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女季安》三

打灯的，看戏的

说实话，自从知道了季安和邢教授的秘密，我上艺术史课时就不怎么太好意思抬眼，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偶尔抬眼瞥见邢教授眉飞色舞的讲演，也觉得是在和季安献殷勤；而季安上课绝壁是气韵生动，小小座位真不够她长袖善舞：她时而深情凝望，时而撩发托腮，时而明送秋波，时而媚笑连连……每节课，似乎是一场邢教授与季安两人一对一的表演，演员和观众时不时角色互换；其他学生全是背景。我呢，则像个打场灯的，熟悉剧情，知道光往哪打、谁在表演，尽管会“灯下黑”，偶尔叹息这TM的人生真灰暗，心目中为人师表的邢教授，居然如此道貌岸然！一对奸夫淫妇居然在课堂上公然调情！但这“灯下黑”也给了我一双加倍“黑色的眼睛”，我得“用它寻找光明”……别说，还真找到了些趣味，其他人看得是邢教授的戏，我看得是邢教授的戏、季安的戏、以及他俩合演的的戏；其他人看的是热闹，我看的是热闹+门道……

说到看门道，季安绝对是某方面的专家。她来学校没一个月就说我们对面宿舍的“美女姜”和学校某老师、知名评论家有染！楼下“徐扭扭”（走路喜欢扭臀而得名）和某院长、油画大师有染！我们帅哥班长和一个宿舍里的两位关系暧昧！舞蹈学院、音乐学院、表演学院还有行政部门各种非正常情侣，她如数家珍！我真不叹服她何以如此消息灵通！难道像日本的情人旅馆，他们和他们都能在那碰面？还是他们有个“革命者同盟”？或者这些男士们聚会时都会带上这些女伴？

季安说，有些事是从邢教授那得知，有些是来源于其他八卦，还有些则是她自己雷达侦测到的！她说，这就好像是“光头效应”、“孕妇效应”，她自己的这个是“小情效应”；光头、孕妇走哪都能一眼看到同类，能看到很多同类，“小情”们也是如此。哦，她管自己和“同僚”们叫做“小情”，而不是“小三”、“小蜜”、“情人”，她说这么称呼是对自己“口下留情”，“小情”还算有点小情感吧。

“那你大情感放哪里？”我问。

“下一位身上！”季安说，她觉得人生苦短，首先必须要及时行乐；其次就是要更高、更快、更强地征服更优、更牛、更多的男人，通过征服男人，她征服了一个个更大的、让她曾经觉得望尘莫及的世界。而且，在及时行乐与征服男人中，她找到了契合点，及时行乐可以提升她挑选男人的“档次”，征服男人后，她又能更有钱、有闲、有伴、有爱、有性地及时行乐——何乐而不为？

“那么你老公算啥呢？” 我挺同情她老公。

“老公是我正宫、我的招牌啊！哦就只允许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我们女的就不能如法炮制啊？告诉你哦，有了小林，我就有了保镖、司机、提款机了吖！有他在，老男人就会和我这个年轻少妇无所顾忌地先迈出第一步啊……第一，我有老公，他们有老婆，他们不用担心要对我负责。第二，我有老公，经常在他们面前提起，让他们吃吃醋，反而更加激发他们的征服欲。第三，我有老公，进退比较自由，其他人让我不开心、不尽兴时，回到家我还可以用老公来安抚、安慰自己（此处有坏笑）。第四，万一有些风声不留神走漏，以我在小林面前树立‘唯他独爱’、‘非他不爱’的痴情小学妹、小文青、小跟班、小贤妻形象，他肯定会行使丈夫的主权，竭尽全力维护他老婆滴形象！另外，还有，” 她喝了口杯中果汁，润了润嗓喉咙，有些得宠卖乖地笑笑对我说，“万一我不小心玩火玩过了，怀了孕，至少也会有人接盘吖……”

“Emma，你的黑理论和大毒草可真是铜墙铁壁、牢不可摧啊！这小林头上绿帽子戴得……”我觉得此男上辈子肯定没做啥好事，所以这辈子娶了季安。

“谁让他姓林名树，命里有我这一劫数，逃也逃不过！” 季安坦然地说。

是哦，因为这个极不安分的季安，林树原本可以做丛林之树，顶天立地、绿意浓浓，现在他不单参天葱郁、绿意浓浓，而且还绿得枝繁叶茂、绿得苍翠欲滴、绿得硕果累累。

“告诉你哦，我没毕业就领证了。原本小林不想那么早结，我想那怎么行？你不结，不结你出国会带我吗？不结你出国遇见更好的，我咋办？不结我那么多心思不是白费了？……我就让我妈找她朋友搞了个验血报告，说我怀孕了！”

“啊？你妈……她也知道？还参与了？那么你们后来就奉验血报告成婚了？”

“是啊，她当然知道，她是三军统帅丈母娘啊！我和小林后来就哈哈‘奉子成婚’了呗。说到我妈，她才是个厉害人物！从小她就是我的精神导师，我的很多人生经验的理论部分都是来自于她；她还经常给我出谋划策、指点迷津，我妈可好看了，能力也强，男朋友很多，什么资源都有！”季安和所有女孩一样，说起妈妈一脸自豪，真是“炫妈狂人”！只是，这男朋友多也算是优点吗？

我突然惊声道，“啊？什么？难道很多事都是‘你妈逼’的？”

我们爆笑，笑炸了整个寝室。这有个梗，源自于之前艺术史课间表演系男生说他们最近排练的实录。第一梗，台词是女主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男主说，“怎么会不记得？你左边乳房上长了一颗痣！” 结果登台演出时，男主脑子跑偏·，一下子说成了“怎么会不记得？你左边胸上长了个乳房……”。第二梗，还是这出剧目，换了个女B角，在排练对词时，男主说，“哎，我们不能在一起，都是你妈逼的！” 结果女B是个东北大妞，毫不客气地跳出台本，直视道，“都是你妈逼的！”结果全班笑趴，老师也笑得东倒西歪。

我俩笑着又把台词对了一遍，季安突然说道，“那个表演系男生其实是个‘银样镴枪头’！”

“啊？你又试用过啦？”

“没劲喽，不缩他不缩他，小芝麻！还是继续缩我喽！” 季安说，小林看到验血报告凌乱了，不知所措，她就借机说不如问问你父母的意见吧。小林父母身在湖南，父亲是国企干部，母亲是中学教师。之前林爸林妈来看他们时，季安极尽体贴之能事，把林树体贴的密不透风，把林家父母安抚得妥妥帖帖。林爸林妈对这个未来儿媳很满意，说是真希望他们一毕业就结婚生子，然后再一起出国，这样不仅他们儿子有人照顾，他们两个老人在家也有孙子可以抱，有寄托。小林在父母面前也很坚持说想去美国后再注册结婚，那样比较定心，还说得先修身，然后才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他父母也就没再说什么。季安不管，她摸清了他父母的想法，就好做她的功课、布她的阵了。

手拿验血报告，季安让小林给家里打电话，小林父母接到电话当然是欢欣鼓舞，反复交代千万要留着，还让小林不能那么自私，赶紧带着季安去登记领证，不能让个女娃娃挺着大肚子在学校里晃来晃去；还要让小林带季安去建卡、做产检。他小林只管拼他的学业，季安负责生，其他后面的一切事务都由他们两老负责。还说如果怕浪费时间，他妈就请假飞过来帮他照顾季安，给他们租房子请请同学什么的。结果被小林制止了，说自己有能力搞定，不想太费神费时间，毕竟出国要紧；也不想他父母太操心，答应他父母会很快领证，并带季安去做产检，照顾好季安，请他们放心。

季安完胜，小林完败！没几天他们就去领证了。

“可是你没怀啊……后面怎么演啊……” 只有我这么没情趣的才会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吧。

“怎么不好演啊？我很早就给小林打过‘预防针’，告诉他我生理期不准，再说，这验血准确率又不是百分百，医院搞错样本也是常态……后来嚒，例假来的那天，我说可能意外流掉了。然后小林这个书呆子就带着我去医院检查，查就查呗，妇科不让男士进去，出来我就告诉他第一家医院误诊了，就没怀上！”

“我以为你会说意外流掉了，让他对你愧疚呢！”我插了一句

“我才没那么傻嘞！真流产的话可能要吃药，还有可能要刮宫，疼死人！又伤身体！我要说流产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嘛……” 季安确实精明，她能往前想很多步。

“那你公公婆婆那边咋办？”

“他们反正不在身边，打个电话过去忧桑滴说几句很遗憾的话，流几滴真诚滴眼泪，不就糊过去了嘛！小林是个书呆子，这个方面他无心钻研，更何况他原本也就不想要孩子，他自己还是个大男孩嘞。我告他是我这个贴心宝贝的身体体谅老公，知道老公现在壮志未酬，所以暂时没把小孩子放入程序中，以后老公学业、事业稳定了我再好好给他生个最优质的小宝贝！你知道吧，我这么一翻真情表白啊，让小林哗哗滴感动，对我充满歉意和感激，说以后要小心，他说以后稳定了把孩子生在美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