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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原创——《大劫持》第三十五章 莫染的风采

(2017-05-05 05:15:43) 下一个

35,莫染的风采

    按计划我封闭了班克一行人的退路,目前他们被圈在亨特堡上层的一个角落里,进退不得。现在要擒获这帮人很容易,但是亨特的想法是,让他们继续带着三个大鳄头目在小范围游荡,让他们外面的同伙充满希望——把三个价值连城的头目弄出去。亨特想知道背后那个大老板究竟是谁。这很重要,因为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围绕亨特堡出现的一连串阴谋策划,统统出自这个黑手——一个隐秘极深能量巨大的高智商罪犯。

 

戈地提醒,有消息来源证实,一股神秘的势力来自亚洲,只是不清楚这里的那个高人与这股势力是什么关系,他们怎样勾结。留着班克一伙作诱饵不会错。但是考虑到对方的急迫心态,他们将会以怎样激烈的方式再袭亨特堡尚未可知。

 

永远是冷冰冰的戈地开始让我有了亲切感,现在对他不仅仅是信任和钦佩。他和安妮,还有朱迪斯,已经是亨特堡之战的不可或缺的角色。没有他们,亨特堡怎样应付那些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真无法想象。

 

我越发清醒地意识到,亨特老人和古德曼利用亨特堡在延续他们的生命。两个自命不凡的老人倾其心血打造出这座巨大城堡,他们在此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亨特堡演义的大戏,其纷呈情节好象无不在两个老人的导演之中,这应该不是我的幻觉。该怎样去理解呢?难道真要承认灵魂的存在吗?或者这只是一种精神不古的延续?是睿智与预见的结合?

 

我渐渐廓清了这样的事实——睿智老人有计划缜密的构想在亨特堡陆续呈现。这里面深藏着一个绝不单纯的目——请君入瓮——‘君’之所指不是某个人,而是泛指那些人渣,那些嗜杀成性的权势者

 

现在我已经很少和亨特做这方面的探讨。这种逐渐深入的对两个老人的崇敬式的探讨,我觉得不仅由嫡孙来完成。其实内心深处我更愿意独自研究亨特堡的神秘之处。在某些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处绝无仅有的宝藏——一幢巨型城堡内蕴藏着惊人的智慧财富,乃至它将会牵动一段历史!    

 

这个尚不甚清晰的认识令我激动不已,时时让我陷入沉思。在清醒冷静的状态下,我把它当作一个科学发现来对待,尽力排除神秘色彩。

 

不久,又一波进攻出现。这次进攻声势不大,但是给亨特堡人造成的精神压力非同小可。它显示了幕后人物的行事能力,同时也透露出他们穷凶极恶心态。

 

试想,一个窈窕女子的身影映在粼粼水波中,迎风而立,那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现在莫染就是这样,她平静又傲然地站立在亨特堡花园小湖中的栈桥上。湖边守着一些人。

 

自从我来到亨特堡,遇到那么多古怪的事,常常让我产生幻觉,犹如梦境。现在亦是如此。小湖边的那些人膀大腰圆,个个黑衣黑帽戴墨镜。被围在小湖中的莫染则是一袭白装素裹,与黑衣人呈鲜明对比。我真怀疑这是真实场景,如此戏剧化得不可思议。

 

这是在亨特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后不久出现的场景。电话声称,有人即将在亨特堡大墙之下与亨特有一笔交易:用一位女士交换班克一行九人。亨特立刻意识到,女士即是莫染,是他几天前送到麦迪逊兵团医院的未婚妻。

 

莫染怎么会落到这群人手里还不得而知。亨特告诉我们这是新的一波进攻,但他嘱咐所有人不必为此大动干戈,他有应对之策。

 

亨特堡人几乎全体都集聚在朝向小湖的一个大厅里,聚在大窗前。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莫染,竟然是在这样奇特的场合——居高临下相距百米,看到作为人质的莫染被歹徒围在湖中心的栈桥上。

 

有人用扬声器向上面喊话,声音很清晰。

“亨特,请你清醒些,听明白。你只有一分钟时间考虑,过时不候。”喊话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举枪瞄向莫染。伸出的枪管很长,可以清楚地看到。

 

这个人质交换的举动十分猖狂,不容任何回旋,是胁迫式交换。他们把欲交换的人质清楚地晾在你面前——立在湖中的莫染似乎无路可逃,也难以营救。但是,莫染表现得象是临池观鱼那样平静,让我肃然起敬。我们十分震惊和焦急,面临如此危险的处境,没有人知道亨特下一步会怎么做。我很紧张,以至于有些透不过气来。

 

安妮在我身边,她不象我那样紧张。她一身紧衣打扮,手里端着一杆长枪,枪上有精密瞄准镜。她已经透过气窗孔瞄向那棵大树边伸出的枪管。我还从未见过安妮持枪上阵。

 

朱迪斯、戈地一脸平静,与亨特有同样淡定的神情。

 

亨特堡被高大的松柏环绕着,下边还有密匝匝的灌木丛,很少间隔。惟独朝向小湖的方向没有树木和灌木丛。从亨特堡大厦向小湖望去一览无余。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林木湖水安排好象并非偶然。这意味着什么呢?可以说,如果有人想在亨特堡花园里朝上方与亨特堡人喊话沟通,只有站在小湖区域最合适。这几乎是唯一的选择。这么说小湖与亨特堡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这样的布局应当是精心设计的。

 

这时传来那个人的喊声,那个持枪者在大声地倒计时读秒:

“十、九、八、七、六、五---

突然枪响了。但这枪声不是从小湖那边传来,而是在我耳边。安妮开枪了,那棵大树边的枪管不见了,站在栈桥上的莫染也不见了。再看湖水泛起了很大的浪花,随之渐渐平静。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几乎全部都在张皇失措地四下看。我同他们一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显然是安妮开枪打掉了那杆长枪。但是,莫染呢?掉到湖里了吗?湖边那些人乱做一团。

 

我期待着莫染会浮上水面,但是湖水已然没有波澜。

KING,”亨特在叫我。“到监控室打开右键盘,在左上角找到‘湖马基’按键,把它升到三级,立即启动。”

 

我尽快赶到,按吩咐完成操作。在监控荧幕上我看到这样的场面:小湖区到处响起了爆破声,小湖四周地面出现了无数个球形物,形状象亨特堡里出现过的马基球,但是上面没有黏液,而是有数不清的长长的倒勾刺。衣人无一例外地陷入了这个马基球阵,每个人都好象被钉在了所呆的地方不能离开。他们几乎都发出了尖叫,因为勾刺穿透了鞋子袜子裤子,刺到皮肉。凡是企图拔脚逃开的人都被刺得鲜血淋漓——只要有动作就会被勾刺挂破皮肤。有人用刀砍用木棒打,情况反而更糟。还有人企图拉起马基球再抛开,结果是引发连串爆炸,出现了更多马基球。

 

黑衣人就这样全军覆没。莫染呢?正当我们忧心忡忡的时候,莫染突然出现我们面前——一个水淋淋的美女——让我们都惊呆了。

 

原来亨特堡与小湖之间有暗道:栈桥下方有个涵洞距离水面仅一米。莫染跳入水中潜入涵洞,向斜上方游出几米就到达水面。那里是掩在水泥板下的一个水道,顺水道可以游进亨特堡一层的室内泳池——怪不得小湖在隆冬季节也不结冰,原来那里的水与亨特堡内的泳池相通——莫染就是这样轻松地摆脱束缚来到大厦里。

 

大家都来观赏这个神秘又美丽的莫染。我不想掩饰自己的惊讶,注目观察她那双好似水墨渲染出的大眼睛。以我画家的眼光,立即理解了莫染这个名字的来历。湿漉漉的衣衫裹在她身上,勾勒出娇人的身型曲线。刚才远看她身影窈窕,似有骨感,近观却是丰满有致。这是个典型的东方美女,小巧秀丽又端庄大方,活脱脱一个下凡的仙女。

 

莫染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当她站在栈桥上时,从远处看是那么镇定坦然,还有一股傲气。在那个凶险情境中如此表现着实令人敬佩。眼前的莫染,身体却有点抖嗦,说明她曾经陷入过惊恐,她在试图抑制,扮出的笑意却变成了苦笑。我称赞她勇敢。她突然拽起我的手贴到她的胸口上,我的手背感觉到那里有强烈的心跳。莫染和我们初次见面,她的这个动作十分突兀,但很大气。莫染盯着我问:

“我勇敢吗?到现在心还在砰砰地跳。”

 

她四下张望着。“麦克呢?他去了哪儿?我要找他算帐。”她的言辞尖刻,语调却不严厉,是带着调侃味道的抱怨。

 

我再次认定这个女子不简单,她坦承自己害怕过,但是她撑住了,而且撑得有模有样。这也是一种勇敢,而且那坦荡不羁的性格毕露无遗。这就是亨特的恋人,给人的印象如此奇特真切又美丽。

 

莫染除了那句抱怨,再也没有疑问。好象刚刚发生的事情并无所谓,也好象她十分了解这里的一切,对亨特堡完全不陌生——她是自己从一层室内泳池来到我们这里。

 

“我好冷啊!”莫染又出声了。

亨特刚好从外面赶来,他笑着拉起她的手朝大浴室走去。

亨特和莫染是如何策划安排这一切的,我感到莫名其妙。难道亨特预见了这件事会如此出现,如此发展,他又叮嘱莫染如此这般地应对?

 

事后,亨特有一番清楚的解释。其实并不神秘,完全不难理解。

 

亨特堡大厦与亨特小湖之间的联系方式早由亨特老人和古德曼设计布置和安排好了,他们的这种安排正是预见到会出现类似场面——小湖区是唯一可以与亨特堡大厦里的人对话的地点;而湖水里的水道不过是又一个大厦与外界联系的通道而已。在我来到亨特堡之前,莫染曾在这里呆过一年之久。亨特经常带莫染在亨特堡里漫游,让她在游戏般的经历中逐渐熟悉了亨特堡的种种机关设置,其中也包括由小湖潜入大厦的水路。这样的‘嬉戏娱乐’也许是亨特有意而为之。

 

我们极力主张为莫染开一个PARTY,这种心情几乎是全体亨特堡人共有的。大家的心绪挺复杂,但有一点不言而喻——充满亢奋又在寻求宣泄。莫染的到来恰好点燃了这个正在急剧膨胀的情绪,更何况莫染是如此可爱动人。这件事由大家决定了,不容亨特提出任何异议。

 

当热闹的派对进入高潮时,杰克森高声要求莫染为我们表演个节目。

莫染是演员,曾在多个舞台剧目中扮演角色,目前已经酝酿出演一个重要的电影角色。她在恢复疲劳之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要求,表演了一黜中国古典舞——娴静中的优美舞姿让我们如醉如痴地经历了一番近距离观赏的享受。

 

我从来还没有这样近在咫尺地接近过一个专业舞者,而且是这样一位美丽娇小又妩媚动人的女性。我理解了莫染的大气——她习惯于大众瞩目的场面。但是她的不怯场更有其性格使然,在飘逸的舞姿中我看出了一种铿锵有力的犹劲,柔中有刚的肢体语言流露出隐隐动人的瞬间。也就是在这样的瞬间,我倏然领悟到亨特迷恋莫染的原因——那种内在气质与亨特何其相似——真挚而执着的秉性以横溢的才华展现,却不露声色。

 

莫染经历了如此巨大的风险,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在优雅的舞乐中徜徉,亨特心疼了,他让莫染停下来。我们以热烈掌声表示感谢。

莫染似乎没有倦意。她的表情突然由抒情的惬意变得严肃起来。

 

“我想为大家解开一个疑团。请原谅,这个解释来得晚了些。”莫染扫视着在座的每个人,之后把目光停留在戈地身上。好像这是针对他而言的。

 

“请讲。”戈地满有兴致地说,脸上现出少许温柔。

“请先听一个故事吧。”

 

莫染开始讲故事。初听上去有些不知所云,但随情节渐渐进入主题时我们恍然有悟。

那是几十年前发生在中国文革时期的事。

 

莫染的爷爷莫干是一位研究飞机引擎的知名学者,五十年代由海外返回中国,被安排在一所大学教书。1967年的中国陷入了文革风暴中,武斗、抓捕、抄家、殴打的事比比皆是。一天夜里莫干被他所在的大学的造反派抓走,同时带走了一件家传宝物——宝石盒。那是一个年代不可考的珍贵的欧洲艺术品。

 

莫干被关进权充囚室的一个大房间,这房间位于废弃的试验楼顶层。这个囚室里已经囚着一个犯人,蓬头垢面卷缩在角落。造反派头头离开囚室前作出了一个古怪的决定。他把盛着宝石盒的袋子放到一张大桌上,对莫干说:

“这个宝贝你看好。明天上午开批斗大会,你抱着这个宝贝接受批判。”

 

被关在这间大屋的两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里正值初冬,夜间温度已达到零下。这座实验楼的窗子在武斗中损毁殆尽,寒风肆虐中这间屋有如冰窖般寒冷。

 

莫干穿着一件驼绒大衣,尚可稍稍御寒。那个卷缩在角落里的人衣着非常单薄,被冻得呻吟不止。莫干不忍心看下去,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递给他。这个人急忙穿上,连头都紧紧地裹到大衣里。莫干熟悉这个实验室,他打开了一个壁柜,钻进去躲避寒风。

 

凌晨时分,囚室的门被悄悄打开,黑暗中摸进个人来。他朝裹在大衣里的人走去,伏下身低声说:

“莫老师,起来跟我走。我放你出去。”

这个人被拽起来带出门去。

 

莫干感到了异常——事情非常蹊跷,他悄悄跟在后面。来人带着那个之人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防火梯平台上。突然,那人把穿大衣的人推下平台,只听得一声惨叫和沉重的撞击声,随之归于寂静。这栋楼离宿舍区很远,而且也没有人在这里看守。莫干明白了,这是预谋杀人,要杀的就是他。

 

莫干迅速转身躲进大屋的壁柜中。那个人快步跑回来,在大屋里搜索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抓起盛宝石盒的袋子跑掉了。

事情很明显——那个人为谋财而害命,只不过阴差阳错地杀错了人。莫干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连夜带家人出走,寻特殊途径逃出国门。

 

数年后莫干听到来自中国的传闻:他在当地受到通缉,罪名是杀人夺宝潜逃。为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莫干郁郁终身,致死也没有得到申辩的机会。这件事留下的最大疑点是:谁是那个杀人夺宝者?当时的造反派头子丁梁柱是最大疑犯。

 

中国大陆开放后,莫干的儿子莫金,也就是莫染的父亲,多次返回那座城市探访,查明升任公安副局长的丁梁柱已离职赴泰国经商,并改名丁亮珠。从此丁的行踪一直没有跑出莫家人的视线。当丁来到纽约时,莫染向亨特提出,请他帮助调查这个泰国华裔商人,彻底搞清那桩疑案,确认原凶和那只宝石盒的下落,以完成爷爷的遗愿。因为是疑案,所以亨特实行的调查必须假以社会调查之名并保守这个案件由来的秘密。亨特也恰好在寻找一个研究华人的课题,这样一举两得开始了catch的行动。

 

“这就是麦克无法告诉你们,是谁把丁引入调查的原因。”莫染说。

这个故事很精彩,在座的人都饶有兴味地听,好像余兴未了,可是莫染摊开两手说:

“故事讲完了。另外,告诉大家,选中‘华’的是我,但诱他进入亨特堡可不是我。所以这件事,以及我这次被绑架的事都还是谜。”

 

莫染言犹未尽,她眼望众人似乎在等待答案。

朱迪斯说话了。他不是回答问题,而是发问:

“莫染小姐,能告诉我吗,你身边是否有闺中密友?”

这又是那种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的怪异思路——这个发问看上去与莫染的话题毫不沾边,但朱迪斯是一脸深究神态,显然没有离题。

 

“嗯——,当然有,只有一个。”莫染以疑惑的神情望着朱迪斯,她不大情愿地回答着。

“你最后一次和她通话是什么时候?”

莫染沉默了。她偷眼看了一下亨特,又迅速移开目光。

“说吧,”亨特鼓励她,脸上却漾着讪讪笑意。

 

“昨天我给她打了电话---,啊,本来我是不想打的。因为,亨特嘱咐我不要和任何人联系。可是---,我忽然想起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如果不打这个电话会出事的。”莫染嘟着嘴,有点委屈的样子。

 

“是什么事?”

“点点的奶粉没有了,必须马上去买---。哦,别误会,点点是我的小狗。”

大家都笑了。

“你们笑什么,点点还太小,他必须喝奶。”

人们的笑声更大了。

 

“所以你给你的好朋友打了电话。而且你还跑出麦迪逊营地去买了奶粉。

“是的,他只喝梅农牌奶粉。

“之后,你把奶粉交给快递公司。在返回的路上就遇到了劫持。”朱迪斯这样叙述着。

 

“不错,好像你看到了?”

 朱迪斯没有回答,他在思考。

“你现在能打个电话给她吗?你的密友?”

朱迪斯递上自己的手机。

“没问题。”莫染接过手机拨号。但是遇到的是关机。

“不用再拨。她失踪了!”朱迪斯很肯定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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