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厂子弟”,这种将个体与组织连在一起的自我指涉(self-reference)就像是春雨落入了土壤般习焉不察,自然而然,我就喜欢这样介绍自己。
大厂,就是一个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小社会。现在,“大厂子弟”已经成了一段历史的代名词,但是这个称呼对于我们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就是一种职业寄托,就是一个精神家园。
我和李琳都是大厂子弟,“我们厂”就是我俩很自然的打招呼的口头语。
李琳是我小时同学,是我从小学到中学的N年的老班长,我就是那个一直狂粉李班长多年的资深粉丝。
李琳她爸是厂办工程师,她妈是厂院医生,她大哥那时在上大学,就是那位李家二哥差点儿,在厂里一线当工人,也因此辜负了他爸妈的深切厚望。
李琳从小就是我们大厂子弟羡慕又追捧的,美女加才女的完美典型。学习好,长得美,家里富。
李班长学习太好了,年年都拿全年级第一。她还身兼数职,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我们的英语老师铁腕教学,今天讲的课文,明天就让背出来。李班长背课文绝不含糊,每堂课都是在她背诵完后开始的。“都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和我一样有过如此疑问的学生不在少数。最后高考,李同学一举而中,考入了她向往已久的全国名校,北外,而“她的通知书里也有英语老师天天让她背课文的功劳”就在大厂传开了。从李琳走后的好几届,就再也没有了“走的了车,跑的了马”豪言壮语,而大厂的子弟们就都生活在李班长的阴影下,还阴影了好几年。
作为一名70后,虽然能万幸地躲过上山下乡大劫,但是却亲历了一切凭票供应的物资匮乏阶段。谁家都不富裕,楼上楼下地住着,光凭着闻味儿,就知道每家的伙食标准都差不多。可就是在那个年代,我们几个还会经常闻到李班长家的炖肉香,就都知道她今天又有肉吃了,而且又一次肯定了我们的猜测,“李琳的聪明,也有大肥肉的贡献!”
李琳长的也美,特别是那双忽闪忽闪堪比赵薇的大眼睛,就迷倒过一票的屌丝男生。会学习,会穿衣,李琳在我们厂办大院,那就是鲜明的风向标,当年梳个齐眉短发的幸子头就是从李班长开始的。
小时在大厂子弟结交的朋友,直到今天,还像是静水深流,深挖着我的思想,开阔着我的心胸。
而“我们厂”就像是混迹于江湖的一个切口,一个暗号,万人如海一身藏,对上了这个暗号,那个模糊的身份就像是打磨了尖,镐满了油一样清晰地冒出来,“原来我们都有一样的出身啊”,然后一言即合,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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