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半岛之旅 （17）古城托莱多

快乐玉子

去首都馬德里 Madrid的路上，我们要走访托莱多（Toledo），一座保存完好的古城。“导游煞有其事地说。

团友笑了，一路走来，哪一座不是古城？

也许是审美疲劳吧，大家对古城已见多不惊，一行人懒懒散散地打瞌睡，迷迷瞪瞪任凭导游独自絮叨。

托莱多坐落在起伏的山丘上，三面环河。一座城墙能挡住千军万马的来犯者。1088年西班牙立都托莱多，从此，易守难攻的天然地势确立了这座城市数百年来始终翘首为这个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1561年菲力普二世迁都马德里，托莱多才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

和其他西班牙古城不同，也许是交通闭塞，近代五六百年來托莱多市容变化不大，历史古迹完好无损地保留着。不同的文化和生活习俗，独特的人文景观，不朽的艺术珍品……，打造出托莱多特有的文化魅力。

大巴将我们放在护城河边。山坡上，纵横交错的街市被长长的护城河环抱。城门一关，无人可入，不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城池。

身临其境才恍然大悟，古人有足够的理由偏爱易守难攻的托莱多，而走向强大和开放的西班牙人又不能不迁移首都。

我们好幸运，地陪Cris乃西班牙历史研究的学者，学者当导游，学以致用，又能赚些零花钱。与有历史感的学者同行，我们的步伐都沾染了文化墨色

在高高低低的山路上，Cris带我们穿过古城门，寻觅埋藏在古墙古砖里的故事。不愧学历史的，托莱多前世今生的点点滴滴信手拈来。

“托莱多在1986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这座古城将让你们品味中世纪古文明的气息，领略她所拥有的精彩文化和艺术。”

“看见路边的太阳门（puerta des sol)吗？”Cris介绍说，“太阳门是进入托莱多的唯一一道大门。建于13世纪的门楼代表西班牙阿拉伯风的精美建筑。高大宏伟的门楣上刻着西班牙国王的王徽。那只威武霸气的雄鹰，象征君主至高无上的王权。“太阳门”的名字揭示阿拉伯阿方索十世时星象测量的精度。门楼位于子午线零度上，从日出到日落，太阳光始终能照耀着此门，门上的太阳和月亮浮雕象征阿拉伯人与日月共存。

踩着Cris的脚步在古城穿街走巷。密集狭窄的街道，鹅卵石铺就的街路，古意盎然的建筑，恍然间有时空穿越的感觉。

沿街，纪念品商店、酒店、餐馆和咖啡馆一个接一个，古色古香的宅院和刻着不同雕塑的小楼，留下古文明悠悠岁月的痕印。Cris告诉我们，托莱多城市建设有一条法规，任何新建楼宅必须与中世纪古风保持一致。城市古风洋溢，所到之处没见到一座摩天大楼。

无意间踩到一块下水道圆盖。Cris说，“你正站在古罗马时筑的下水道旁。盖上尚未磨没的花纹，来自古罗马建筑师的手笔。“

“看见墙上雕刻的图形符号吗？她是犹太人居所的特殊标记。”

眼前不时略过阿拉伯风情的城堡式建筑。Cris说，“西班牙胜利后，异教徒被劝说改信天主教，不肯改变信仰的人只好移居他乡。穆斯林离开了，但他们的建筑和文化却被有意无意地保留了下来。因此托莱尔是一座集天主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杂居的古城，故有“三个文化城”的美誉。

曲曲弯弯的鹅卵石小道，通向市中心高高的哥特式塔尖。一路走去，天主教教堂多不可数。教堂乃当地人精神信仰的家园，教堂建筑则是他们文化和艺术的结晶。

“不来托萊多等于没来过西班牙，不进托莱多天主教大教堂（Cathedral de Toledo）等于没来过托莱多。”Cris微笑着说，“作为世界最大天主教堂之一的托莱多大教堂，她是欧洲建筑历史上不可多得的艺术精品。”

闻名遐迩的托莱多天主教大教堂是这座城市的骄傲。大教堂始建于1247年，最初借鉴法国布尔日主教座堂的设计理念。经过近一百五十年的精心打造，1493年竣工的大教堂则完美地呈现了西班牙独特的艺术风格。

托莱多大教堂当年是西班牙天主教最大的教堂，如今仍位居第二。托莱多大教堂是托莱多人自豪和骄傲，毫不夸张地说，她的存在奠定了托莱多古城在西班牙宗教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多少年来，这座城市都是西班牙红衣大主教的驻地。

托莱多大教堂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市中心的风水宝地，与托莱多市政厅相邻。市政厅三楼，欧盟、西班牙、卡斯蒂利·拉曼切自治区和托萊多市的四面彩旗在风中飘扬。托萊多市长有眼福，天天与美丽的大教堂相依相伴

驻足仰望托莱多大教堂建筑的外部风貌。教堂主体建筑的左手边，如剑的尖顶钟楼直插云天，钟楼高九十多米。Cris说，楼内名为“胖钟”的大钟，重17·5吨。建于1753年的塔楼，经历二百多年的风风雨雨，风采依旧。右手边是哥特式与文艺复兴风格相融的圆形拱顶。

托莱多大教堂的正门由三座拱门相连。位于正门高端的立柱上，雕刻着耶稣基督塑像，兩边是他的十二门徒，最贴近耶稣的是手持钥匙的彼得和手提宝剑的保罗。
三座哥特式拱门自一番讲究，她们象征圣经的核心内容，从左到右依次为：“地狱”、“宽恕”、“审判”。诗经抽象的理念渗透在门拱上刻着的诗经故事里，正中宽恕之门的门楣上刻的是“最后的晚餐”的场景。Cris说，宽恕之门以前只给领了赎罪票的信徒们进入，平时不常开放。
去过德国法国意大利梵蒂冈等地的许多著名教堂，但踏入托莱多大教堂后，仍然被其华丽奇异的美而震撼不已。

八十八根来自托莱多本地的白石圆柱撑起宏伟壮观的主教堂，高达四十五米的洁白大柱延伸至高高的哥特式穹顶，洁白无瑕中透着高雅神圣。

穹顶下方是画满诗经故事的巨大马赛克玻璃窗。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光线被过滤成了五颜六色的彩色，游移在白色的石柱间，缤纷又神秘。

主教堂的大祭坛惊艳至极。典雅高贵且生动鲜明的雕刻从天穹延伸到地面。诗经文字被具像生动地融化在精巧细腻的塑像里。每个雕塑细节都是文字的完美演绎，每组塑像群井然有序地再现了诗经人物和故事场景。纷扬华美的雕塑吸引着每个来访者。

信步来到正殿的唱诗班坐席。Cris介绍，她是所有天主教堂中最华丽的唱诗坛。唱诗坛分上下二层座椅。上一排站满栩栩如生的圣人塑像，人物身体比例和面部轮廓，活托托显示出文艺复兴的艺术风格。下排座椅有54组浮雕，仿佛一幅连接不断的连环画，生动地再现了十五世纪始西班牙人顽强奋战最终攻克格拉纳达、让天主教回归西班牙的历史场景。延绵不断的画面将哥特式艺术发挥到极致。“西班牙木雕艺术中不可多得的瑰宝啊！”Cris自豪地赞叹。

教堂内除了主教堂，还有二十二个小教堂。所有的墙柱细节间无处不流淌着精致和奢华。

主祭坛背后的那片金碧辉煌是著名的黄金圣坛。

主打哥特式风的教堂，居然辟出一片巴洛克艺术的天地。黄金圣坛和周围柱墙上，布满云石和铜质的华丽雕塑，栩栩如生的塑像充分发挥了巴洛克艺术的灵动美感，那展开翅膀的天使给人以从天飞落的恍惚。

每个转身每次移目，都会迎来一片美妙迷人的动感空间。驻足在此，让人难以挪步。由衷庆幸，有缘与如此的美好相遇。

Cris说，静心在教堂细细走一圈，一整天时间都不够。可惜我们的时间有限，多期望能停留的更久一些。

随人流走入大教堂的圣器室，为亲眼目睹玻璃柜中收藏的三卷黄金圣经，无数虔诚的天主教教徒和好奇的游人纷至沓来。

圣器室旁的绘画珍品陈列馆犹如一座艺术博物馆。馆里收藏着埃尔•格雷科，戈雅，鲁本斯，潘朵哈等世界著名的大师级艺术作品。

陈列馆本身就是一幅艺术杰作。巨幅的画面覆盖整个天顶，那是艺术家卢卡斯•霍尔旦根据诗经故事构思而成。

Cris说，我们必须留些时间给圣汤莫教堂（Santa Tome）。那里收藏着世界顶级画家埃尔•格瑞科（ El Greco ）的名作。

格瑞科生于希腊，在托莱多渡过生命中长达四十年的时光。托莱多以拥有格瑞科为荣，格瑞科则把自己最杰出的作品《奧格斯伯爵的葬礼》留给了托莱多。

排队等了好一会才得以进入圣汤莫大教堂。教堂因收藏埃尔•格瑞科的被誉为世界十大名画之一的《奧尔加斯伯爵的葬礼》（El entierro del Conde Orgaz）而人头涌动。

巨大的油画占据整个一面墙。介绍说，奧尔加斯伯爵的棺木就埋葬在这幅巨画的下面。

Cris介绍说，这是一幅以托莱多真实人物为题材的作品。托莱多的天主教徒奧尔加斯伯爵平生乐善好施，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了这座城市。虔诚的伯爵死后被接入天堂。画家格瑞科在伯爵去世二百年后，被世人的传说故事激发出创作灵感，极尽想象地用画笔生动地再现了这一传说。

画面由下而上按时间顺序构成三个空间。上部分描述天堂景象，圣母和耶稣热情欢迎奧尔加斯伯爵的灵魂，圣母是整幅画里唯一女性。中间部分描写天使帶领伯爵灵魂飞上天堂。下半部分展现奧尔加斯伯爵葬礼的具体场景。葬礼部分刻画得耐人寻味。出殡人群全是托莱多城市的头面人物，画家本人也参与其中（左手第七个）。葬礼上每个人物的神态表情和衣装服饰刻画得出神入化耐人寻味。画中人严肃迷茫的目光，或投望天空或看向死者，似乎在思考生与死的人生哲理。唯独画家本人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欣赏绘画的观众。画家究竟在想什么，无人得知，留给欣赏者自己猜。

名作只可欣赏不允许拍照，在网上下载一张，供朋友们一饱眼福。

人已离开托莱多了，心还没有收回来。坐在大巴里回味着美妙的教堂建筑和雕塑，还有那美轮美奂的绘画珍品。魅力无穷的托莱多，出乎意料的收获！

（2019-6-17）