等待我的面试机会。办签证的人们都逐渐的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没有被叫到,忽然领事的助理小姐叫到我的名字,把我的资料原封不动地退还了给我。
我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你们可以不给我签证,但不可以这样子的戏弄我。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在美女签证官离开签证室走道, 我拦住了她的去路。“You do not have to give me the VISA, but you should not ask me to prepare something that you don't even bother to look at. I felt cheated.”
她看着我这个怒火冲天的大男孩,“Did I miss your application? Oh, I am sorry.” 然后她就走回到签证窗前, 把我的资料又重新地看了一遍,然后用她的红笔在我的资料上圈圈点点,我想这次可能是判死刑了,因为只有死刑犯才会用红笔处决。
看我沮丧的样子,站在签证官背后的助理小姐点头微笑向我示意,我得到了签证!!!
我飞奔似箭地冲到了电信局,把这喜讯通知给我日夜思盼大洋彼岸的她,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沉着冷静。我一路跳跃奔跑,把我得到签证的喜悦分享给我的亲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