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生活的倡导者,滑雪人的精神领袖 The king of all ski bums
1946年夏天,一个刚从美国海军退役的年轻人,带着一部二手的8毫米小型摄影机,开着一辆老旧的别克车,从加州落山矶市直奔位于内华达州的太阳谷滑雪场而去,开始了世界上最早一批滑雪帮的人生(参见前文“有一种人生就叫Ski Bum”)。这人的名字叫沃仑·米勒(Warren Miller),那年他22岁。
71年以后,今年的一月,沃仑·米勒在西雅图郊区的家中去世,结束了他极为精彩的传奇人生,时年93岁。此时的米勒己是世界滑雪界泰斗级的人物,影响改变激励了几代滑雪爱好者的人生,被推崇为The king of all ski bums.
米勒生长在一个经济条件很不好的家庭,来到太阳谷后,作为一个ski bum,滑雪帮,他自然是没钱。在太阳谷的第一个冬天,他是在停车场里一个旧的拖车里度过的,平时以教滑雪打零工维持生活,经常为吃饱肚子奔忙。有一次雪场餐厅重新装修,把一面墙上的壁画工作给了他。让他非常高兴的是除了一笔固定的报酬,还可以在餐厅免费吃饭。他画的非常仔细,一方面是要把工作做好,另一方面是想延长几天免费用餐。即便如此艰难,他却没有丝毫要离开太阳谷的意愿,因为在这里他可以每天都去滑雪,这是他梦想的生活。
米勒滑雪时经常用他的那台小型电影摄影机和朋友互拍他们自己滑雪,有时候也拍一些滑雪场的风景和各种滑雪人,既有高手的英姿,也有初学者的笨拙。他在朋友的聚会上把这些影片放给人看,自己还在旁边做讲解,大家都很喜欢看。几次以后,他开始意识到也许他的这些滑雪电影可以卖票让人来看。但这需要一台正规放映机,他没有这笔钱。他把这个想法讲给他夏天冲浪时认识的几个人,他们都是事业有成之士。这几个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借给他4百50美元,买了一台放映机。没有经过任何电影制作训练的米勒自己剪接配乐写解说词,做成了一部电影。
沃仑·米勒, The King of Skiing Bums
1949年夏天,米勒带着他的放映机和电影,来到太浩湖正在修建滑雪场的斯阔山谷 (Squaw Valley),在工地上找到一份工钱还不错的搬砖钉木头之类的工作。与此同时,他联系了十家滑雪俱乐部,想通过他们租借场地,卖票及宣传他的滑雪电影。十家中有九家将其拒绝,其中有几家在试映后认为他的讲解不行,让他去找一个专业讲解员,他当然不可能负担的起。完全没想到的是,米勒后来成功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他独特的嗓音,幽默的傍白。他八十多岁时,米勒公司电影早已卖给哥仓比亚广播公司,每年的滑雪电影还是是由他配音解说。
唯一那家同意和他合作的是落山矾的一家俱乐部。开映前,他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对着这么多人讲话。但电影一开始,对着映幕,他突然变得无比轻松起来。因为映幕上演的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滑雪场景。一场下来,和俱乐部5/5分成后他拿到了625美元。他回到工地继续搬砖,但他预感到,他以后也许不需要再干这个事来维特他的滑雪帮生活了。
1950年秋天,雪季开始前,由米勒拍摄制作的第一部全长滑雪电影”Deep and Light”在美国几个城市巡廻上演。这也是世界上户外运动电影的开山之作。这时正是欧美滑雪大发展的开始阶段,来看电影的人大部分从没去过滑雪场,完全不知道滑雪是怎么回事。米勒的电影让他们大开眼界,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玩刺激的事, 在林海雪原,高山峡谷里穿行跳跃。他们激动不己,纷纷向滑雪场奔去。
自此以后,米勒每年都要推出一部滑雪电影。而每到深秋, 滑雪爱好者在整理购置行装器具,计划行程的同时,去看米勒的电影是庆祝雪季开始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在那些滑雪城镇,米勒电影的到来是新雪季开始的揭幕。米勒每年至少有8个月的时间在世界各地拍摄他的滑雪电影,直到五十年代末期,每场放映都是他自己现场解说。后来他实在应付不过来,才改成事先录音。这时他的电影在北美一百多个城市放映,欧洲也开始引入。在前十四年的时间内,所有拍摄剪辑配乐都是他自己操作。
米勒的电影让大家看到世界各地雪峰峡谷的风光,当地人情,当然还有各种滑雪,滑雪人。他在每部电影里都插入一段滑雪场上搞笑的场景,配以幽默的傍白。他早在五十年代就开始拍摄极端滑雪 (Extreme Ski), 在阿拉斯加,新西兰,加拿大荒无人迹的大山里从各式悬崖陡壁上滑下,场面极为惊险。在大部分雪场还视单板滑雪为异物,禁止其进入的时候,他就在他的电影里介绍这种新的滑雪方式。这都基于他不拘泥于传统的ski bum 本能。更为深远的是,作为最早最坚定的ski bum的先锋人物,他以自己的实践和作品向人们展示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一种追求自由的本能,让人突然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这样渡过。一代代的滑雪帮在米勒的电影影响下改变了人生。米勒的成功又让他们深受鼓舞,意识到作为一个滑雪帮在自己热爱的滑雪生活中可以闯出一片天地。米勒是他们的精神领袖,被推崇为the king of all ski bums. 他去世后,一个阿斯蓬的ski bum 说,在阿斯蓬这样的滑雪镇聚集着全世界密度最高的过度受教育者(over educated), 这都是米勒影响的结果。这人自己就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核物理博士,三十多年前来到阿斯蓬就不走了,现在是一个成功的滑雪房地产中介。
极端滑雪 (Extreme Ski)
在米勒电影的启示下,人们把电影镜头扩展到冲浪,潜水,登山,攀岩,激流探险,野生动物等各种户外活动领域,形成了数百亿美元的户外活动影视产业。现在每年仅滑雪题材的全长电影就有十部以上。米勒一生经历过丧妻,离婚,几近破产,打官司等各种波折。他第一个妻子不到三十岁因病离世。第二、三任则受不了他整天在外奔波的生活离他而去。米勒在八十年代将他的”米勒娱乐公司”卖了。后来虽然几经转手,但米勒的品牌不变,而且在转让的合同中都保持让米勒配音讲解这一条。现在米勒公司归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所有,今年(18一19雪季)的电影是和大众汽车集团共同推出的 “Face of Winter”
米勒一生拍摄了500部电影,出了好几本书, 写了1200篇滑雪专栏文章。他89岁时出版了自传”Freedom Found”,记录了他追求自由自在的一生。“如果你今年不去做,等到明年去做时你又老了一岁 (If you don't do it this year, you will be one year older when you do.)”。每个滑雪爱好者看到他的这句名言时,都会有几分感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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