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正在床上裹着被子敲电脑的寒月吓了一跳,她抓起一颗开心果丢进嘴里,看了看门没吭声,这阵小区治安出了问题,据说最里面靠围墙的几家住户大白天就有陌生人敲门,如果没人应就会有人开锁进门。寒月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这么大胆。门口没动静了,寒月屏住呼吸等待着,“咚,咚,咚,”这次有点犹豫,声音也变轻了,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再敲。寒月数着1、2、3……假如10个数内再敲就准备去看看。虽然已经11月了,可差一天不到日子暖气也不给送。穿着一身真丝的居家服在屋里很冷,电暖炉又舍不得开,寒月就懒在被子里写稿子。
就在她数到8的时候,声音又想起来了,她赤着脚悄悄走到门边从猫眼一看,门外站着个高大的男人,她赶紧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的武龙吓了一跳,尴尬地笑着:“我还以为没人呢?
“没人你还敲。”伶牙俐齿的寒月从来嘴不饶人。
“那我——这不是不甘心吗?”武龙拧着眉头晃着手里的饭盒,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寒月“嗤——”地笑出了声,把门敞开来,“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她还是不在。”
见武龙从门口往里张望,寒月不屑地:
“怎么,不相信,还怕我把个大活人藏起来?”
武龙赶紧缩回头“没那个意思啊,我就是,就是……“武龙费半天劲儿,还是没好意思说出
后边的话。
武龙这几天几乎天天来看袁琳娜,每次还都带一罐煲好的汤,无奈一回也没碰上,全补了
寒月了。看在汤的份上,寒月善解人意地说:
“要不你进来等她?“
“可以吗?“武龙马上高兴起来。好容易今天他有一整天的时间,不想再错过机会。
“进来吧。”寒月返身回到屋里,拿出自己的粉色桃心杯子给武龙泡杯热茶,又拿出各种小零食摆在武龙面前,“不好意思,你先自己待会儿,我把稿子结个尾,再陪你聊。”牙尖嘴利心眼好——武龙觉得有文化就是不一样,这姑娘跟袁琳娜一样可爱。“你忙你的,当我是空气。”一旦觉得这姑娘没那么厉害,武龙的幽默感也像小火花直往外迸。
和袁琳娜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可到家里这还是头一次,趁寒月忙着,武龙开始打量起这闺房:一个普通的两室一厅,家具不多,可说不上来哪儿就透着女孩子的温馨和家的味道。小客厅里一套旧的布艺沙发,靠背蒙着中国风的团风图案巾,几个小靠垫都是中式花纹。饭桌上蒙着白色桌布,干干净净;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个小电视,从敞开的门里能看到寒月围坐在天蓝色碎花被子里,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真丝的中式绣花睡衣,袁琳娜的房间门也是半开的,里面简简单单除了床头摆放的几个小兔小羊的玩偶基本看不出女孩子的痕迹。武龙笑了,感觉还真像她的性格。
这时寒月已经完成稿子一身轻松的出来,人也温和多了。
“斯是陋室,惟我德馨。我们这小陋室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挺好的,真的。”武龙怕寒月不信,非常认真的说:“这屋子布置的很温馨。
然后又补了一句,你刚才背的是一篇古文,好像叫《陋室铭》吧?”
“你也喜欢?”寒月还真挺意外。
“喜欢是喜欢,高中学过,没学好,早忘了。”武龙不好意思地笑了。寒月觉得这小伙子真
有点傻可爱。
“嗯,我还正想问你 呢?那些汤都是你煲的吗?”见武龙直点头,寒月一脸迷惑不解地说“我听琳娜说你是个武打演员,你们演艺圈的人不是都很浪漫吗?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做这些?“
武龙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他严肃地说:“哎,这就是大家不了解演艺届了,在外拍片一飘就是一年半载的,天天不是盒饭,就是酒席,早就吃腻了,不拍片的时候演员们除了偶尔聚聚餐,最喜欢的就是宅在家里给老婆孩子做饭,很多男演员都是一手好厨艺呢。“
寒月感叹到“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我们这的记者就正好相反,像我们制片人比着不回家,谁要是按点下班那就是没本事,一定得有人请那才叫混的好。——哼,鄙视他们。”
寒月仰着脸耸着鼻子发出那不屑的一声,把个武龙逗得哈哈大笑。
“哎,那你是跟谁学的厨艺啊?”等他收住笑,寒月打趣到。
“我这可是正经顶级厨师带出来的徒弟,北京饭店的厨师长,他教我一招绝技,我就教他一招秘功,公平不?”
“嗯,”寒月点着头一副倾慕不已的样子,心想这样的好男人我咋就碰不上呢?
武龙看着寒月的目光一下子就怔在那儿,要说什么想不起来了。两人愣愣的对视了片刻,又都迅速把目光移开,可武龙还是忍不住又偷偷看看寒月,正碰上寒月的目光,武龙脸红成了朝霞,尴尬地站起来说“我不等了,先走了,你帮我带个话,说我来找过她。”
寒月迟疑了一下,觉得再瞒着也不合适:
“琳娜这两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估计还是为小球的事,你要真有事找她就哪天晚点堵她一次。”
武龙感激的连声说:谢谢,谢谢,快速出了门,寒月刚转身要锁门,武龙又返回来拽住门面红耳赤地说:“今天煲的花生猪脚汤,你尝尝。”寒月眼睛真的笑成了小月牙,“嗯,一定尝。”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武龙转过楼梯,下楼了。
…….
袁琳娜一连几个晚上都是一到天黑就出电视台找个地方乔装改扮,也不知道她从哪弄了件旧军大衣,再戴顶棉线帽,打眼一看真分不出是男是女,就这样在最热闹的地方或者市中心最幽暗的地方来回晃,只为找那个乞丐。可几天下来,她烟也没少发,天也没少聊,愣是没打听到这个乞丐的下落。不过昨晚获知了一个重要线索,几个专收乞丐保护费的家伙入夜常常会去一个酒吧。所以今天袁琳娜是一副中性干练的艺人装扮早早来到这个小酒吧,本来她是想着顺便制作一期酒吧娱乐节目,这样没有任何危险地登堂入室,还能混个免费酒水,再找机会搭讪那几个家伙,无奈主持她这档节目的女主持一听是酒吧,拒绝跟她来踩点,她只好一个人独闯了。
8点多钟时间还早,袁琳娜要了杯鸡尾酒坐在哪儿耐心等,酒吧街的小酒吧一般都是20来平米,6—8张桌子,跟她前后脚进来的还有一个女大学生陪着个40多岁的老外,没有别的客人,所以老板没有调暗灯光,背景音乐也是柔美的轻音乐,袁琳娜第一次发现酒吧也能这么祥和安宁,她觉得如果是这样自己要想法多挣点钱,每周至少来这里一次犒劳下自己。她天真的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打破了。三四个穿着休闲装,剃着板寸的30多岁男人带着几个妖艳的女人闹闹哄哄地进来了,他们一来老板就走过来和袁琳娜打招呼:我要换音乐了,他们是一定要放自己带的光盘的。袁琳娜点点头,老板和客人们打好招呼就换了光碟,酒吧里立刻想起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歌词哼哼唧唧地听不清是什么,让袁琳娜奇怪地是这几个男男女女全都是冲上举着一只胳膊,头有规律地转圈摇摆,有一节袁琳娜听清了歌词竟然是:
锄禾日当午啊,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啊,
粒粒皆辛苦。
几个人慢摇着,全都是闭着眼睛一副陶醉都样子,袁琳娜奇怪这些人怎么摇了几百下了,不头晕吗?
一会儿音乐开始加快节奏,那个老外率先激动起来,冲到中间开始跳迪斯科,袁琳娜最擅长迪斯科了,在大学号称舞后,见老外和那女大学生上去了,自己也站起来开始跳起来,老外越跳越狂热,干脆把袁琳娜抱起来抡了两圈,吓得她直尖叫。人们都随着她的尖叫狂喊,自由发挥的热舞更是精彩纷呈,大家 不管熟悉不熟悉,都是全情投入,彼此对舞,气氛达到了高潮。正在这时袁琳娜突然发现老外和那女的撤了,酒吧里只剩她和那群人,她立刻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和那帮人里领头的——也就是正在和她对舞的那男人说自己要走了,男人立刻说我们也走,送送你。袁琳娜坚持说不用,直接奔去路边打车,那男人见留不住塞给她一张名片说有事打电话,袁琳娜趁机问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留大胡子的乞丐,那男人扔下一句“纪念碑南头,”上了车。
袁琳娜迅速钻进出租车跟司机说离开这儿,越快越好,司机见状没再多问一脚油门就冲出去了,袁琳娜紧张地注视着后视镜,直到后面的几辆车不见了踪影,她才松了口气,跟司机说前面转弯停下,车停路边后,她付了钱,看着出租车没影了,这才挥手又截了一辆过路车报了小区地址,一路回到家。
进门就看到寒月就着一杯红酒在啃猪蹄,见她今天这么早回来,就招呼说:“来喝两杯,我们得谈谈感情这档事。”
“你这小日子挺美啊,我可没工夫陪你玩情调,等你的小老板来了让他陪吧。”
袁琳娜惊魂未定,一年以后社会上传出有一种新型毒品叫摇头丸,袁琳娜才想起那晚那帮人哪里不对,他们 一定是吸毒后,去酒吧慢摇的。当时她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跑得越快越好,不能沾上那帮人。
寒月看她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给她倒了杯红酒:
“来,压压惊。听好了,我爱上武龙了。”袁琳娜瞪大眼睛,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别瞪眼珠子,我看你们俩啊就是平行的双规永远不会重合。让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